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殁藏龙门
2023年5月11日
字数:17318
【第一章、此地无银三百两】
赶上每月十五没有功课,宗门里的工活儿也停了。【最新发布页:WWW.wwW.01bz.cc 收藏不迷路!】
趁着天儿好,灵宝堂外门弟子住的大跨院里,一众弟子正热火朝天地打扫房间、浆洗衣裳。
唯独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里攒了一把瓜子儿,把脚往旁边青石墩子上一搭。
他懒洋洋地晒着上午头的太阳,顺带把瓜子皮儿吐了一地。
「宁尘!你有完没完!抬脚!」
旁边弟子扛着一柄大扫帚,往他腿上点了两下。
宁尘斜倚在那儿,都快出熘到椅子下头去了。
他眯着眼,大喇喇地抬起腿让那弟子把地扫了。
那弟子毛手毛脚扫完一地瓜子壳,扭身回厢房拿出一只海瓷大碗,又抓来一只小凳,板板正正搁在宁尘手边。
「宁大哥,宁大爷!行行好,您嗦的那皮儿能扔碗里不?」
宁尘眼也不睁,脸上挂起笑:「瞧您说的!您耿老大都发话了,我能下这面子吗。」
耿魄也就比宁尘大个三两岁,一句耿老大给他叫迷煳了。
可是还没等他喘匀气儿,那小子又开口道:「哎,耿老大,过会儿你帮我把门口挂那两件衣服搓了,谢谢哈!」
耿魄呆了片刻,也没言语。
他唉声叹气着继续扫地,懒得多看这小子一眼。
这宁尘别的不行,撒泼耍赖倒是一绝。
灵宝堂的外门弟子着实拿他没辙,但凡藏点儿好吃的,他那狗鼻子准给你翻出来。
要是碰上啥苦活累活,他利马儿撂到院儿里这几个亲近哥们身上。
可偏偏这小子一脑袋古灵精怪人情世故。
但凡出了这院门儿,一准哄得左右几个堂的外门弟兄服服帖帖,有点儿啥事都找他出主意。
宁尘修为不高,扒在炼气的门槛上跟那挂枝儿的烂柿子一样,晃也晃不下来,上也上不去。
别的弟子晚修时炼气锻体从不敢马虎,就宁尘像只耗子似的满地出熘,每天都不知道上哪儿乐呵好了。
就这么一赖子,打也打不得,甩也甩不脱。
可唯独有一点儿好,宁尘往那儿一站,别的堂口有那仗着修为横行霸道的,总别想欺负到灵宝堂头上。
宁尘那嘴就跟抹着迷魂药一样,也不知和人家说些啥,总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真要打也敢打,打完了巡查堂一来,保准让他编个天花乱坠,对头们讨不得半分好处。
赶上他又会来事儿,三五回下来跟巡查堂几个内门弟子混得那叫一个热乎。
念着他的好,灵宝堂的外门弟子也没法儿说三道四。
不就是搓两件衣服么!搓!搓还不行吗!宁尘嗑完最后一颗瓜子儿,打么打么手,起来伸了个懒腰。
「耿老大,搓完衣服记得抻平整儿了再晾,昂!」
耿魄:「你他娘……」
没等耿魄开骂,宁尘嗖的一下就窜出了门。
门口刚好撞上一倒霉哥们刘春,让他薅住袖子借了二两金子这才罢休。
刘春都快哭了,看着他一扭一扭的背影叫起来:「今天二两明天二两!宁尘你可欠了我小一百两了!」
「等再借点凑个整儿,回头还你一枚灵石不得了吗!」
「我信你奶奶个腿儿!」
灵宝堂名字听着大生,其实就是在库房搬仓的。
外门库房没几样灵宝,倒是灵矿丹药衣帛金银多得很。
有那手脚机灵的,干活的时候趁机抠几两金子,都不叫事儿。
宁尘倒是没抠过,反正伸手就能跟刘春要,他才不费那劲。
灵宝堂的哥几个不待见他,往山门外走却总能迎上几张笑脸。
每月月初和十五,外门禁制按例开上两日,宗门里耐不住清修的年轻人们便熙熙攘攘地往外跑。
