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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粉奇谭(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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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年10月15日(一)唐赛儿妖术杀身诗云:舞袖香茵第一春,清歌宛转貌超群。更多小说 ltxsba.me

剑霜飞处人星散,不见当年劝酒人。

话说天下之事,总是巧中成拙,拙中成巧,苦尽甘来,乐极悲生,纷纷不一。

而今说一个得了妖书倡乱被杀的,与看官听一听。

这一段稀故事,出在成祖文皇帝永乐年间。

那时成祖既平定南北,加意内治,开凿运河,修筑宫殿。

谁知到了永乐十八年,山东蒲台县内,忽出了一场乱事,为首的巨匪乃是一个妖女,名唤唐赛儿。

那唐赛儿并没有甚么武略,不过颇有姿色,又粗识几个文字,能诵数句经咒。

其母少时,梦人捧一金盒,盒内有灵药一颗,令母吞之。

遂有娠,诞赛儿。

生得通体雪白,好似个玉孩儿。

自幼乖觉伶俐,手脚灵便,常剪纸人马厮杀为儿戏。

父母极其爱惜,小时任她所穿,长大由她看戏观灯。

长到六七岁上,身段儿已自娉婷,又有天仙一般好模样,俊煞了人。

只是顽皮惫赖,整日价憨跳爬墻,全无一刻安稳。

一日,其父忽觉耳内痒,便取支金簪儿,倚门而坐,以簪取痒。

不想赛儿从门后跑来,拍手道:“噫,好个大蝴蝶儿!”全身儿向门一扑,只听“吱扭”一声,其父狂叫跌倒,登时气绝。

原来那簪儿被门一撞,竟贯入脑内。

其母闻声奔来,抚尸号哭一番,棺敛送葬,不必细述。

赛儿丧了父亲,其母独自支持门户,郁郁日久,遂得心症。

到赛儿十三岁时,亦染疫身故。

赛儿此时出落得愈发标致,女工生疏,一味打扮,身材妖娆,性亦乖张。

邻近浮浪子弟,多来奉承。

她又无父母管束,遂喜怒任意,日益娇放。

整日随着一班浪子,玩鸟雀、骑走马、看戏游春,到处招摇。

年长嫁本县林三为妻。

此人也是自幼丧父,从小不务农业,只爱刺枪使棒。

母亲说她不得,也呕气死了。

他家中颇有积蓄,听闻赛儿有美色,便去勾搭,不一日成就了那事。

他又有个好本钱,那物件且是长大,弄得赛儿体酥骨软,魄散魂销,恨不时刻并做一块。

便自家择配,将身子白白的嫁了他。

这林三身体充实,颇有精力,弓马熟娴,武艺精通,时时与赛儿说些弓箭刀法。

赛儿原是个喜动不喜静的妇人,又肯自去演习戏耍。

一学三四月,都已学会。

却说林三先奸后娶,独占了赛儿,一味贪恋女色,每日饮酒取乐,平日里夫妇最相和合。

谁知赛儿纵欲贪淫,朝日艳妆,夜夜干这等风流玩意,全无一夜让他安闲。

林三以有限之身,难填无底之壑,渐渐面皮黄瘦、阳物痿钝,只得服用春药,将精预支荡费。

