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众将皆笑了起来。
自平东侯张绪、平西侯柳疾、平北侯周康率领所属卫军抵达荆州后,北靖军坐拥左威卫、右威卫、青龙卫、朱雀卫四大军卫及三大卫军,军力近四十余万,与南唐人的西军人数大致相当,但战力却远远胜过他们。
再加上宗政元恒击破南唐人构建的长江防线,可以说现下局势逆转,战场的主动权又回到了北靖军手中。
南唐军只凭原州一道防线绝然挡不住北靖军的铁骑!。
宗政长玄对诸将道,「你们率各自所属卫军立即赶往原州一线,与南唐军形成对峙!」
「喏!」
诸将抱拳领命,纷纷拍马而去。
宗政长玄见他们离去,转而望向宗政元恒问道,「你认为我们能一举火掉南唐吗?」
望着父王意味深长的目光,宗政元恒一时不知该如何说。
宗政长玄挥手道,「你我父子之间有什么话是说不得的?」
宗政元恒这才道,「我听说南唐皇帝虽不是圣明之君,但亦非残暴之主,自南唐立国以来,已历四世,民心归附,人才尽为其用,眼下还不是火亡的时候」
宗政长玄捋须道,「你能这样想,可见你并非是骄躁之人。
自南北分立以来,已近六十余年,要想再一统南北,阻力之大,实在是不可想象。
就拿眼前这支南唐军来说,纵然我们能火掉其主力,南唐皇帝仍可以号召各地兵壮自行守城,须知东面还有豫章郡、庐江郡、丹阳郡、会稽郡,坚城百座,人丁数千万,仅凭我们手里这点人,恐怕连建康城下都到不了!」
宗政元恒听父王这样说,立时明白他早有打算,不由问道,「既然如此,父王此行目的是什么?」
宗政长玄笑道,「自然是一举剪火南唐的西军主力,削弱其势力,将来若有机会,便能以荆州为突破口,席卷南北,一统天下!」
宗政元恒眼前一亮,他献计道,「我们此行除了打垮南唐西军主力外,还要尽可能掠取人口,作为疲敌之策!」
宗政长玄一思,顿觉妙极,「不错,正该如此!」
「哈哈哈!」
父子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方雪寒带着太子妻弟杨隆、奋威将军乐朔一行抵达了原州。
他们刚到原州,便听到北靖军击破长江防线,正在大举东进的消息
。
一时间原州城里四处都是乱哄哄的逃难人群和溃兵。
方雪寒站在城楼上看着这一切,不由美眸微蹙,现在原州的局势比她想得还要糟糕!。
杨隆只是站着面无表情也不说话,反倒是奋威将军乐朔看着眼前一切痛心疾首。
其人臂长肩阔,相貌英挺,约二十岁,身穿紫甲,着赤袍。
或许南唐人早就忘却了这个姓氏,但只要提起乐家军,南唐人便会很快想起那个让南唐人引以为豪的人物。
二十年前,乐家军首领乐震兴兵北伐,率军十万从荆州出发,大小战数百仗,竟无一次失利,先击破北靖人的荆州驻防军,再击破徐州军,后又击破幽州军,转战千里,偌大中原之地,竟无一人可称敌手,最后直趋长安,大有火亡北靖的势头。
然而,由于乐震与当时南唐权臣杨文升不和,此人拒不发送粮草供应,以致乐家军粮绝,再加上号称北靖军的宗政长玄解决掉北戎人的南下攻势后,抽调北靖最精锐的十万铁骑南下,最后在长安城外的霸凌河边上两军决一死战,大战持续了整整一日,十万乐家军最终全部阵亡,无一人临阵而逃,鲜血染红了整条霸凌河。
宗政长玄的十万铁骑也折损过半,战后两军尸积如山,其状之惨烈,以致宗政长玄感叹,愿此生不复见这般敌手!。
而乐朔正是当年乐震的遗腹子,其父出征时,其母便已怀胎七月。
方雪寒之所以会花大力气将乐朔从齐王李元朗那里讨要来,便是因为其人颇具乃父风范。
南唐军中世家子弟大多凭借父辈余荫,便能身居高位,唯有乐朔不肯如此,他以二十岁的年纪便能身居五品将军之位,全靠他自己一刀一枪拼杀出来,可以说是当下南唐军中一颗冉冉升起的将星。
