是自恃军旅出身,资历齐整,对将军跟前莫名窜起的少年红人实在拉不下脸奉承,迫不得已才应付一二。
邹开留守驻地,没能亲见将军向众将布达人事,更不知顾忌,片刻已觉不耐,索性一拱手:“典卫大人专程跑一趟,不会是来找我们哥儿俩话家常罢?有什么贵事,大人直说便了,我们还得巡逻操练,恕不久陪。
”于鹏皱眉道:“老邹!忒没规矩。
”转头陪笑:“典卫大人有所不知,本营忝称精锐,操课较他营繁重,弟兄们虽驻扎在外,仍须严密操练,不敢违了将军的期许。
大人若无指示,请恕末将等告退。
”耿照连连称是,笑道:“既然如此,在下便直说了。
有两件事须请二位帮忙:其一,我想向贵营商借三百铁骑,改驻越浦城中,听我调遣,统领指派一名队长向在下负责即可。
平时无事,便由他们自行在卫所中训练,必不耽误。
”两人纵使不情愿,也不敢违逆将军的金字牌。
于鹏干咳两声,点头道:“大人打算几时交割人马?”耿照道:“现在就要。
待皇后娘娘起驾回銮,自当如数奉还。
”于鹏无话可说,唤来一名少年军官叫罗烨的,当面交付任务。
骁捷营不愧为东军劲旅,不多时三百名武装骑兵已在校场整装列队。
那罗烨年纪跟耿照差不多,唇上青渣细细,青白瘦削的脸上犹有一丝稚气,模样颇为端正,可惜右颊有道从耳际到下颔的刀痕,因此破了相。
历来宦途通达,“相貌端正”是要件之一,文臣武弁皆然。
罗烨脸孔如此,兴许一辈子就只是个队长了,于鹏派他统兵,可见敷衍。
耿照也不在意,跨上马鞍,对于、邹二将道:“至于第二件事,便麻烦两位多费心了。
夜间视线不明,难免有所疏漏,须派遣斥候细细侦察,与我回报。
”两人随口应付,一望便知无心。
大队开拔,一路往阿兰山行去。
那少年队长罗烨越想越不对,忍不住开口:“典卫大人!我等奉有严令,不得靠近阿兰山道。
再继续前进,不免与京城金吾卫的人马遭遇,恐生事端。
”扬鞭一指,果然前方山脚飘起烟尘,金吾卫所设的岗哨似有什么动静。
耿照不欲生事,带上这支骑队,不过是防患未然,点头道:“你们在此间稍事休息,我一个时辰内必回。
金吾卫若来寻衅,便说是奉将军之令,巡逻至此。
”连亲兵也不带,单骑驰上阿兰山。
途遇金吾卫士盘查,便亮出流影城令牌,称奉城主之命赴栖凤馆,居然无往不利。
耿照心中叹息:“看来金吾卫也不过尔尔。
堂堂京城禁卫,素质与东海骁捷营相比,直不可以道里计;皇后娘娘一路东行居然无事,靠的是谁?”想起昨夜那翘胡汉子的无双快剑,又是一叹。
来到莲觉寺王舍院外,还未下马,檐间乌影一闪,一抹苗条的紧身衣影消失在转角处。
耿照心念一动,策马缓行,沿着外墙来到一段树荫幽深处,系好坐骑,施展轻功踏越高墙,落地时见数名黑巾覆面的女郎已分占墙、檐、廊间等各处险要,将他团团围在中心。
耿照前日来见漱玉节,邀她加入行动,当时潜行都戒备虽森严,却无今日之剑拔弩张。
他心知有异,抱拳打了个四方揖,和声道:“我欲见宗主,烦请诸位姊姊代为通报。
”一人越众而出,斜背布包,系带横过乳间,更显出双峰挺凸,浑圆饱满。
黑衣密密裹出一把圆腰,梨臀腴翘,覆面巾上露出两只杏核儿似的大眼,粗浓的柳眉倒竖,衬与犀利的目光,说不出的精悍。
