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慌,”奥斯定修士拔出双刀,“步兵两条腿跑过来要一会儿呢,先跟那些阿森人的骑兵掰掰腕子!”
“我们不能都去,”爱德华修士按住了他的手,“奥斯定,你是我们的主心骨,村民们就在前面,真出了什么骚乱恐怕只有你能镇得住,你得留下。”
奥斯定修士没有迟疑,他立刻点头,“我明白,上帝保佑!”
“上帝保佑!”爱德华、艾登、卢卡斯三位修士纷纷策马扬鞭,两人拿弓箭,一人拿盾矛,朝着正在靠近的骑手们冲去。
两名正在靠近的骑手发现了他们,看着他们身上明晃晃的铠甲,骑手们自知不敌,立刻调转马头避其锋芒,修士们撵了两人一段距离后停下,搭弓射箭让其不敢轻易回头。
直到其与另外两名骑手会和后,阿森人的骑手们才调转方向冲向修士们,同时向两边散开想要绕到修士们的侧面,修士们自然不会傻傻地让敌人包了饺子,就这样,不到十名骑兵在空地上周旋了起来,
爱德华、艾登还有骑手们找着机会把箭矢射出,但战马疾驰何其之快,大多飞矢都扑了空,而卢卡斯则披着一身甲胄,骑着同样披了厚皮革的高头大马横冲直撞,不断打乱斥候的队形,防止斥候在某处站定,狙击任何一名修士。一时间,这十几人的小战场乱成一团。
阿森人骑手想尽办法地靠近撤离的队伍,却一次次的被修士和民兵们的冲锋与箭矢逼退,但骑手们本就不是为了杀伤民众,而是制造混乱,迟滞撤离民众的脚步。
为了维持秩序,奥斯定修士在撤离队伍旁边竭尽全力地稳住局势,尤其是当流矢飞过群众头顶,或是掉进人群时,尤其聒噪喧杂,民兵们看着远处的阿森人步兵逼近的速度越来越快,听着近处村民们的哀嚎和叫嚷,有些人开始顶不住压力对着民众叫骂,并很快发展成肢体冲突。
奥斯定修士快马赶到冲突地点,掏出路希娜的银十字架举过头顶,道:“以上帝的旨意,路希娜,新朗贝锡斯城的圣事领主,命令我带你们撤离!敌人就在眼前,一切的矛盾都应搁置,一切都是为了度过上帝给我们的试炼!不要害怕,主就在前方,大步向前,不要惧怕那些箭矢和敌人!”
银十字架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为奥斯定修士的喊声增加了一抹神圣的色彩,民兵和村民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大家再也没有了怨言,步子也快了不止一点半点。
再看修士与骑手们的战斗,骑手们靠近民众、威吓民众的代价就是靠近民兵,民兵之中并不是没有高手,乔治和另外一个小伙子在空了几箭后抓住了一个阿森人骑手停下瞄准的空当,两支箭一起射出,终于射中了他,一名骑手落马,其他骑手纷纷调转马头寻求后续步兵的支援。
阿森人的步兵们都是轻装上阵,腿脚自然不慢,更重要的是他们知道远处的这些平民是他们这一行的目标,也是他们的战利品之一,眼看着平民距离城墙越来越近,他们开始了冲刺。
近百名步兵拿出投石索、标枪甚至是单纯的石头掷向修士们,大部分的攻击都偏得离谱,但还是有一部分打到了修士们的甲胄上,爱德华修士射出一箭回击后大吼:“后撤!”
几名修士向后撤去,奥斯定修士也看到了向这里冲锋的敌人,他看了看几百米外的城墙,朝着身边的民兵们大吼:“敌人近在咫尺,想要残害你们的同胞,抢劫你们的财产,奴役你们的家人!圣父在上,你们在此时此刻拿着武器站在这里,便是主要你们去从敌人的手中保护他们,还他们自由给他们生命!去吧,把那些魔鬼赶回他们应该呆的地方!冲锋!神的旨意!(Godwllst!)”
