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顿饭也差不多吃到了头,邵兰生起身告辞,不多作逗留。
横疏影清晨便即起身,除了处理千头万绪的城务,更经历六派齐至的阵仗,好不容易送走邵三爷,独自一人回到别院。
她已吩咐下去,一个时辰内谁都不许来打扰,连霁儿服侍过更衣洗面之后,也不让继续待着,打发她回去自个儿院里歇息。
“你昨儿也折腾了一夜,回去睡一下罢。
”横疏影换过一身轻便的晨褛,抬起鹤颈的细长皓腕,闭目支颐。
薄如蝉翼的雾露轻纱里透出那细雪般的白皙藕臂,肤光柔腻、曲线腴滑,不知是才刚换了新衣又沁出细汗,还是肤质太过细润,在光线幽暗的寝居之中看来,竟如象牙般泛着一抹柔和的光泽。
说者无心,听的人却不由得大羞,霁儿嚅嗫道:“我……我不累。
”撩裙跪地,捧着主子肉呼呼的柔腻裸足,用温水巾子小心擦拭,细细按摩。
自昨晚识得男女之事后,霁儿的世界忽然变得不一样了。
从前只觉得二总管的身子美不胜收,盼望自己将来长成后,也能有那样的动人美貌,因而倾慕不已;此刻再与二总管肌肤相亲,脑海里却禁不住地涌现昨夜的旖旎情事:他的舔吻,二总管的舔吻;他的抚摸,二总管的抚摸;他的粗长火烫,还有那又疼又美的悍然深入……想着想着,腿心忽地一阵湿滑,竟尔漏出一小注温浆。
蓦地面颊微刺,睁眼只见横疏影伸出一根姣美纤长的食指,轻刮着羞她:“贼丫头!脸红得像柿子一样,太阳都还没下山呢!这便春情泛滥了?”霁儿直想钻进地里,又恼又羞,又隐有一股按耐不住的惊慌窃喜,心尖儿仿佛陡被一把抽上了九霄云外,起身跺脚:“二……二总管!您又欺负霁儿!”横疏影掩口失笑,伸手在她柔嫩的俏臀上拧了一把,连连轻拍:“去、去、去!先回院里睡得饱饱的,晚上再来伺候笔墨。
”这话原本也没旁的意思,她心中所想,的确是挽香斋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待批公文。
霁儿却活像猫儿给踩了尾巴,气鼓鼓的胀红粉脸,一把端了瓷盆巾子,扭着小腰板儿闹别扭。
“不、不来了!二总管,您老是……老是笑话人家!”嘟着嘴扭出门去,又圆又翘的小粉臀裹着裙布左晃右摇,踮步细碎,渐行渐远;虽仍是小小女孩儿,举手投足却多了一丝成熟妇人的韵味。
横疏影倦体乏,片刻才想起昨儿夜里“磨墨”的香艳事来,噗哧一声,不禁笑骂:“好个淫荡的贼丫头!明明是自己心里有鬼,倒怪起人来啦。
”想起昨夜三人同榻、颠鸾倒凤的情景,不禁面颊发烧,被恣意刨刮过的细嫩花径又热辣辣地一疼,温温的汩出一股羞人的丰润液感。
(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等你回到姊姊身边,别说霁儿,就算是染家妹子、那姓黄的贼眼丫头……无论你还欢喜多少女子,姊姊也绝不喝醋,都愿意为你收入床笫,与你同榻缠绵……)她独坐片刻,勉强打醒精,起身锁好门窗,走进那间四面无窗的小小内室。
横疏影一向睡得不多,眼下也已过了平日午憩的时辰,但她必须强迫自己修养精,以待今夜的鬼雀召唤。
古木鸢划下的三日之限已至,关于耿照的调查与处置,她必须给组织一个明确交代。
她取出暗格里的铜管与天珠铜印,拔下发簪,小心拉出卷在铜管内的菉草薄纸,想着该怎么用最精简的字句,向秘的姑射首领提出集会报告的请求。
