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10日
111.九千岁的大劫
“安少爷,这是我师弟高彰。龙腾小说 ltxsba@gmail.com【回家的路:WwW.01bz.cc 收藏不迷路!】”何先生先做介绍。
“久仰安少爷大名。”高彰抱拳行礼。
“高兄不必客气。”司南回之一礼,随后问道:“我观高兄面色有异,有鬼缠身之像,可是遇见了什么难办的事?”
“安少爷慧眼,我偶得一诅咒鬼物,似与你父九千岁有关。”高彰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刻满经文的小木盒子,盒子上面还封有符咒,层层包裹。
盒子一出现,司南腰间的酒葫芦突然颤动起来,里面的酒水也翻滚了起来,像是煮沸了一般。
司南来不及细看木盒子,赶紧取下了腰间的酒葫芦查看,他带着酒葫芦这么多年,还不曾见酒葫芦有过如此异动。
当大家的视线都聚集在司南手上的酒葫芦时候,高彰手里的木盒子突然也起了异动,上面的符咒突然爆燃起来,大量黑气从木盒弥漫出来,吓得高彰赶紧脱手,将木盒子放到了面前的桌上,再次施法镇压,然而不论什么符咒打上去,都会爆燃起来,根本不起作用。
瞬间功夫,黑气已经顶开了木盒子,只见黑气当中有一颗闪着微光的小石头。
石头一半是翠绿色的,一半人血样的鲜红色,仔细看能见里面红色涌动,像血丝一般。
“血沁玉?”司南一眼看出了名堂,就见那黑气突然大涨,朝他冲了过来。
黑气之快,让他来不及逃,下意识抬手做挡,手中的葫芦却是不知怎么脱手而出,酒水撒了过去,将扑过来的一团黑气尽数打散,而后葫芦像有人驱使一般,朝黑气当中的玉石扑了过去,将拇指大的玉石吃进了葫芦里。
司南见此,没有多想,赶紧冲上前去,将葫芦盖子盖上,如此才算彻底停下。
“这究竟怎么回事?”几个人异口同声,司南问的是玉石,高彰等人问的是酒葫芦。
司南摇摇头,“我也不知这葫芦是怎么回事,以前不曾有过这种情况,你们先说说这玉石是什么来历,可是血沁玉?怎么就和我义父有关系了?”
“此物确是血沁玉,却并非真正的血沁玉。”
高彰这话让司南和净姝糊涂了。
“古玉旧魂我不擅长,还望高兄明示。”
“此物是血沁玉,却是个作假的血沁玉。”
这下司南就明白了,血沁玉一般是陪葬的玉石,因佩戴在死尸身上,尸体腐烂后,腐血沁入玉石当中,经年累月下来,便就形成了这种血沁玉,是冥器的一种。
因要长年累月才能成形,所以古玩界有个古玉沁血值千金的说法,也正因如此,血沁玉造假也是很猖獗。
通常造假会用羊,狗一类的动物,将玉放入火上烧红,塞入刚死的狗肚当中,或是逢入活羊腿中,数年之后取出来,便成了血沁玉。
只是其经年累月下来,这种血沁玉身上会带有动物的气味,懂行的人一眼便能看出端倪,所以这种造假的血沁玉又被称作羊玉和狗玉。
因这弊端明显,另有丧心病狂之人会用人尸来做假,将烧红的玉放入刚死之人的喉咙里,无需几年,便能得到一块难分真假的血沁玉,这种血沁玉虽不比真的,但在市面上也很受欢迎。
司南看净姝不懂,快速给她解释了一下何为血沁玉。
净姝听得此作假的法子,惊得不行,怎么也没想到会有人为了赚钱,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只是她还有一事不明,又问:“不是有句话说玉不二带吗?这种被人带过,又做了陪葬的玉,又为何会受人追捧?”
“一般血沁玉当中不会藏有恶灵,只是带有阴气,由专门的养玉人养掉阴气,便能正常佩戴。这种沾血的玉石,养掉阴气之后,再请高人加持,便能做成法器,做成护身的宝贝,所以才贵。”高彰接过话头解释了一番,随后将话题又扯回了刚刚那颗小玉石上。
那颗玉石其实是一颗雕刻精致的玉枣,用的还是极品的帝王绿,小小一颗,就算不做成血沁玉卖,也是能值千金。
具体还要从一个月前说起。
他与何先生是师兄弟,原都是给当铺之流处理事情的,只是后来他仗着有本事,便又另外做了些倒腾古董的生意,专收别人不敢接手的古物。
那天有个老主顾,找到他店里来,与他说了这件玉枣,说是这玉枣已经养死了好几个养玉人,换手了几个卖家,现在市场上普通人根本无人敢接,且问他敢不敢接手?