「小宁子!」
「宁哥哥~」
「宁尘兄弟!」
宁尘摸出一张讨人喜欢的笑脸挂上,背着手一路往宗门外走去。
可没人知道,宁尘那心缝里其实冰凉凉像个死人。
他是穿过来的,而且还穿了两次。
第一世,研究生毕业顺顺当当进了个大风投公司,宁尘抱着花就跑去和心爱的姑娘约会了。
俩人在河边堤坝上你侬我侬,姑娘主动问了一句:宁尘你爱我么?宁尘拍着胸脯子:我宁尘对天发誓爱你一辈子,如若不然天打雷噼!可能是声儿太响,老天爷一个雷就给他送走了。
睁开眼,宁尘已身为某修仙宗门首席大弟子。
宁尘小说倒是没少看,可给他高兴坏了。
他憋足劲儿在宗门里苦修十几年,修为蹭蹭涨得那叫一个吓人,被宗门誉为明日之星。
然后在突破关头被师弟背后一刀,扎了个走火入魔……宁尘一肚子全是丧气,干什么都提不起劲。
人活着干嘛呀,吃苦耐劳十几年,刚准备出山当大侠就让人捅了,是个人就受不了。
这一世从呱呱坠地开始,宁尘在凄风冷雨中让爹娘给扔到了现在的宗门。
得亏根骨不错,让招贤堂的长老拍板留在了宗门。
本来觉得自己命挺苦,没成想在襁褓里就从旁人那听闻,自己这宗门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合欢宗。
宁尘的心眼子一下子活泛起来。
上辈子积的德,这辈子算是捞着了!可瞎蛤蟆专挑瘸子咬,一直长到自己那大蟒蛇抬了头,宁尘都没见到传说中的双修功法,更别提什么炉鼎什么肉蒲团了。
整个宗门那叫一个正儿八经,要不是从小在这儿长大,宁尘还以为这一整个宗门都是人面畜生装的。
后来才知道,这合欢宗名字是他娘根据植物起的,整个宗门满哪儿都是合欢花的纹样,压根和他想的不沾边。
更倒霉的,这一世和上一世还不是一水儿的,修炼系统更是八竿子打不着,自己之前十几年的修炼经验搁在这个世界屁用没有。
可那又咋办,活着呗,还不知道啥时候又死一回呢,宁尘就这样当起了宗门里的大赖子。
搁自己还是大学生那阵儿,这就叫虚无主义思想,一定会受到导员的坚决批判。
奈何三世为人,宁尘实在有点没心气儿了。
不过吸取了经验,这一世宁尘照准人际关系就是一顿猛攻。
经历了三个世界,忽悠外门这些小年轻根本不在话下。
宁尘揣着二两金子下了山,提气猛蹿半个时辰,便到了合欢宗门下的大城。
虽然胸口那点儿缝让死灰填满了,但宁尘对世界风貌还多少有点兴趣。
这个世界宗国一体,宗门便是一国,一宗宗主就等于其他世界的大屁股皇帝。
这边虽然修行为尊,却没有什么仙凡之别。
普通人能修炼就往宗门挤挤,修不了就该干嘛干嘛,宁尘想,这不就和考公务员一样嘛。
考上了当官,当官了掌权,越修行官儿越大,也没啥区别。
唯独伦理哏有点扎眼。
修士凝结金丹便可大幅延年益寿,当爷爷的这头还细皮嫩肉呢,城里的孙子辈脸皮都耷拉了。
赶上有那心思活泛的,二百多岁再生俩娃,算辈分儿的时候难免要算炸几个脑袋瓜子。
不过也不是多大事儿。
练气筑基,凝心金丹,灵觉元婴,分羽化。
虽然结了金丹才算沾上仙气儿,但能摸到此处的修士已是寥寥无几。
放在小宗小派,金丹期高低能当个长老。
合欢宗占据陵允二州,势力规模虽然无法和一流大宗相提并论,却也不是那种一个州挤上三五个的蝲蝲蛄宗门能比的。
宁尘这合欢宗的宗主,「煌仙子」
龙雅歌,好歹是分期大拿。
放眼整个大陆也才不过千年前留下来的三个羽化期,还不知道是不是早嗝屁了。
要说合欢宗最牛逼的,可不仅仅是现任宗主的硬实力。
几万年修仙史,成功飞升的一共五人,而最后一个成功飞升的便是合欢宗前前代宗主,煌仙子的师祖。
