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接近拐弯的路灯了,我发现小惠的母亲根本就没有要转弯的意思,等我喊出「拐弯呀,阿姨!」时,已经为时过晚,我们的车子就这样冲下了堤坝。
在下落的时候,我还对自己说:「镇静,可能海水会很凉!」我感到了剧烈的震动,车子象是散了架似的,一下子掉了下来,接着是轮胎爆裂的声音,然后就是小惠母亲的惨叫,还有我母亲的呻吟。
本以为会是掉进海水里,所幸当晚是退潮,再加上车速不是太快,所以正好掉到了堤坝的斜坡上。
车子的前头进到水里。
我第一个爬出来,接着是小惠,我们合力把母亲拉出来。
但小惠的母亲,因车子的下落让驾驶员那个位置严重变形,所以我们怎么拉她都无济于事,而且看上去她是那么地痛苦。
母亲好象只是脊椎被冲撞了一下,而小惠的母亲应该是骨折了。
我看在眼里,焦急地心疼,直到交警和求护车来了之后,看着车子被切割时冒着的火星,映红了小惠母亲痛苦的脸庞,我心疼得无法言表。
母亲没有什么大碍,很快就回家休息了,而小惠的母亲脊椎和小腿都有骨折现象,看着她一动不动地痛苦地接受着各项检查,我站在一旁,却无能为力,小惠也同样急得直掉眼泪。
可能是累了,小惠守着她的母亲,看着看着就趴在床边睡着了,我确认了一下小惠是否睡熟了,趁这个时候,紧紧地抓住这个痛苦的女人。
「你疼吗?」我的眼圈开始有点涩得发痛。
「没事儿,我挺好的。
」她勉强地挤出一抹笑容。
「都怪没帮你看清路!」我自责、我后悔、我难过。
「不怪你,怪我没看清路。
」她还要安慰我,「我本以为要拐过那根路灯,没想到~~~没想到那根路灯在堤坝边上,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唉~~~对不起呀,**,你们都没事吧?你妈妈怎么样?」她都这样了,还在关心别人,她越这么说,我就越发地难过。
我探起身子,想用力拥抱她,却怕弄疼她,只能轻轻地俯在她的身子上,「阿姨,快别说了,我知道你现在有多痛苦,阿姨~~~~~~」我实在忍不住,眼泪顺着脖子流进衣领里。
我这样轻轻地拥着她,抱了很久,就象当初我第一次抱她那样。
她的身体有点冷,但她现在有我,我想用自己的体温捂热她。
让我温暖你吧,阿姨!在我和小惠的悉心照料下,小惠的母亲康复得很快,我们经常陪着她练习走步,推着她到户外散心。
即使住在医院里,她还不忘让饭店里的人按时送去各类报表账本给她过目,她是一停不下来的女人,不论我们谁都不能说服她,使她真正的为自己好好地休息一下。
很快,我们从医院搬回了家里。
看着母亲一点点康复起来,小惠也不再象以前那样愁眉紧锁,但我发现她的笑容只会在她母亲在场的时候才会表露出来。
而她与我独处的时候,根本就没有开心过,我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心事。
这个答案很快就揭开了。
有一天午休之前,小惠走到我的办公桌前,一脸严肃地对我说:「**,中午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我想跟你说件事儿。
」我疑心重重地跟她去了一家小饭店。
饭菜都放在那里很久了,小惠也没有动筷子,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小惠,你叫我来即不吃饭也不说事,你想干嘛?」说实在,我受不了她这样。
「我想问你,你想干嘛?」我被她问愣了。
「~~~~~~~~~~」「我全都知道了。
」小惠面无表情,「你!还有母亲!你们的事儿,我全都知道了。
」怎么会?她是怎么知道的?「你一定会感觉怪是吧?做得那么天衣无缝的~~~~~~~~~」她的眼睛充满了被欺骗的痛苦。
「小惠,你一定是误会了~~~~~~~」我竭力地做着无谓地辩解。
「你别再骗我了!你别再继续无耻了!我是为了母亲才会忍着被你欺骗~~~上次你在医院里跟母亲说的话~~~~」她有点哽咽,她听到什么了?「你那么关心我的母亲,已经超出了一个女婿对丈母娘的关心,你对她说的话都很少对我说,你甚至还拥抱了她~~~~~~」她的声音有了抽泣的成分,「你以为我睡着了?是!我开始是睡着了,但被你们的谈话吵醒了,但我还得装着睡着,我怕吓到妈妈!」我真的忽略了这一点,我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灰色的。
但我耳边还是响着小惠愤怒。
「上次问你润滑剂的事,你还装作不知道?你真行!」她的眼晴开始吓人的红起来,好象要把我吃了才解恨。
「我妈妈是个可怜的女人,我希望她能找一个好男人。
就算是个小伙子也无所谓,只要妈妈喜欢!但那个人不应该是你~~~~~~~~!!
」说「你」的时候,小惠的牙齿都磨出了声音,她一定恨死我了!「前段时间,为了让妈妈好好治疗,我就忍住了,你知道那些日子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一边是我深爱的却欺骗我的人,一边是养育我却抢走我男朋友的人,你让我怎么办?」这时的小惠已经是泪流满脸,我低头不语,我无言以对。
周围的人都怪地看着我们,我好想过去安慰一下小惠,但我已经没有这个资格了。
「现在妈妈好多了,我也没有必要再装着跟你有多恩爱了!」小惠擦干了眼泪,继续说着:「谢谢你对我妈妈的照顾,我知道你让我妈妈得到了这么多年以来,最长时间的快乐和幸福。
但这种关系是畸型的,没有好下场的,你会害了我妈妈的!你知不知道?所以我和妈妈都必须离开你,她以前受的苦,现在不可以再发生!**,我们完了!」小惠说着起身,看也不看我就离开了饭店,只剩下一言不发,独自愣的我和一桌凉透了却没有动一下的饭菜。
我不知道小惠回去是怎么回她母亲说的,但凭着那么多年她们母女之间的感情,应该不会发生什么太不愉快的事情。
只是我在她们之间到底是扮演了一个怎样不光彩的角色?日后,会怎么去回忆我这个带给她们快乐和痛苦的无耻男人呢?我无从寻找答案,这也许就是我的宿命。
不久,小惠就以要到外地进修为理由离开我们单位,我还会常常盯着她的办公桌发呆。
而她的母亲也再也没有给我打过一次电话,看来她们跟我已经划清了界线,母亲是不会看着女儿受伤的。
女儿的敌人也就是她的敌人,即便这个敌人曾经是她快乐的根源。
经过小惠母亲的饭店时,我也会远远地站在一边,很想看看她的母亲,却又怕见到她的母亲。
我跟自己的母亲编着与小惠分手的理由,说她心里有了别的男人,所以跟那个男人走了。
母亲半信半疑,但看着我那么痛苦,也就没有再深究下去,只是用她惯有方式安慰着我。
没有了小惠,没有了小惠母亲,我现在只剩下自己的母亲这一个女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