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两位大佬在这行经营多年,早想到此中道道,不吱声,默认了朱沿的说法。
解贾笑了笑,拍手道:「看来小朱不但知识基础扎实,洞察入微,就算国外的藏品也颇有认识啊,年纪轻轻,这份眼力和识见比咱们管内不少资深同事还要令人信服,「老狐狸若有所指地瞟了尤剑一眼。汪率眼眸微张,上下打量着朱沿,目光越发明亮,彷佛蟒蛇在盯着什么美味猎物一般。
「这……。哼……。有两把刷子嘛,但咱们博物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的破玩意都能塞进来的,就算砚台没法展出,这根破毛笔也没资格啊!。
「尤嫒脸色难看开口。
「姐姐……。」
尤剑想开口说什么,突然接触到姐夫的目光,心头一颤。
汪率冰冷的目光在尤家姐弟身上划过,两人齐齐噤声。
几人的神色变化落在程菲眼中 ,她内心复杂几分。
似乎朱沿还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之前感觉年少有为的尤剑现在看来除了被姐夫扶持的地位还能拿得出手,其它没见得比朱沿强。
呿……。
起码尤剑是个正人君子,朱沿就一纯纯色魔!。
程菲粉脸闪过一抹羞红,甩甩头想驱赶脑中两人荒唐交缠的身影,可她越是如此,春香色靡的画面便越清晰,思绪变得更缭乱 。
「小朱,顺便把这根蟒鳞笔的由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吧。」
解贾开口道,眼睛却看向汪率。
「没错,它上面的狮鬃有点故事。」
汪率对解贾挑挑眉,回应道。 蟒鳞?。
狮鬃?。
尤剑茫然地盯着两位大佬。
您俩啥都知道?。
就搁我一个傻愣愣在演?。
耍猴呢?。
下次能先通个气吗?。
虽然拱领导装逼打脸是我工资的一部分,我还是要点脸的。
尤剑感觉到世界的不友善……。
沈斯绪美眸微闪,心中不自觉对眼前年轻人更添几分好奇。
难怪他能被那个组织锁定,看解狐狸和汪毒蛇的态度,他们很欣赏朱沿嘛……。
「两位领导果然厉害,原来您俩早瞧出来啦?。那我就斗胆班门弄斧啦,这根毛笔恶笔管周围的鳞片,与斯里兰卡国家博物馆里一件铠甲上的鳞甲十分相似,据传是康提纳亚克王墓出土文物里价值极高的一件。可惜啊……。
「朱沿叹口气,神色古怪,「那件铠甲据传是国王揭帝·悉利·罗阇悉诃的,材质用的是已经绝迹多年的幽纹蟒的鳞片,这种鳞片坚韧却不硌手,而且透着一种神秘幽暗的花纹,是斯里兰卡皇室的珍品,是斯里兰卡独有的品种。」
「但是啊……。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货,盗墓时,把铠甲裆部的鳞片给刨了,使得本身足以作为斯里兰卡国家博物馆明星藏品的铠甲现在越看越觉着尴尬。」
众人颇有默契地看向在灯光中映射幽幽暗纹的笔管,感觉之前大家是不是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还有呢,笔尖使用的鬃毛,我大胆……。猜测啊,是狮鬃,来自与一只有名的狮子。
「朱沿快速从手机里调出一张图,图里是一家博物馆里十几盏射灯聚焦的一副挂画。画上一只栩栩如生的狮子威武地高踞山峰之巅,气势雄壮。特别是狮子头颅的鬃毛似乎用的是真狮毛刺绣其上,让其看起来栩栩如生。可是,看着看着,众人眼中不由浮现一丝不自然。朱沿猜到众人所想,「贴心」
地拉大图片,只见狮子头顶有一戳毛被薅秃噜了……。
几人似乎想到一只昂首阔步的狮王,在斯里兰卡的狮子岩上睥睨天下,放声嘶吼,突然,头顶假发掉了……。
「这是斯里兰卡博物馆着名藏品,狮王图,嗯……。也是出自那个康提纳亚克王墓……。」
在场几人不由脑中浮现一个画面,某个月黑风高 ,又灯火通明的夜晚,挖到这个埋在地下等待阳光和掌声的康提纳亚克王墓里,走进一个贼兮兮的盗墓贼。
这货不知出于什么喜好,薅了狮王一块顶毛,刨了铠甲一片裆鳞,齐齐整整,上下对称。