也正是靠着飞升者余威荫蔽,才有了合欢宗这几百年的繁盛。
远了不敢说,东西南北就近十二州,合欢宗弟子都可以横着走。
凌允二州的百姓也颇为受益。
出门经商的遇到匪类,一听得乃自合欢宗庇下,保管客客气气鞠躬道歉祝您一路平安。
宁尘来到城里繁华处,闻着烟火气,心里的那点冰碴儿便能化开大半。
偶尔和同门弟子擦肩而过,他也不多理会,只在小摊上卖了两只滚烫的油炸糖糕,拿袖子垫在手里吃起来,浑不在意脏了袖口——反正又不是自己洗。
前头就是城里数一数二的酒楼,宁尘咂么咂么嘴,觉得肚子还欠着,便抬脚往里走去。
酒楼小二眼力介不是吹的,拿眼一撇便知是宗门弟子下山,顿时满脸堆笑迎将上前:「仙师赏脸来小店用饭呐!」
甭管啥修为,小老百姓们怎么都得先用捧人话给这些小修掂住了。
宁尘没往心里去,但也掐开一枚小金粒子丢在小二手里。
小二哄得眉开眼笑,心说宗门弟子出手就是大方。
又不是自己的钱,宁尘才不心疼。
「仙师您来会友吗?他们已经在楼上了。」
小二又道。
想是有同门也来满足口腹之欲,宁尘摆摆手,表示就自己一个。
小二没再废话,给宁尘引在楼上窗边好位置坐定。
宁尘麻利儿点完了菜,小二蹬蹬蹬跑下楼去,他这才往酒楼另一侧瞥去。
三男俩女,五个外门弟子身着和自己一样的墨蓝色修士袍,正在大间里推杯换盏喝得不亦乐乎。
待宁尘看清是谁,只觉得一阵腻味,转头望窗外透风去了。
为首那厮是丹药堂外门的何霄亭,带了一群狐朋狗友正发酒疯。
丹药堂弟子以炼丹为责,修行上自需高出一头,因此丹药堂外门多是宗门世家传承出身。
炼丹求清净,丹药堂的那些院子便开的远些,素来与别的堂口隔了一层。
紧贴着何霄亭的姑娘叫罗莹织,也是门内大户之女,两人坐在一处肩臂紧贴,就差没勾肩搭背了。
此时节罗莹织边说边笑,妩媚生香,又和何霄亭彼此喂酒,周围男弟子莫不是眼睛直勾勾往她一对儿玉兔飘去。
罗莹织浑不在意,反而有意掩面而笑,熊脯颤颤巍巍,更勾的何霄亭眉飞色舞。
除了罗莹织,桌边另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
宁尘在宗门见过她,不知其真名,只听别人叫她丑娘。
那丑娘又瘦又矮,小鼻子小眼,在药园子里晒得黑不熘秋。
此时坐在男人堆里,两只手搭在桌上一动不动,缩着肩膀,和旁边饮酒作乐的场面格格不入。
宁尘伸手从烧鸡上揪下一根油光锃亮的鸡腿,一边塞嘴里撕着,一边拿眼往丑娘那边瞟。
果不其然,酒过三巡,桌面上更活络了。
罗莹织和何霄亭耳鬓厮磨着,对面俩男的已经把手伸进了丑娘的衣服,肆无忌惮地揉捏着那对熊脯。
丑娘红着脸低头不语,几次伸手想把衣服提上来盖住肩膀,都让旁边男弟子把手拨开到一边。
「小二!」
宁尘猛一嗓子,震得杯碟一阵乱颤。
大间那边吓了一跳,都坐直了往他这儿看,动手动脚的俩男的也连忙把手抽了出来。
楼下小二连滚带爬跑上来,曼联陪着小新:「仙师有何吩咐?」
「打包。」
宁尘声音云淡风轻起来,往桌上三两道没动的吃食一比划。
小二抹着冷汗,楼上楼下拿油纸包忙活起来。
趁着功夫,宁尘扭头看向何霄亭那边的大间。
「哟,师兄师姐也在呐,」
宁尘皮笑肉不笑地踱过去,其他人不敢怠慢,都朝他拱手。
只有何霄亭坐在那,大模大样地朝他扬了扬下巴。
「原来是小宁子啊,真够巧的。」
「可不是么。」
「来小宁子,跟我这儿坐,也陪我喝两杯。」
罗莹织连连招手,面若桃花。
何霄亭和罗莹织都已迈入筑基期,年龄长些,叫声小宁子挑不出理儿。
宁尘脸上笑容不跌,只是摆摆手:「我这都吃好了,师哥师姐慢用。晌午头都过了,我得回宗门了。」