不觉陪费五六年,得下痨病,咳嗽吐痰,昏气喘。

赛儿不能如意,变了面皮,朝夕闹吵,骂夫无能。

林三忍气吞声,不敢回话。

赛儿于是倚门卖俏,送旧迎新,不拘老少,全无愧忌。

林三知不敢言,愤恨忧病,卧床不起。

赛儿巴不得他死,自家好任意胡为,乃趁其虚火旺盛之际,反上床与他撒开了亲热。

林三病重,动弹不得,赛儿便去爬在他身上,做了个“骑龙点穴势”。

那林三身子虚弱,怎当得赛儿兴云布雨、恣意淫弄,无片时便油尽灯枯,呜呼哀哉了。

林三既死,赛儿假意号呼一回,便安排装殓。

邻舍坊厢,都来吊问。

众人明知道林三死得不明,不敢死问她,只自人情劝了一番,各自散了。

赛儿谢过众邻舍,不待头七,便草草送葬。

安厝已毕,急急收拾回来,天色已又晚了。

来到一个林子里古墓间,见放出一道白光来。

正值黄昏时分,照耀如同白日。

赛儿见了,吃这一惊不小。

硬着胆子走到古墓中,看这道光从地下放出来。

赛儿随光将根竹杖头儿拄将下去,拄得一拄,这土就似虚的一般,脱将下去,露出一个小石匣来。

赛儿乘着这白光看里面时,有一口宝剑,一副盔甲,诧为赐。

她即取了出来,回到家中,吹起灯火,开石匣看时,别无他物,只有抄写得一本天书。

天书卷面上,写道《九天玄元混世真经》,旁有一诗,诗云:唐唐女帝州,赛比玄元诀。

儿戏九环丹,收拾朝天阙。

赛儿从幼学过曲本,是识字的,看了面上这首诗,欢喜道:““唐唐女帝州”,头一个字,是个“唐”字。

下边这二句,头上两字正说着我的名字。

末句头上是“收”字,莫非说我“收了就成大事。

”心里痒将起来,遂将天书逐卷观看,只见书中备详秘术及各种剑法。

赛儿自幼淫慧,当时日夕诵读,演习法术符咒。

不到数月,都演得会了,居然能役使鬼,驱逐虎豹。

又剪纸作人马可供驱策,如欲衣食财物,立令纸人搬取,无不如意。

临近莒州,有奸民董彦杲、宾鸿等,向系土豪,武断乡曲,闻说此事,便去拜会。

只见赛儿美貌孝服,约有二十四、五岁,粉淡淡的脸儿,水灵灵的眼儿,长细细的身儿,尖瘦瘦的脚儿,只一开口,先堆笑靥,骚托托的,做妖撒娇。

又见她仗剑持咒,剪纸成兵,幻术所施,竟有验。

二人不胜惊伏,俱拜倒赛儿绣鞋尖下,甘为弟子。

从此朝夕陪侍左右,两雄一雌,研习妖法,愈觉行动诡秘,情迹离。

你想似这般男女,焉能保得住清白?自然是裸体讲经,肉身说法。

三人日夜宣淫,声息渐闻于外。

街坊邻里,都晓得赛儿与他两个有事了。

又有一等好闲的,就要在这里用手钱。

有首诗说这些闲中人,诗云:每日张鱼又捕虾,花街柳陌是生涯。

昨宵赊酒秦楼醉,今日帮闲进李家。

且说蒲台县内,有几个没三没四帮闲的,专一在街上寻些空头事过日子。

为头的唤做丁谷刚,得知了唐赛儿这些事,便约了一班兄弟,商议道:“我们捉破了她,赚些油水何如?”众人道:“好便好,不知如何捉法?”内中一个有家室的,名唤郝允中,住居与唐赛儿远不上十来间门面,说道:“我有一计,林三在日,与我结义兄弟,彼此通家。