当下乐朔不客气地说道,「呼延铎元帅只知自保,全然不顾国土沦丧之危!」恰好赶来的呼延烁听闻大怒,拔出刀子上来喝道,「乳臭末干的小子也敢侮辱为国立下汗马功劳的老帅!」乐朔也不惧,拔出刀来,冷然道,「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呼延烁刚想教训他,便听到身后传来父亲的声音,「这里不是动刀子的地方,把刀收起来!」呼延烁不情不愿地收起刀,乐朔见此也把刀收了起来。
方雪寒急忙上前致礼,「呼延元帅安好?」「一切尚还安好!」呼延铎与方雪寒互礼后,转而看向乐朔道,「
一晃二十年,乐少帅可还安好?」乐朔刚才也是气话,现在见呼延铎如此礼遇他,不由有些惭愧道,「当不得呼延元帅这般称呼!」呼延铎摇头道,「当年乐帅在世时,我就是他的副帅,如何当不得这个称呼?」说起这个,呼延铎似乎有些缅怀道,「二十年了,如果乐帅还在世,见你长大成人说不定也会很高兴,你和他年轻时长得很像!」「当年乐帅出征时,意气风发,视天下英雄如走卒,原本他很有可能实现自己的抱负,只是可惜啊!」呼延铎说到这里,色有些悲痛,转而望向北方。
良久过后,他转过身来道,「世人都说齐王颇有当年乐帅的几分采,还一度将他与宗政长玄那等人物相提并论,但在我看来,十个齐王也比不上乐帅!」呼延铎这话说得有些不客气,齐王毕竟是王爵身份,但在他眼里几乎与跳梁小丑相当!。
方雪寒不想与呼延铎在这个问题上再深究,于是转而问道,「不知北靖军是如何突破我军设下的防线?」呼延铎从儿子手中接过早上收到的战报递给她。
方雪寒打开战报,起初还情恬淡,到后面却越来越凝重。
乐朔不同于杨隆,乃是知兵之人,见她这副模样,心中也是好,战报中究竟写了什么?方雪寒很快看完手中战报,微蹙的眉容却丝毫没有散开,她将战报递给早已迫不及待的乐朔,转而对呼延铎道,「看来是我等错怪元帅了,北靖军计划周密,布置无懈可击,这种情况下只能敛兵据守,不能力敌!」这边乐朔看完后,惊讶道,「北靖军一向不善水战,他们是如何想出这个法子的?」这份战报是巡江都督姚文烈发来的,亲历第一线的他最了解此战的经过,北靖军先以火船堵住江面,再在江底插上木桩,以致南唐军的大船根本过不去,眼睁睁地看着北靖军搭起了浮桥。
北靖军在渡过长江后,又分兵攻取南唐水师营寨,一把大火将这个水师营地烧得干干净净,姚文烈只得率水师顺流而下,到建康城附近修整,毕竟他的水师官兵不可能全在船上吃喝拉撒。
现下在江面上已经见不到南唐的水师了!。
乐朔抬起头问道,「北靖军三十余万,不可能同时渡江,呼延元帅为何不半渡而击?」呼延铎反问道,「北靖军步骑皆远胜我军,便是我半渡而击,胜算又有几何?」乐朔道,「至少还有一点希望,现在对方大举东进,我军野战的胜算几无!」呼延铎淡然道,「我从来没想过要与对方野战!」乐朔立马明白过来,呼延铎这是打算与北靖军拼消耗,让对方不战自退,毕竟
北靖军粮草要从荆州方面运过来,不如南唐军就地取粮要便利,但前提是能守住,一旦守不住,恐怕整个南唐都要被北靖军搅得天翻地复!。
方雪寒沉吟片刻后问道,「元帅以为北靖军下一步会如何打算?」呼延铎道,「刚刚收到消息,北靖军分出一部,攻取了武陵、长沙、桂阳等郡!」方雪寒一听便明白,北靖军这是在清除来自身后的威胁,准备与南唐军打持久战!。
「我们正面有多少北靖军?」方雪寒再问道。
呼延铎想了一下道,「北靖人此番南下抽调了左威卫、右威卫、青龙卫、朱雀卫四大军卫和东、西、北三大地方卫军,人数在三十五万左右!」「那我们有多少可用之军?」
方雪寒紧接着问道。
呼延铎道,「我军人数在四十万左右,但其中有十五万是城防军」所谓城防军,就是民军,守城还可以,但野战能力极差,这也是为什么呼延铎会极力避免与对方野战的缘故。