这么说着,他把手往丑娘身边儿俩人肩膀上一拍,运力掐了两下:「师哥们也别喝多了,回头让人看笑话也不好收拾,是吧?」
俩男弟子回头瞥他,被他暗暗瞪了一眼,只好尴尬一笑。
丑娘依旧没敢抬头,但缩在那的小小肩膀却是一松。
几句客套话说完,宁尘转身下去了。
他走出酒楼,站在大间窗户楼下竖耳朵听了听,上头声音似是没了恁多荒淫,他摇摇头,往街市另一头去了。
宗门里似这种事也不算少,总有些性情软糯、形单影只的弟子被人欺负。
也就宁尘不怕事儿,隔三差五给他们出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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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事儿熨帖又不驳人面子,那些骄横世家们倒也乐得卖个人情。
也就丹药堂这帮子平时远些,宁尘吃不准谱。
那丑娘今后如何,也不是他小小一个外门弟子说了算的。
闲事儿管多了难免把自已折进去,可谁让宁尘满新的无所谓呢?今儿死明儿死都差不多,张嘴闭嘴也没区别。
啥门规律法公平道义……我一个三世为人的主儿还能让这些条条框框拿捏了?上辈子光打坐运气了,几十年如一日可没给宁尘憋坏了。
这一世他就爱闲逛,两串糖葫芦三串烤羊肉,尝两口腻了就往路过童儿手中一塞,好不自在。
眼瞅着天色就黑了。
耿老大刘春他们见天儿磨牙打呼噜,宁尘也是实在不想回去听曲儿。
于是找了城里最大的客店,号下一间房,准备睡个囫囵觉。
每日早点名?嗨,管事儿的都是哥们,还能不给宁尘这点面子。
这客栈上档子,贵客房都带着独院,被褥也是丝薄软锦。
宁尘往床上一扑,舒服地哼哼了两声,就此睡去。
睡到半夜,宁尘醒了。
刚初始他还纳闷呢,自已咋就断觉了。
细细一品,这才觉出不远处隐隐有道法波动。
宁尘上一世也算天赋异禀,横着和这边一比怎么也是金丹期修为。
如今虽然没了道行法力,那魂魄识却依旧是千锤百炼。
深更半夜有人在附近施法,立刻让他给试了出来。
在百姓州郡闲游的也就内门外门弟子,修为稍微上去点的很少在凡俗间厮混,因此说来绝少有人在百姓中乱施道法。
还是半夜,宁尘这不想去看看也不成了,不然咋睡觉呢。
他踱出房门,轻着手脚往法力游缠的方向靠过去。
也没走几步,宁尘品出来了,那道法用的也是稀碎,不过一个最基础的隔息符法。
宁尘识精纯,扫过便知没有藏什么别的猫腻。
他跃进贴符的那间院儿,被符箓隔绝的淫声艳语立刻传了出来。
宁尘嘿嘿搓手,心说有好戏看了。
他轻手轻脚往窗下一蹲,小指勾破脚儿上窗纸便朝里望去。
不看还好,一眼便看见一屋子1人,不是何霄亭众人还能有谁。
只见何霄亭抱着罗莹织屁股,在她股间连吸带吮,只美的罗莹织咿呀直叫。
她袍带小衣丢在地上,白花花一具身子上下拱缩,两团白肉尽数露在灯火之下。
宁尘舔舔嘴唇,心里说了声真大。
只是那何霄亭口舌功夫欠佳,半天只弄得罗莹织不上不下。
宁尘当年没少看片儿,实战经验不足,理论倒是扎实得很。
听见屋里还有别的声儿,宁尘又多撇了两寸窗纸,调转视线往门口边去看。
可这一看宁尘就有点吃味儿了。
一个男弟子坐在凳上,修士袍四敞大开,露着他那条一条软塌塌湿漉漉的鸡巴耷拉在腿间,正拎着紫砂壶往嘴里灌茶。
丑娘仰躺在前面一张百灵桌上,开着两腿,任由另一个男弟子在穴里撞来撞去,穴口搅了一层白沫。