林三死时,我也曾去送殡。

明日叫拙妻去看望赛儿,若那二人不在,罢了,又别做道理。

若在时打个暗号,我们一齐入去,先把她大门关了。

等捉住了她,若是如意,罢了;若不如意,就送他们到县里去,没也诈出有来。

此计如何?”众人道:“此计妙极!”当下相别。

郝允中归得家来,将众人要拿唐赛儿的奸,及打暗号的事,备细对妻子王氏说一遍。

王氏道:“都依得。

不必烦絮,明日只管去便了。

”当晚过了。

次日,郝允中起来买两个荤素盒子,王氏就随身打扮,不甚穿带,也自防备。

到时分,丁谷刚一起,前后各自来郝允中家里躲着。

郝允中就打发王氏起身。

只见王氏领着挑盒子的小厮在后,一迳来到赛儿门首。

却说赛儿夜来与董、宾二人演习妖法,所试皆验,心中欢喜,且来拜谢天地,要商量起手。

三人计议一番,说得入港,一时高兴,忍不住又做起那苟且之事。

当下解带卸衣,搂抱在床,同叙海誓山盟,云情雨意。

宾鸿卧在床上,赛儿翻身上马,将腰身紧紧贴下,却把一个光嫩嫩、软绵绵的臀儿露给董彦杲。

董彦杲已是兴极,上前将粉臀掰开一道缝,持阳物寻着后庭跳跃而入。

赛儿狠劲打桩,桃瓣乱翻,董彦杲于身后,亦抽插得紧。

赛儿夫死后,旷了这几时,如今经二人合力大干,腹中一前一后各多一截,塞得满满当当。

直弄得后庭裂开,花心跳荡,淫水大发,好生受用。

三人情意绸缪,百战不败,那里管天晓日高,还不起身。

酣战多时,董彦杲情兴如燄,急道:“娘娘,趁你末丢之时,将那嫩穴与我杀一回。

”赛儿道:“不可!宾鸿那物件长长大大,正合我意,你那话儿小了些,还是插后庭罢。

”只管将阴门紧凑宾鸿腰间巨物,吞锁自如。

董彦杲见他二人抽得一阵怪响、又气又恨,忽的将阳物抽出,腾身而起,捧过赛儿粉颈,连亲了几口,方道:“娘娘,既不与我嫩穴,且将这香唇借用一回,权当牝户抽插一回。

”便将阳物自那唇间放入。

赛儿因宾鸿正抽顶得紧,花心猛可的绽放,阴精一喷而出。

又遇董彦杲将阳物捅入咽喉,高叫不出,任那阴精畅泄不止,身儿匹然而倒矣。

宾鸿阳精大放,遍浇花心,口中叫道:“娘娘,可爽么?”赛儿口儿被塞,如何回答得出?董彦杲阳精亦至,往喉间乱泄。

赛儿经此一遭,爽快至极,口中“呜呜”而鸣,终不曾吐出一个字儿。

有几句说话赠他三个道:前后夹攻,腹背受敌。

上边的向下一耸,后庭内已自酥麻;前面的往上一迎,牝户中更觉爽利。

二筋枪攮得一女主,魄散魂飞;两肉孔夹得二贤徒,汗流精泄。

这三人做了些不伶不俐的事,枕上说些知心的话,霎时云收雨散,各整衣巾。

王氏在门首等了片刻,见没人,悄悄的直走到卧房门口,正撞着赛儿与董、宾两人挨肩叠股,坐在床上说话。

赛儿先看见,疾忙跄出来迎着王氏,厮见了。

王氏见她鬓云撩乱,春靥犹在,敞开胸脯,露出两枚酥乳,下穿水红纱主腰,不曾系带。

却假做不晓得,也与董、宾两个万福。

二人慌忙还礼。

赛儿红着脸,气塞上来,舌滞声涩,指着二人道:“这两个俱是我嫡亲的堂兄,自幼离家,今日来望我,不想又起动大娘子来。

”正说话末了,只见一个小厮挑两个盒子进来。

王氏道:“有几个枣子,送来与娘子点茶。

”就叫赛儿去取盒子,要先打发小厮回去。

赛儿连忙去取盒子时,顾不得王氏,被王氏走到门首,见郝允中把嘴一努,仍又忙走入来。

郝允中就招呼众人,一齐赶入赛儿家里,拴上门,正要拿赛儿与两个奸夫。

不晓得他三人妖术已成,都遁去了。

那一伙人眼花撩乱,倒把王氏拿住,口里叫道:“快拿索子来!先捆了这淫妇。

”就踩倒在地下。

只见是个妇人,那里晓得是王氏?原来众人从来不认得王氏,止早晨见得一见,也不认得真。

王氏在地喊叫起来道:“我是郝允中的妻子。

”郝允中慌忙分开人,叫道:“不是!”扯得起来时,已自旋得蓬头乱鬼了。

众人吃一惊,叫道:“不是着鬼?明明的看见那奸夫、淫妇在这里,如何就不见了?”原来他三个有化身法,众人不看见他。

他三人明明看众人乱窜,只是暗笑。

众人说道:“也没处去,眼见得这几个鸟男女,还躲在家里。

”丁谷刚道:“我见房侧边有个黑暗的阁儿,莫不他三个躲在高处?待我掇梯子扒上去看。

”赛儿听得丁谷刚要扒上阁儿来,就拿根短棍子先伏在阁子黑地里等,丁谷刚掇得梯子来,步着阁儿口,走不到梯子两格上,赛儿照丁谷刚头上一棍打下来。

丁谷刚打昏晕了,就从梯子上倒跌下来。

赛儿走去空处立了。

看丁谷刚醒转来,叫道:“不好了!有鬼。

”众人扶起丁谷刚来看时,见他血流满面,说道:“梯子又不高,扒得两格,怎么就跌得这样凶?”丁谷刚道:“却好扒得两格梯子上,不知那里打一棍子在头上,又不见人,却不是作怪?”众人也没做道理处。