他琢磨一番,便去见了卖家。
一见这玉枣他就知道这其中大有文章,本还想借此与卖家压压价,如果价格合适他就接了,谁知那卖家听见他愿意接手,直接给了个底价,只要他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银子入手一件品相极好帝王绿做底色的血沁玉,这简直是白捡,只要一经解决,脱手出去,必定能血赚一笔。
于是乎,他想也没想就接手了这颗血沁玉。
拿回家中,他施法一探,才知这玉枣是被人下了咒,而后他便试着解咒,然而所有法子全都试过,哪怕是上香请祖师爷帮忙也没能解开这玉枣上的咒,反倒是被其反噬了,整天整天做着一个诡异的梦,梦着自己成了个女人,下体被塞满了枣,每梦一次醒来,身下阳具就会短上少许。
下体被塞枣……净姝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看向了司南,司南眉头也皱了起来,与她想到了一块儿去,怎么听都觉得是义父常吃的那阴枣的做法。
“然后呢?”司南问他。
“然后我为了破咒,遵从祖师爷指示,又去找了那个卖家,四处打听这个玉枣的来历,才知道这玉枣根本不是普通作假的血沁玉,而是一个已经死去的禁军统领严肯,生前为了讨好九千岁,请了西域藏传密宗佛教的大师做法加持,做的一个滋阴补阳,延年益寿的护身的宝贝,因其是用阴法加持,需用人血做引,才会误打误撞将其做成了血沁玉的样式。”
“据说此物本该是去年九千岁寿辰时送去给九千岁贺寿的,不料东西刚进门就又被退了回来,而后严肯便将其自己留用,谁知不出一月,严肯就暴毙而亡了,死在了一个妓子的肚皮上,因死的不光彩,死后被人参了一本,惹得龙颜大怒,将其一族贬出了京城,此物就是那时候被人偷拿出来买卖的。”
“当时大家以为会有邪祟之事发生是因为上面的阴怨之气还没有被养掉,便寻养玉人养玉,一连死了好几个养玉人,这才几经换手,便宜漏货了。”
“不对呀,既然是补助的法器,怎么又成了害人的东西?若是严肯做的手脚,九千岁不收,他又为何会自己留用呢?”净姝不解。
高彰摇摇头,“这就不知道了,现在只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物不是什么于人有所补助的宝贝,而是害人的东西,若当时九千岁留下,九千岁怕是早就遭遇不测了。”
“藏传密宗佛教与一般佛教不同,其法诡异,中原地方知者甚少,此咒怕是难解……”
“大劫来了。”高彰正说着,司南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引得大家的视线都看向了他,净姝恍然说道:“这就是义父的大劫?”
司南点点头,而后伸手拿起葫芦,摇了摇,只听水声,未闻其他动静。
112.冥冥之中早有天意
“你这葫芦倒是好,能够将其困住,我若有此宝贝,又何至于这么吃亏。”
高彰嘴停不住,司南想了想,这葫芦能显露功德,自成酒水,本就不是凡物,他一般喜欢用其来装鬼,只因葫芦肚大有乾坤,能自成一方天地,所以上回他能用葫芦帮牡丹躲过日夜游追捕,想来这也是为何葫芦能困住这玉枣了,只是他没想到这葫芦无需驱使,会自己动。
思及此,司南打开了葫芦盖子,往里看了看,小小玉枣沉在壶底,并不见动静,正细看时,玉枣突然化作了一个女鬼,朝他扑了过来,他赶紧又盖住了葫芦盖子,将女鬼堵了回去。
“你可知玉枣里的鬼是何来历?”司南又问高彰。
高彰摇摇头,“玉枣在我手中时女鬼不曾出现过,许是与九千岁有仇,所以一见你就暴动了。”
听完大致情况,司南心中有了主意,给他们道了谢,随后便要走,高彰赶忙问他:“你打算怎么解决?可是要往西域去寻下咒的法师?”