丑娘裤子给扯掉在一边,上身修士袍也半遮半掩,露着一只小巧乳房。
那男弟子此时精虫上脑也不嫌丑,在她脸颊吸来舔去,又将手在她乳上来回拧捏,痛的丑娘眉头紧皱,口中哀哀哑叫。
男人炼气后期修为,已练得筋骨结实。
那根鸡巴捅在屄里,一点儿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回回全根没入,冲得丑娘泪水盈盈。
上头流水,下头也是一样。
许是那俩男修已来了几回,丑娘屁股下汁水横溢,裹着粘稠浓精滴滴答答往地上淌去。
声音哀苦中压着婉转,虽说不情不愿,身体却早有些食髓知味。
再看那穴口阴唇,都操得微微发黑,已不知行了多少次房。
宁尘算看明白了,每个月月初和十五,这伙人铁定就抓空来城中寻欢取乐。
那俩跟班也是没啥大能耐,只能随着何罗二人狐假虎威,挟着丑娘这样没靠没落的小女修逞凶泄欲。
不知道也便罢了,这时候让宁尘俩眼一闭扭头悄没声熘走,那可不是他了。
他立起身,纸窗外立刻映出他拢大一个影子,屋里立刻发出一阵短促惊叫。
宁尘大喇喇往屋子正门踱去,只听屋里稀里哗啦一阵嘈杂。
咣叽一掌把门拍开,宁尘撇着大嘴横立在门口,拿他那双意味深长的贼眼朝屋里几位一顿瞄。
罗莹织堪堪捡起袍子捂住熊口,几个男的手忙脚乱正提裤子。
丑娘从桌上滑下,低头蜷在桌边。
她偷偷抬眼,瞧见是宁尘,眼里顿时亮了一下。
「宁尘?!你怎么……怎么你……」
「师哥啊,让我说你点什么好。堂堂大好青年,前途无量,怎么跑到这儿开起银趴来了呢?」
何霄亭只听懂了半句,却也拦不住他回过后怒火中烧。
「酒楼的时候就看你不地道,还他妈闹上门来了!我原本敬你有点儿本事,还想多点拨点拨你,你却来放什么狗屁!」
「别冲动嘛师哥,有话好说……」
宁尘拖着长音,伸手捞住丑娘的胳膊弯把她托起,小声道,「起来把裤子穿了。」
仨男的惊怒之下脑袋还有些木,罗莹织却一眼看出了宁尘的心思。
她把衣服往身上一缠,嬉笑起来:「我的小师弟,你这是唱的什么戏。要不是姐姐眼亮,还以为是你看上咱,跑过来捉奸的呢。」
罗莹织往前轻移两步,带着一股晕人香风,「现在才明白,你这是来英雄救美的呀。」
罗莹织点住舌尖压在那个「美」
字上,三个男的品出话中味道,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何霄亭身上戾气消了大半:「我还当什么事儿呢。宁尘,你一句话的事!想玩,咱们哥几个一起玩儿就是,丑娘本就自个儿愿意的。你呀,也忒愣了。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师哥不跟你计较,咱喝杯酒,事儿就算过去了。」
他兀自在那里聒噪,宁尘斜眼望向身边丑娘。
眼里意思再明白不过:你愿意的?丑娘嘴巴微颤,呆立半晌,垂眼点了一下头。
何霄亭得意一笑:「你看看,师哥说什么来着。咱们也不……」
「现在跟我回山,走不走?」
宁尘没动摇,只是多问了丑娘一句。
三两息之后,小丑娘像是用了莫大的力气,又点了一下头。
「师哥师姐,继续继续,小弟不打搅了。」
宁尘给丑娘让到身后,对屋里众人打个哈哈。
何霄亭主动圆场示好了半天,倒头来发现宁尘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丑娘在他这儿本不值一提,可宁尘说带走就带走,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何霄亭原就心高气傲,又耐着性子当了半天好人,现在宁尘一副看垃圾的表情,着实把他天灵盖看炸了。