“神的旨意!(Godwllst!)!”民兵们大吼着冲了上去,而奥斯定修士更是一马当先,他从马上跳下来,一拍马屁股让战马离开,然后拔出腰间的刀与斧冲在了最前面。
标枪和石头迎面而来,打在奥斯定修士的铠甲上,发出叮叮咣咣的响声,却没有让他慢上哪怕一分,奥斯定修士坚毅的背影激发了民兵们的斗志,他们嘶吼着,疯了一样地冲了上去。
阿森人的步兵都只穿着最基本的布甲或者皮甲,冲锋时散得很开,身着铁甲、双持刀与斧的奥斯定修士杀进敌阵后顿时如入无人之境,冲锋的阿森人步兵们撞到比他们高半头还宽一截的奥斯定身上,就好像撞到了一堵墙,脚步停下的结果往往就是脑袋搬家。
松散的阵型意味着奥斯定修士大部分时候都只需要面对一名敌人,而他刀斧的每一击对敌人来说都是致命的,他们不知道这轻描淡写的一刀是为了压下他们的武器还是割开他们的喉咙,也不知道这势大力沉的一斧是为了劈开他们的头颅还是打崩他们的架势,两样形式不一的单手武器在奥斯定修士的手里就像是自已的臂膀一般来去自如,任何胆敢靠近的敌人都会迅速地被解决。
双持对无甲的敌人固然有毁灭性的威力,但体力上的消耗同样极为恐怖,奥斯定修士在陆续放倒数个敌人后动作就慢了下来,但民兵们也已经跟着冲入了敌阵,喊杀声震天。
顿时,只在奥斯定修士身边响起的哭嚎声、叫喊声、血液喷涌、骨头断裂的声音蔓延到了整片平原。两百余人在这片平原上开始了厮杀,阿森人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是一群狡猾的鬣狗,民兵们背朝自已的家人,是一群急眼的野牛,阿森人带着冲锋的余威,手上的武器锋利无比,民兵们燃着熊熊的怒火,盾牌与短枪鳞次栉比。
“别分散!向我靠拢!”战阵中的格林高举着奥斯定给他的十字架,天上的乌云遮住了阳光,只有那路希娜的银十字架还在发出太阳般的威光。
民兵们自知技艺不精,大多在冲锋后结阵,但不少的民兵都杀红了眼,阿森人步兵很快包围了这些过于深入敌阵的民兵们,他们满腔的热血在利剑刺入熊膛后喷涌而出,乔治也在其中他拽住周围的民兵,组成了一个小小的阵线,然后很快就被四面八方的攻击粉碎。
民兵们勇气可嘉,但也确实技不如人,面对杀人如麻的阿森军人,他们也只能做到势均力敌。乔治挥舞着手中的盾与矛,撞开面前的敌人后却被另外的敌人砍伤了右腿,利剑从他的腿上剜吓了一大块肉,他跪倒在地,把盾牌举过头顶,乌龟般承受着敌人的攻击。
“砰!”一声巨响,伴随着尖叫声和骨裂声,然后是一声战马的嘶鸣。修士们从侧面突袭了阿森人的步兵!
这还不止,不仅仅是修士们,西南方传来一阵号角声,紧接着是成群的马蹄声,一群全副武装的骑士骑马从阿森人步兵的侧后方冲了过来,紧接着就是他们的侍从。
面对两面夹攻,阿森人的步兵几乎是瞬间就溃败了,紧咬着修士们的阿森人骑手面对此景也只得先撤一步,留下两条腿的步兵被骑士们残杀殆尽。
马蹄声停在了森林的边缘,数道血迹停在了这里,还有几道血迹进入了丛林,往回看,血路上倒着十几个尚有呼吸的阿森人,再往回看,那是血与肉的大染缸。
跪倒在地的乔治被民兵扶了起来,浓郁到骇人的血腥味让他眉头微皱,鲜血染红了大地,绿草间流动着血色的河,河中飘着皮肤、骨骼、肌肉的碎屑碎块,还有木屑、铁屑和各种武器盔甲的碎片,十数个躺在地上的人还在呻吟着,出气多进气少,还有十数个的民兵被其他人搀扶着,他们神色痛苦,被表皮和肌肉黏连着的手指、胳膊、小腿、脚趾在空中耷拉着,血喷得到处都是。
奥斯定修士伤得也不轻,他身上被石头砸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手腕上也被某个偷袭的敌人用刀子划了一道歪七扭八的伤口,伤口里不仅能看到骨头,还能看到生锈的铁屑,但这个时候他已经管不上自已了。
“上帝保佑,”奥斯定大吼,“把伤员转移走,尸体也带走,乔治你骑我的马,格林呢?!”
“在这儿!”诺亚修士吼着,奥斯定看过去,格林躺在地上,半张脸被石弹砸得血肉模糊,手里死死地攥着那个十字架,“没死,来两个人抬上我的马,快!”
骑士们从森林的边缘赶了回来,索菲娅在他们的簇拥之下骑马来到修士们的面前,“我的斥候告诉我后面还有敌人的增援,事不宜迟,”她挥挥手,身边的骑士下马来扶她,她从马背上平稳落地,拍了拍身上的裙子,“骑士们全部下马,让给这些可怜的伤员们!”
众骑士点头,纷纷下马让给了伤员们,索菲娅对着修士们露出微笑,“多亏了你们啊,这些村人看上去可不怎么能打,上帝保佑。”
“上帝保佑,”奥斯定修士攥着受伤的手腕,“后面还有敌人,快走吧。”
“当然,”索菲娅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细麻手帕,“修士先生,先拿这个将就下吧。”
“多谢。”奥斯定修士点头行礼后接了下来,紧接着他朝着还在打扫战场的民兵们大喊,“后面还有敌人,快走!艾登爱德华,你们去城外的军营里报信!”
“不用了,先生,”索菲娅摆了摆手,“我们已经派人去了,先在应该已经到了。”
奥斯定修士点点头,把干净的手帕按在自已的伤口后就小跑到诺亚跟前拿回了路希娜的银十字架,他用没有受伤的手把它高举过头,“天主在上,你们干得漂亮,我们安全了,乡亲们也安全了,先在立刻进城!乡亲们在等着我们的凯旋!”
“好!!!”“天主在上!”
奥斯定修士牵着自已的马,向城门小跑。修士们全都自发地帮助伤员,而索菲娅和众骑士则走在最后面。
索菲娅笑了笑,“这不就进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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