王氏道

桃饵,猴儿来偷,猝然锁住以驯之,令其屈服。

攫者,诱之以诀,如以燕脯饵骊龙,因其善嗜之际,而攫取其珠也。

吸者,感之以气,如磁之铁,有自然相感之理,惟出一法,则有丹药以助之,锁而不伏者,则用揽攫,而不获者,则用吸。

而用吸之法,又必须先锁而后攫,攫而后吸,纵使仙真,亦不能脱其牢笼者。

这柳非烟习得异法,便邀了个相厚的上等嫖客,欲一显伎俩。

他二人:一个是风月中的冠军,贾勇直前;一个是烟花中的飞将,摩厉以待。

柳非烟次第施展出来,于第一夜先用锁阳之法,奈浊个通灵的弥猴,不但锁之不住,而且桃之华芷,悉为蹂躏。

第二夜,用攫阳之法,那毒龙势猛,翻波跳浪,竟不能测其珠之所在。

至第三夜,则用吸阳。

先锁后攫,到得用吸,乃是阴阳倒置的,非烟乘嫖客前茅锐尽之后,接以后劲兵,围诸垓心,其间两窍相投,用气一吸,嫖客大叫:“快哉!乐杀!”元精狂奔如泉涌,竟死在牡丹花下了。

柳非烟知是走阳,原有个接气回阳之法,无奈倒坐在嫖客腹上,法不能用,操手以看其毙。

时天色将明,忙忙的梳妆了,裹了金银细软,意欲躲脱。

不料嫖客家人走报官府,柳非烟末及出城,早被捕役锁拿去了。

地方官问了供词,先把非烟连拶两拶,问她何处习得妖法。

柳非烟忍痛不过,不敢隐情,只得直说。

连同赛儿通奸谋夫,左道惑众,施逞妖术,扰害地方的情由,备细都招了。

地方官以柳非烟采阳补阴,伤害人命,问成斩罪,呈堂奏请。

不一日,奉旨处决。

免不得点了监斩官,写了犯由牌,监里取出女犯。

刑房书吏,招旗呈上,上面写道:“淫娼妖妓,斩犯柳非烟一口”。

本官当中硃笔一批,丢将下来。

两旁刽子人等,吆喝一声,众人动手,将柳非烟拖将过来,剥去身上衣服,将两手反缚,麻索紧上缚好,一面就将招子插在背上。

因惧其淫毒,又恐她说出官府秽事,污及士大夫,便把一枚口橛与她衔了。

请了一个先生,将灵符二道贴其双乳,用铜铃系在乳头上。

这时非烟已是吓得三魂出窍、六魄离身。

此时她的心中,早已昏晕过去,浑然不知了。

当下刽子手夹起柳非烟,押赴市曹处斩。

此时闹动三街六市,人人都来看杀骚表子。

但见两声破鼓响,一棒碎锣鸣,淫妓柳非烟背插招旌,口塞栗木,簇拥在刀剑林中,两眼只是流泪,也说不出一句话儿,只听铜铃铿锵玎璫。

押至法场,将她推到中央跪倒,两个刽子手按住,周围也都是军兵围住。

午时三刻,监斩官读罢犯由,分付升炮开刀。

登时大炮一声响,柳非烟人头落地,身

首两边分开,鲜血淋淋。

刽子手将人头跪禀验看,随即摆队回衙。

可怜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青春娇艳的妇人,只为贪淫作乐,习练妖法,而今弄得这般模样。