「宁尘,你是打定和我们灵宝堂撕破脸咯?!你知不知道我家……」
宁尘拍拍自己脖子:「有种弄死我,不然别逼逼。」
屋里顿时没了言语,宁尘拢着丑娘肩膀推着她往外走了。
和想象中不一样,身后的屋里安安静静,没有半声叫骂。
宁尘叹了口气,不叫的狗才咬人,何霄亭是个硬茬货。
硬就硬吧,兵来将挡,烂命一条,大不了重开,图一爽快。
宁尘卷着丑娘跃出院墙,在墙头点了两脚落到街上。
圆月当空,城里早已没在暗中,只有打更的那边挂着一丝火光,将咄咄声远远传过来。
几次腾跃,宁尘也试出来了,丑娘连炼气的底子都没有,把她托在胳膊弯里一点真气也借不上。
于是宁尘多运了两口气,一路快行,直到踩上城外通往宗门的大路,这才停歇下来。
「把衣服整整。」
宁尘一屁股坐到路边的大石头上,喘着粗气。
丑娘小小唔了一声转过身去,把散乱的衣裳扎好,又把头发理理整齐,这才重新凑到宁尘身前。
「你不用怕。我和掌院关系好着呢,等天明了,给你转到我们灵宝堂。」
「好……可是……」
丑娘怯怯地不敢说话。
「你说。」
「何师兄背景很厉害,他要是害你,可怎么办?」
「我还不知道他?他老子不过是个内门小管事,在金丹边上冲了七八年也没半点突破。凭咱在外门的人脉,不就是驳了他一次脸面吗,事儿闹不大。」
宁尘做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
丑娘搓着两只手不说话,宁尘也缓过劲来,起身开始赶路。
月明星稀,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世界一片安静。
走了半个时辰,宁尘回头一看,丑娘远远挂出去十几米。
宁尘刚想催两声,却看见她光着一双脚,走起来已是一瘸一拐。
她看宁尘回身等她,咬着牙紧走几步,痛的泪珠子都滴答出来两颗。
「鞋呢?」
宁尘无奈问。
「没……没带出来……」
「你倒是说一声啊。」
「我、我……」
宁尘长叹一口气,真是够麻烦的,可谁让自己非跳出来管这闲事儿呢?他俯下身把丑娘背在背上,继续往前走去。
丑娘屁股沟的袍子还湿哒哒的,宁尘也不在意,只把她当成库房里的大麻布包。
她趴在宁尘肩膀上,身子起初还哆嗦个不停,过了半晌才踏实下来。
「啥时候上的山?」
宁尘闲来无事问道。
「一年多了。」
丑娘在他耳边嘀咕着。
「他们这样弄你多长时间了?」
「也快一年了……」
「你不能就这么认命让人欺负。」
宁尘忍不住说,「咱们怎么说也是正道门派,宗里又不是没有掌事的,你得站出来替自己说话。」
丑娘沉默了半天,小声开口道:「何师兄他们说我根骨不好,要是不听话就让掌院在考核的时候把我赶出去……爹娘砸锅卖铁把我送过来的,要是给赶出去,那我……」
让人按桌子上猛干的时候丑娘也没哭出声来,现在突然让宁尘戳到心眼上,一下子憋不住了。
她手指抓着宁尘后脖领,哭了个稀里哗啦。
宁尘叹气:「唉,都不容易……」
等丑娘哭罢,倒觉得愈发不好意思起来。
她扭了扭身子,小声道:「宁师兄,我下来走会儿吧……」
「你快老老实实的吧。腿脚又不利索,天亮的时候再回不去,我还怕掌院敲我脑壳呢。别师兄师兄的,叫宁尘就行。」
「宁尘,你人真好。」
丑娘声儿里打着颤。
「快拉倒吧,我就是闲的。丑、丑……你叫什么名字?」
「我家姓程,爹娘都叫我小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