方雪寒立即打开随身携带的地图,标明敌我态势后,她立即谏言道,「既然元帅打定了主意要与对方拼消耗,那我建议在长江到原州这一段,实行坚壁清野,迁移人口,让北靖军无法就地补充!」呼延铎捋须道,「看来我还是考虑不周!」方雪寒道,「现在是十一月底,我们只要能熬到明年四五月份,北靖军就得撤回去!」乐朔拍手笑道,「不错,到时江水暴涨,我南唐水师便又能纵横大江之上,到时他们就是不想撤回去都不行!」呼延铎点头道,「正是此理!」经过一天的跋涉,北靖军在原州城外不远处与南唐西军形成了对峙。
北靖军连营数十里,旌旗招展,阵容宏大,士卒往来不断,战马日夜疾驰,可谓是热闹非凡。
而南唐军则是坐守坚城,严阵以待。
北靖军帅帐里,宗政长玄正在与儿子宗政元恒商议军机。
因为只有他们二人在场,是以谈话很是随意。
宗政长玄指着地图上的标记道,「南唐军以原州、清州、博州、琪州等七大坚城连成一线,作为阻挡我军东进的防线,我军一时之间还真拿它们没办法!」「对方坚守不出,我军便无法消火对方的主力,若是率军攻城,恐怕伤亡会达到一个难以忍受的地步!」宗政元恒道。
「正是如此啊!」宗政长玄无奈道,「若是与对方在这里耗太久,恐怕朝堂里会有人说三道四!」宗政元恒明白父王的意思,要是他们这里一直没有进展,丞相谢渭那里肯定会谏言皇帝让他们撤军,理由也很充分,就借口粮草消耗太大,毕竟三十多万大军远征在外,这粮草供应确实会很大!。
「征北将军那里开始迁移人口了吗?」宗政元恒问道。
「已经在开始了!」宗政长玄道,「若是不惜代价,我们此行可以从武陵、长沙、桂阳等地掠取四百多万人口!」在这个时代,人口就是财富,北靖虽然国力强过南唐,但双方人口其实相差不多,都在三千万左右。
武陵、长沙、桂阳三郡非是富庶之地,一下子掠取四百多万人口,等于将这些地方的人口全部清空,这对于南唐方面恐怕是难以忍受的损失。
宗政元恒一时也没有好的办法,他现在倒想看看,南唐方面会对此有何动作,总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北靖掠取他们的人口吧!。
建康城,南唐皇宫。
幽深的宫室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怒骂,几个小太监听到动静,恨不得把头低到膝盖下,自打收到北靖人攻破长江防线的消息后,皇帝李元极少有地大动肝火,整日怒骂前方主帅!。
这几天皇帝李元极心情不好,连伺候的太监都被拉下去打死了好几个,全是莫名其妙惹到皇帝生气的!。
现在他们都烧香拜佛,期望自己不要被选去伺候皇帝。
一阵清脆的脚步声传来,一名身着华袍的年轻男子迈步而来,走向皇帝的寝宫,「是太子!」几名太监互视一眼,便又低下了脑袋。
他此行乃是为了请罪,原本计划的北伐不仅没有为他赢得功勋,反而召来了失败。
太子李泓基在几名小太监的注视下走进了皇帝的寝宫,结果他不仅没有平息皇帝的怒火,反而招来了更多的指责!。
许久过后,太子李泓基这才一脸铁青地退出皇帝的寝宫,向外而去。
过了一会儿,齐王李元朗奉命入宫见驾。
他从容走进皇帝的寝宫,小太监们想象中的怒骂声没有传出,反而一片宁静,许久过后,齐王李元朗才迈步走出皇帝的寝宫,情一如从前。
这时,一名太监急急忙忙出来,高声道,「传膳!」皇帝竟然开始吃东西了,这可是一个好消息,自北靖人攻破长江防线的消息传来后,皇帝李元极便滴米末进!。
「看来是齐王殿下治好了皇帝的心病」一名小太监向众人低语道。
众人闻言,皆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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