虽是一身免不得青锋过头,而又落一个万古时流的臭名。

正是:自古奸淫应横死,通纵有不相饶。

却说官府审得唐赛儿妖法讹扰,恐怕激变,免不得遣役往捕,就差兵快头吕迁、夏万两个带领捕役,捉拿正犯。

吕迁对众人说:“这奸夫、淫妇还躲在家里。

”领役迳奔赛儿门首,发声喊,一齐跄将入来。

唐赛儿那肯就缚,看见兵快来拿人,嘻嘻一笑,叫宾鸿把小皂旗招动。

只见一道黑气,从屋里卷出来。

吕迁两个还不晓得,只管催人赶入来,早被黑气遮了,看不见人。

赛儿是林三教的,武艺尽去得。

被赛儿一剑一个,都砍下头来。

众人见头势不好,都慌了,便转身齐跑。

赛儿道:“一不做,二不休。

”随手杀将去,也被董彦杲用棍打死了好几个。

有几个见风使舵的狡捕,见赛儿持蛮无礼,先行溜脱,返报有司。

有司不好再缓,便发兵进剿。

赛儿到此地步,索性称兵叛乱,竖起红白旗号来招兵,一时聚起二三千人,又抢得几匹好马来与赛儿等人骑。

赛儿领着人马,杀败官兵,据住益都卸石棚寨揭竿作乱。

又有四个人,原是放响马的,风闻赛儿有妖法,都来归顺赛儿。

此四人叫做刘俊、刘信、王宣、徐辉,各带小喽囉,共有二千余名,又有四五十匹好马。

赛儿见了,十分欢喜。

这刘俊不但武艺出众,更兼谋略过人,来禀赛儿,说道:“青州府人民稠密,钱粮广大,东据南徐之险,北控渤海之利,可战可守。

宜藉此权且安身,养成蓄锐,气力完足,可以横行。

”赛儿道:“高见。

”于是四处招兵买马,纠集徒众,至数万人。

训练了好几月,便分道出兵,连陷益都、诸城、安州、莒州、即墨、寿州诸州县,戕杀命官,日益猖獗。

青州卫指挥高凤,闻说妖妇作乱,领着数千人马,星夜进剿。

到了益都附近,时已三鼓,前面忽来了无数大鬼,俱是青面獠牙,张着双手,似蒲扇一般,来攫凤军。

凤军虽经战阵,从没有见过这般鬼怪,不由的哗噪起来。

董彦杲、宾鸿,率众掩至,凤军不能再战,尽被杀害,凤亦战死。

莒州千户孙恭等,得悉败伏,恐敌不住这妖魔鬼怪,只好遣人招抚,许给金帛,劝他收兵。

董彦杲等抗命不从,反将去使杀毙。

唐赛儿累败官军,蹂躏各地,一时杀戮凶淫之惨,自不必述。

可叹她器小易盈,志满而骄,自料妖法无敌,淫心复起。

乃自号“圣莲女帝”,就贼寨之中修造宫楼,如隋炀帝迷楼一般,取名望真阁。

里面幽房曲室,镜壁活机,钿床长枕大被,并许多淫乐之具,为燕息取乐之所。

赛儿当众僞言静居修真,料理兵事之外,便时居此阁,选一班精壮美男,入为宿卫,一色的熏香剃面,打扮得如优

伶一般。

赛儿结束得衣服丽,异香馥郁,又多蓄男妾,朝夕进御,恣其淫乐。

一日,忽又耽心疆场厮杀,自家容颜衰减,寻思要行那采补驻颜之术。

手下一个心腹,唤做白拜儿,最为无耻,乃献策劫掠幼男美童,建一童子营,以恣格外之欲。

赛儿性喜风流,此言正投所好,欢喜笑道:“常听人说童子的东西好,童子的东西是坚硬的。

这等事情,我一向只当笑话。

如今何不亲会一会,试试真假。

”当下令人传谕附近州县,限令三日之内,各献童子十人,以训练童子营。

违者即率寇兵,血洗其城。

那些州县官吏,早已丧胆,慑于淫威,不敢不遵,纷纷遣人送至。

不数日间,赛儿的一营童子军,早已成立。

看官听说,你道童子中得甚用?她却有一种摆布法,先聚拢幼女,盛妆赤体,和童男置于一室,却没人监守。