耿照一眼便认出她来,冲伊人点头微笑。
“绮鸳姑娘好。
”绮鸳“哼”的一声转开视线,皱眉道:“好什么?跟上!”没等他回话,径往内院行去。
五帝窟昨日方经历一场大战,正待休养回复,王舍院内悄无声息,间或点缀着一阵阵的微风清徐、燕雀啁啭,朝阳映照在天井碧油油的菜蔬圃畦之间,静谧之中更显悠恬。
耿照跟在绮鸳后头信步而行,颇为惬意,不觉放慢了步子;距离一拉开,目光恰落于她腰下,旋被两团浑圆挺翘的玉股所攫。
行走之间,绮鸳结实的大腿支着梨形翘臀,左旋右拧、不住扭动,每一款摆都带着强而有力的顿点,臀腿的肌肉线条绷出裤布,既健美又协调,宛若羚羊一般,充满原始的野性,可以想见这副胴体跨骑在男子身上抬臀扭腰、忘情驰骋时,将会是何等的销魂热辣。
偏偏她又非刻意作态,臀股之美衬与无心之媚,益发诱人。
琼飞的俏臀也是无比弹手,然而身形犹带一丝女童稚气,翘是够翘了,身板却稍嫌窄小,青涩未脱。
绮鸳的臀形则如一枚熟透了的薄皮鸭梨,圆滚滚、肉呼呼的,肌束紧实,无论野性或魅力都远胜过半生不熟的黄毛丫头。
绮想不过一瞬,耿照脸烘耳热地回过,不禁暗骂:“我与绮鸳姑娘素昧平生,岂……岂能有这般想头?当真荒唐!”他近日对女子的欲念极盛,纵使有宝宝锦儿陪伴,夜夜摆布得佳人死去活来,仍时常生出莫名欲火,对女子总是浮想翩联,似难餍足。
本以为男女合欢是天性,女子胴体妙不可言,尝过个中滋味,自是难以忘怀;时日一久,这才渐渐起了疑心。
他自知定力大不如前,不敢多看,加快步伐赶上前,与绮鸳并肩而行。
绮鸳入院后卸下黑巾,甜美的圆脸一览无遗,却始终皱着眉不假辞色,见他硬蹭过来,色更是不善,快步拉开距离,不欲与之相偕;谁知走没几步又被追上。
两人便这么并行、拉开,又并行、拉开……僵持一阵,绮鸳突然跺脚停步,霍然转身,耿照的鼻尖差点撞上她高高的额头,猛嗅得一阵幽淡熏香,低头见她鼓着腮帮子瞪眼,只差没踮起脚尖咬下他的鼻子来,气冲冲道:“你干什么?”耿照窘得半死,总不好说“我在后头会忍不住掐你屁股”,支吾半天,脑中灵光乍现,硬着头皮道:“我……我是想问……阿、阿纨姑娘她……她身子可好了?”绮鸳听他惦记阿纨,容色稍霁,旋又蹙起眉头,没好气道:“待会儿你自己看就知道了,有什么好问的?”圆腰一拧,扎在脑后的长马尾差点抽了他下颔一记,径自“登登登”地大步疾行。
耿照心想:“她干嘛老这样气呼呼的?”两人在廊庑间绕来绕去,耿照嗅着空气中淡淡的紫檀香烟,心中一动,又开口唤她。
“绮鸳姑娘!我想去冷敕使灵前给他拈香磕头。
如不麻烦,烦请姑娘带路。
”绮鸳不耐停步:“就是麻烦!你要上香,黄岛还未必领情。
哪来忒多腻歪!”耿照一路行来均不见黄岛之人,料想其中必有蹊跷,又道:“那我先去给昨儿在五绝庄牺牲的潜行都诸位姊姊上香好了。
不知灵堂何在?”绮鸳抬眸睨他一眼,似觉这人既烦又怪,但又不像单纯的敌视或讨厌,眸中思复杂,难以看透,片刻才道:“不必了。
我们潜行都之人性命短暂,来去便似一阵风,死都死了,还弄些没用的做甚?没什么灵堂牌位,烧成一把净灰,随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