司南不解他说,“为何要这么麻烦?咱们技不如人,解决不了,不是还有佛吗?”
“请祖师爷相助吗?我之前就请过我派祖师爷了,祖师爷给我指示是解铃还须系铃人,所以我才一直追查真相,寻到了你这儿来。”高彰只以为他要请祖师爷相助。
“既是鬼事,你找祖师爷当然没用,你祖师爷又不管鬼,也不能泄露天机给你听,插手你的因果,只能给你指示,让你自己去想办法解决。”
“那你打算找谁帮忙?”高彰很是莫名。
“当然是去找管鬼事的城隍他们了。”
用葫芦只能暂时困住此物,要想破咒,还得另想法子,既然与鬼有关,无疑找城隍爷他们最好。
“祖师爷都没法解决,城隍不过一个小仙,肯定没戏。”高彰不赞同他的做法,还是觉得要听祖师爷的指示,去西域找下咒的密宗大师解咒。
“城隍管不了自有判官阎王,阎王判官管不了,还有东岳大帝和地藏王菩萨,恶鬼为祸人间,不管有理无理,他们分内之事,都不能袖手旁观。”
“这,也是……该他们管的。”高彰挠挠头,他处理鬼事,从来没往城隍这些小身上想过,要么自己解决了,碰上解决不了的,都是直接上香请示祖师爷。
“按你这么说,祖师爷为何不直接让我寻城隍他们解决,反而要让我寻找真相?”
高彰想不明白。
“你若是有事都寻城隍他们解决了,那你不就成城隍他们的信徒了?你家祖师爷总不得将自己的徒子徒孙赶去信奉别的吧?”
“仙怎么会有私心呢?”
“不是有句老话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嘛,佛无人供奉怎么能成?”
高彰无语凝噎,感觉自己原先的所有认知,都被他这几句话给推翻了。
高彰跟着司南一块儿去了城隍庙,他突然还挺想看看司南会如何解决这件事的。
一直听着他们说话,没有插嘴的何先生也一起去了。
一行人来到城隍庙,庙里一如既往地香火旺盛,司南仗着与城隍庙里的修士熟悉,打了个招呼,就去了后面厢房,请来了城隍爷显露真身。
“今儿又寻我何事?”城隍爷正忙着,没做那些个虚礼,直接开门见山询问。
“遇见个被下咒的鬼物,我们拿捏不住,特意请您帮忙瞧瞧。”司南说着,将酒葫芦提溜起来,双手奉上。
城隍爷接过葫芦,施法往葫芦里探,只一下,又收了法,“你这葫芦好宝贝。”
说罢,将葫芦盖子打开,再施法查探。
比起刚才,城隍面上多了几分凝重,“这鬼被人以古怪的咒法加持过。”
“是,据说是西域那边密宗佛教的大师做的法。”
“原来是密宗的。”城隍手上一抓,将玉枣从葫芦里取了出来,正要将玉枣中的鬼捉拿出来,玉枣却是先行渗出黑气,不论城隍怎么施法也镇压不了黑气。
眼看着黑气垂直飘上,在空中凝结成团,大家这才发先在黑气之中还有一丝丝金光,不多久,黑气与金光分做两半,凝成了一个女人的样子。
女人大半身体在黑气当中,狰狞万分,小半身体被金光包裹,极为正常。
“这是一念之间!”高彰惊呼出声,“一念之间取之佛教当中“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的说法,一些收藏品上会做佛魔同体的雕刻,便是一念之间,只是一般都会将佛身雕得比魔身更大一点,取邪不压正的意思,面前这女子,黑气弥漫大半,分明是邪压了正。”
高彰话音未落,女子陡然睁开了眼,满是怨念的双眼直勾勾看向司南与净姝,只一眼,就让净姝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赶紧抓紧了司南的手。
司南轻捏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别慌,而后上前一步,挡在净姝面前,问道:“你是什么人?”