他还把好好的子母砚拆散,来了出妻离子散的戏码……。
康提纳亚克王墓重见天日之时,欢天喜地,尴尬莫名……。
而后,这货用狮鬃和鳞片弄了支毛笔出来,把一同顺来的砚台凑一套,再补了卷「名家」书画,齐活了。
能展览吗?。
尤嫒的理智偶尔发挥作用,摇摇头。
折腾半天,展出个寂寞。
「后生可畏啊,年纪轻轻就能短时间内想出这些弯弯绕绕,很好。」
解贾满眼欣赏,「如此人才,咱们应该多多合作啊,更大的平台很适合小朱。」
解贾此言已经将挖人的意图摆在明面了。
「言之有理,我们博物馆藏品库存在国内排名前列,各种活动机会众多,年轻人多多参与交流对个人发展绝对有利无害。」
汪率同时抛出橄榄枝,表达招揽意图。
「我们公司十分乐意与市博物馆加强合作,彼时,多的是朱沿向各位前辈交流学习的机会。
「沈斯绪马上接话,把解汪两人的意思引导到与自家公司合作。沈斯绪暗叹乔老板有先见之明,难怪临行前乔老板属意秘书不用参活,待一旁留意朱沿表现。看来乔老板是早有预料了。这次朱沿牛刀小试,确实得到两位大佬的认可,日后合作会更方便。沈斯绪微微侧过身,给了朱沿千娇百媚的一眼。朱沿觉得自家兄弟被这眼神勾得有点想做广播体操了……。表面上来看,他对众人的表扬云淡风轻,内心早嗨起来了。不得不说,人前显圣的感觉容易上瘾。特别是开挂显圣。这次鉴定当然少不了他扎实的知识,还有对国内外见闻的留意,但至关重要的是他的朱瞳。在朱瞳的视角里,字画署名下面可不是什么模煳的印章痕迹,那是个散发着奇怪灵魂波纹的图纹:神弃。他见过这个图纹,在明斯赫事件的那副几可乱真的假画里。(参照第十八章内容)只是两件物品无论地域,还是年代都相差甚远,他一时也摸不透里面的联系。不过有此印章者,无不是造假的顶级高手,称为赝品艺术家也不为过。故此,朱沿肯定书画为假,而后只要利用结论逆推证据罢了。另外两件物品倒是朱沿靠真才实学推导出来的,那得益于朱沿大学时代的一件痛苦往事。可以说,不是那件事的话,他本可以得到一个进入编制的机会,往事暂且不表。
「我觉得小朱如果能多看看更多不同的藏品,对拓展眼界颇有裨益,尤剑,你带小朱去后面的藏室参观一下吧。
「汪率望向尤剑不紧不慢地说着,眼神中包含某种意味。尤剑心里一寒,连忙点头称是。他怕,他真的怕。姐夫知道,原来姐夫都知道。其实朱鸣在越南有暗自叮嘱过尤剑,让他日后找机会带自己去市博物馆的藏室里参观。这不合规矩,往轻了说,不过是参观,往重了说,可以很严重。但朱鸣老阴哔有意的智力碾压,还有后来朱沿无意的武力威吓,让尤剑一直谋划着和一些同事调调班,好安排朱沿过来。现在汪率的提议正好帮了他一把,同时让他有种被看得通透的无力感。汪率不愧是在市博物馆经营多年的实权大佬,能从手下人的小动作推断出不少东西。
「呵呵,好建议,」
得到两位老大授意,尤剑连忙对朱沿挑挑眉,比了个手势,活脱脱自己为其暗自出力不留功与名的模样。
朱沿有点懵,他看不懂,鸣蛇的谋划也没给他留啥指示。
不过作为一个考古宅,他对此番参观很感兴趣。
两位大佬说还有事要忙就不随行了。
范枫画说朱沿答应参加范家宗嗣会,看来她肯放下身段给出不少甜头,或许,我也应该做点什么……。
解贾思忖片刻,暗下决定。
汪率偏头对尤嫒说了两句,看着朱沿的背影,眼睛微眯。
尤嫒目光迅速扫过朱沿和程菲,然后低头应下,脸色却有几分明显的愠怒和忿恨。
突然,解贾与汪率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不掩饰的招揽意图。
几人的神色变化变化被程菲收入眼帘,她抬眼看向不远处姿态有点卑怯的尤剑和自然随意的朱沿,内心倍加复杂。
不知不觉,那个曾经正眼也不屑瞧一下的小员工,悄然牵动着自己的思绪。
那个就是妹妹迷恋的男人吗?。那个就是自己面前唯唯诺诺,但私底下又色胆包天的男人吗?。
他救过我……。
也玩弄过我的身子……。
可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