除那桩交媾事外,其余抚抱调笑,任意戏弄,一概不禁。

直待童男兴发如狂,不可复遏的当儿,却将出一匙秘药,与童子服下,然后她方捋衣上场。

此时童男及锋而试,真个锐不可当。

因其天全力全,元气融洽,赛儿受用起来,便觉另有一番难言乐。

更且秀色天趣,发于自然,决非壮夫所能比拟。

然童子止此一度,精力全竭。

赛儿贪淫无厌,那班小小军人,十天死一个,半月亡一双,可怜无数的幼童,止为她一人淫乐,个个都往极乐国中成仙去了。

间有调养不死的,不过十分之一。

赛儿却因童子元阳滋补,面上红光飞舞,容貌愈加妖艳。

凭此一桩,妖妇便该万段了。

有诗为证:剑光动处见玄霜,战罢归来意气狂。

堪笑古今妖妄事,一场春梦到高唐。

话说当时地方各官飞章奏闻。

成祖闻奏,即敕安远侯柳升为总兵,都指挥使刘忠为副,率着禁卫各军,前往山东讨贼。

各官通来迎接,且禀赛儿妖法通,急难取胜。

柳总兵冷笑道:“古时有黄巾贼,近世有红巾寇,都是借着妖言,煽惑愚民。

到了后来结果,无非是一刀两段。

诸君须知邪不敌正,怕甚么妖法鬼术?况是一个民间孀妇,做了匪首,凭她如何通,也不过幺么伎俩,我自有法对待,诸君请看我杀贼哩。

”言罢,即以都指挥刘忠充先锋,进击卸石棚寨,密令军士备着猪羊狗血,及各种秽物,专待临阵使用。

途次遇着寇兵,当下接战。

只见对阵中戈戟光耀、绣旗高揭。

唐赛儿红绡包髻,身披猩红衬地唐猊铠,足穿锦靿朱绣小凤头鞋,鸾带飞扬,飘飘霞举,跨马而来,立于褐罗伞下,果好一个英雄美貌的女将。

左右立着两个年少标致的将军,各拿一把小七星皂旗。

又有两个俊俏女子,都是戎装,一个捧着一口宝剑;一个捧着一袋弓箭。

官军久闻赛儿异色,今见她亲自出战,个个奋勇上前,要看妖妇怎生模样。

但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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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段儿不肥不瘦,情儿宜喜宜嗔。

说她是艳质出金闺,偏多英爽;道她似素娥辞月窟,却乏幽贞。

春山淡淡,总带些霁雨霏烟;秋水零零,隐传出刀光剑气。

正是:唐三寨里女魔头,卸石山中牝罗刹。

官兵见匪首竟是如此艳妇,不由的目眙呆。

柳总兵见了,忙令刘指挥纵马出阵,大骂挑战。

刘指挥直出阵前,手指赛儿,高声道:“你这谋害亲夫、杀伤人命的妖妇!天兵至此,还不扔了兵刃,早早投降。

待拿住你时,少不得碎尸万段,把首级挂在通衢示众!”赛儿听了大怒,飞马便出。

刘指挥摆开阵势,挺枪就战,与她杀在一处。

两个你来我往,斗到二十余合,不分胜败。

刘指挥心中想道:“这个泼妇人在我手里斗了许多合,倒恁地了得!”当下卖个破绽,放她入来。

赛儿心忙意急,一剑斫去,刘指挥旋枪一格,“铮”地一声响,火光迸散。

赛儿但觉玉臂震麻,叫声不好,虚晃一剑,便把纤腰一扭,纵辔如风,回马走归本阵。

但见官军阵中一声喊,长矛一举,竟由地上挑起一只凤头小鞋儿,大叫道:“唐赛儿,今日截脚,明日再来授首罢!”赛儿望见自家小鞋儿,在矛头上招招摇摇,顿觉颜面扫地,羞愤难当。