女子没说话,身上黑气却是猛然大涨了起来,尽数朝司南冲了过去。
黑气来势汹汹,速度之快,大家都没来得及拦住,司南也只来得及将净姝推开,自已却是被黑气裹挟住了。
“司南!”净姝急得大喊,想要去拉他,被一旁的何先生眼疾手快先行拉住,就见那夹杂金光的黑气如同带金的小黑蛇一般,往司南面上七窍钻进了他的体内,不多久,司南也如同女鬼一般黑气缠身,整个人都变得狰狞起来。
净姝看得着急,可又帮不上什么忙,只得往城隍面前跪,求他帮忙。
城隍点点头,却也是有新无力,他施法对女鬼根本不起作用,解不了密宗的咒,也只能赶紧让日夜游往地府求助。
司南咬牙忍耐着,正想念咒试着压制这股子黑气,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什么,赶紧席地而坐,开始打坐,口诵地藏菩萨本愿经。
初时稍有些涩口,随后越诵越流畅,渐渐他身上的黑气涌动速度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慢了下来。
他这是想用中原佛教的法子对付藏传密宗佛教?
高彰等人有些看不懂了,城隍爷也是,不明白他一个修道的,怎么也能将那么长的地藏经流利背诵出来?
只有净姝明白了过来,也坐下来,配合他开始诵念盂兰盆经。
盂兰盆经和地藏经都是孝经,都是主说孝道和超度,这两部经恰恰好合了此番司南代父受过的事情,或许冥冥之中早就有天意了。
113.一念之间
随着二人的诵经声,司南周身的黑气渐渐往他左半边身体聚拢,他慢慢也变成与女鬼一样,一半狰狞一半正常,渐渐的,黑气似乎消散了不少,金光渐渐变得多了起来,隐隐有要将黑气压制住的势头,那女鬼见此,赶紧又发功,将自已身上所有黑气都朝他扑了过去。
黑气激增,打断了司南的诵经声,也打乱了他刚刚才稳定住的黑气和金光,黑气再次在他体内暴动起来。
正此时,被搁置在一旁的葫芦突然跳到了司南身上,葫芦嘴里喷洒出无数酒水来,将司南浇成个落汤鸡。
酒水的浇洒稍稍压住了暴动的黑气,司南咬咬牙,再次诵念起地藏经。
随着经声再起,黑气慢慢又停了下来,而后金光渐渐大涨,渐渐胜过了黑气,女鬼见此,有些不可置信,就要扑杀过去,不料被城隍伸手拿捏住了,玉枣霎时碎成了两半。
原来是黑气与金光便是密宗大师下的咒,咒到了司南身上,女鬼没有此咒防身,城隍便能轻易将其制住。
没有女鬼来扰,司南便没有了后顾之忧,专新念经,慢慢地,金光压制住了黑气,几遍地藏经过后,司南身上便只剩金光不见黑气,随之金光消散,咒便解了。
“这就行了?几遍地藏经就解决了?合着我想方设法查探真相都是在白费新机?”
高彰很是诧异,那厢女鬼也是,失控大叫了起来:“天理不公!天护恶人!天护恶人啊!”
看着失控的女鬼,高彰蹲下身,捡起了地上碎成两半的玉枣,看还能不能有补救的机会,毕竟是上好的帝王绿,就算是磨个小小的戒面出来也能值回本钱。
看着看着,高彰不免又想起了刚刚那个“一念之间”,霎时明白了过来,此咒应该就叫“一念之间”,司南能破此咒,并不仅仅是他念了地藏经,而是新中他新无恶念,功德深厚,其身正气压制住了邪气,这才能借由地藏经超度了女鬼,破了此咒。
高彰正想着,那边司南站起了身,扶起净姝,而后走到女鬼面前,问她:“你说天护恶人,不如对城隍爷说说你的冤屈,为什么宁愿化做厉鬼,被困玉枣当中,也向我义父索命?”
见他过来,女鬼还想扑杀过去,然而城隍拿捏得紧紧,她一点儿也挣脱不得,试了几下,她只得放弃,说道:“罢罢罢,此番是我输了,便叫世人听听我的冤屈,听听那阉奴的歹毒心肠吧。”
从女子嘴中得知,当年她父亲本是荀州知府,回京述职,只因见着九千岁没有行礼,恭一句千岁,就被九千岁寻着由头参了一本,落得个满门抄斩,除了她,满门一百零六口都死了,而她,因被当时抄家的大人看上,才幸免于难。
那个大人,便是做得此玉枣的禁军统领严肯。
严肯为何会做玉枣,还得从最开始说起。
九千岁年轻时受过苦难,身子骨弱,所以净身后伤口恢复不佳,落了个小便失禁的毛病,因这毛病,他身上常年会有异味,每日需得换好几次衣裳,抹上香粉遮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