身后,忽响起一把磨砂似的冷冽语声。
“你倒把这事放在心上。
”流影城中本就有秘道通往骷髅岩,只是她万万料不到古木鸢竟会白日现身,亲自走这一趟,吓得魂飞天外;总算还有一丝清明,强抑着转身的冲动,玉手轻抚剧烈起伏的雪腻酥胸,垂落粉颈,死咬着不停磕碰的贝齿,颤声低道:“我……正要向您报告。
”刺探同僚的真实身分,又或窥看其真面目,在姑射里是唯一的死罪。
她无法确定白日里秘密潜入流影城的古木鸢是否带着面具,但她一点风险也不想冒。
“说。
”内室一角,不知何时冒起一蓬绿焰,飘散着那股既令横疏影熟悉、却又万般恐惧的浓浊甜香。
是犹如掩盖尸臭一般,浓烈到几乎让人难以喘息的香气。
横疏影小巧白皙的额头轻抵着妆台,一方面是防止自己受不了这逼人的恐惧,不知何时会失控回头,另一方面也为了支撑发抖的娇躯,顿了一顿,颤声开口。
“是……是。
指……指剑宫有一门异的武学,名唤《夺舍大法》,可将自身的心智识,转移到另一人身上。
琴魔临死之前,便以此术施于耿照之身。
”将从耿照处得来的消息,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巨细靡遗,毫无保留。
“按你之说,耿照等若是琴魔魏无音的再世之身,甚至继承了琴魔的武功见识,才得以对付妖刀?”“耿照非是宫嫡传,那《夺舍大法》仓促施展,似是并不完全。
他平时并无琴魔的记忆,几次面对妖刀,均在逼命的一瞬不意使出宫武技,才得侥幸逃生。
我在云上楼曾见他与天裂交手,确是如此。
”古木鸢冷冷一哼。
“所以,你认为他并不危险?”“我……我认为他相当危险。
”横疏影环抱胸脯,尽量不让自己抖得太厉害。
“据我所知,耿照并未学过上乘武功,胡彦之宣称他是“刀皇传人”,完全是一派胡言,其目的乃为向独孤天威讨保此人,才随口编派,不足相信。
但耿照对付天裂的身手,却连兵圣南宫损都不得不承认,普天下只有刀皇才能教出。
《夺舍大法》虽不完全,绝非毫无效果;对姑射来说,此人绝不能留。
”“你也知道,此人绝不能留?”古木鸢哼的一声,声音平板依旧,斗室里却如风云卷动,横疏影顿觉浑身气血一晃,满眼黑翳掩至,几乎难以喘息。
古木鸢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莫非纵虎归山,便是你杀人的法子?”“他……我……不能在……流影城……”压力一松,横疏影伏在梳妆台上无助颤抖,美背不住起伏,宛若垂死羊羔;喘息片刻,终于匀过一口气来,口唇边黏着几绺汗湿的鬓发,俏脸惨白,艰难开口:“云……云上楼一战,消息传遍江湖,他若死于流影城,不唯独孤天威要追究,只怕东海六大派、镇东将军府也不会善罢干休,追根究底,对我等姑射至为不利。
耿照的《夺舍大法》承接不全,不受刺激,也说不出个端倪,威胁性不如琴魔急迫。
“我……我放他下山,假他人之手杀之,耿照死得无声无息,决计不会牵连到流影城来,灭口、守密两全其美,乃上上之策。
”古木鸢冷哼。
“放下山去,你怎知必死?”横疏影定了定,想起耿照,心头一暖,益发宁定起来,低声道:“凡事必有变数,就算亲自动手,也未必有十成十的把握。
但依我的推测,这一路只通往幽冥途,耿照若能逃出那人的追杀,就算是您亲自下手,也未必收拾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