当下用剑一指,口里念起咒来。

两面小皂旗招动,登时黑气漫天,愁雾四塞,滚滚人马,自天而下。

柳总兵忙令军士搬取秽物,向前泼去,但见空中的人马,都化作纸儿草儿,纷纷坠地,依旧是天清日朗,浩荡乾坤。

赛儿见妖法被破,拨马便走,寇众自然随奔,逃入寨中,闭门固守。

柳总兵麾军将卸石棚寨团团围住,教刘指挥率军士日夜猛攻。

赛儿见事儿不妙,乃令董彦杲率寇众拒守,自家钻入望真阁中,躲避不出。

围攻数日,寇兵渐渐不敌。

董彦杲巡视寨中,偶至一帐,听见里面寇众哀声叹气。

一人道:“老兄,看这光景,俺们没得杀尾哩!”另一人道:“如今后悔也迟哩。

自古岂有寡妇皇上?她日后若被擒住,少不得十字街头便上木驴,吃万剐的遭刑律。

我们何苦陪她?不如瞅空儿去投官军,还有生路。

”董彦杲听了,知道众心已摇,情势危急,慌忙奔去见赛儿,密谋对策。

当时赛儿正在望真阁上,赤身裸体,搂着两个妖童,恣意淫乐。

见董彦杲忽地闯进来,嗔道:“鸟歪货,何事慌张?”董彦杲道:“刘忠日夜猛攻,

娘娘是怎生打算?难道等寨破,束手被擒不成?”赛儿道:“不妨事。

我有一阵,可以破之。

你在东门之外,拣一块净地,按东西南北四门,挖四个大坑,坑里埋伏干柴硫磷燄硝发火之物,上铺一层狼粪,四门俱是一般。

等刘忠进阵,坑中起烟,地下发火,阻住去路。

正中间搭一座法台,台上篆字金牌书写‘摄魂台’三字,悬在中间,旁写一行小字:‘刘忠到此,化为飞灰。

’刘忠见了,定然动怒,刀劈此牌,台上作法,将他制于马下。

摄魂台前,挖一个大坑,坑沿上用桃木桩一十二个,周围钉住,选年少美容风流女人十二个,送进阵中,绑在桃木桩上,将小衣服脱了,寸丝不留,小便处显露出来,上身罩上五彩颜色衣服,手中各拿招魂扇一把,一个个绑在桩上,用弓弦勒死,听我调遣。

死尸背后,各立招魂旗一面,各写女子名姓,下写着‘刘忠杀生在此坑内’,此为‘一心迷魂群阴阵’。

尔速去办来,准备我作法,去罢。

”董彦杲遵命,当下都准备妥了。

至夜,便请娘娘登台作法。

只见烛光一闪,赛儿由屏后慢步而出,散披一头青丝,光溜溜不着寸丝,止穿一双大红睡鞋儿,扬扬然竟自登台。

先取朱符叠化,而后焚起剑诀,口内喃喃祝咒一番,即取法水向台下女尸一噀。

却也作怪,一阵阴风过后,那些女尸便如着魔一般,个个挺身露阴,呆立台下。

赛儿娇叱一声,烛光复明,乃遣人勾引刘指挥打阵。

却说刘指挥麾军围寨,正在猛攻,忽有人出来乞降,只说是寨中粮尽,且无水饮,情愿叩降军前,乞贷一死。

刘指挥不许,挥军往据汲道。

赶至东门,正遇董彦杲,两下交锋。

末上三合,彦杲回马败走。

刘指挥一心立功,催马赶上,手起一枪,刺董彦杲于马下。

转眼之间,忽见马前阴风阵阵,冷雾森森,黑风迷漫,难分路迳。

正想兜马转身,只见黑烟滚滚,四面都是火燄冲天,无法前进退后,只得紧紧困在当心。

刘指挥不觉仰天长叹:“误中妖匪之计,必然死于此地。

”扭颈回头,看见四面八方,都是烟火,正中间无火,是一块清凉之处。

催马到了中央戊己土,只见当中一座土台,来至台前,只见台上悬一面篆字金牌,中间有“摄魂台”三个大字,牌旁边有一行小字,上写道:“刘忠到此,化作飞灰。

”刘指挥看罢言词,不由的心中大怒,便欲拔刀纵身劈牌。

赛儿躲在台上,看得明白,当下念动真言咒语,将剑尖一指。

刘指挥登时一阵昏迷,栽于马下,只觉眼前发黑,腥风阵阵。

忙睁虎目,看见一班美女,个个着绿穿红,齐整不过,手里各拿一把扇子,唤着自家名姓,回一声,搧一下,下面个个露出白松松的两块肉,黑丛丛的一撮毛,红亮亮的一道线儿,消魂丧魄的一件东西。

刘指挥见了,遍体酥麻,浑身发软,却被众女人一拥,心迷意乱,七情无主,“扑通”跌下陷魂坑,昏迷在地。

只见寇兵纷纷涌上台来,张弓搭箭,望坑中便射,登时飞矢如蝗,竟将刘指挥射死在群阴阵中。

诗云:剑光动处悲流水,羽簇飞时送落花。

欲寄兰闺长夜梦,清魂何自得还家?且说柳总兵安居营中,总道是妖术已破,无能为力,不意夜半溃军逃还,报称刘指挥陷殁,慌忙往救,已是不及。

正欲整军再战,忽见一阵黑气从寨里卷出来,把官军人马罩得黑洞洞的,你我不看见。

柳总兵无法,只得收军还营,暗地叫苦道:“这妇人这等利害!”他前言确是有识,至此偏独轻敌,遂至丧师纵寇,可见骄兵必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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