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管家急忙低头,说道:“小的明白。”众人鸦雀无声。莲生起身,带着小丫头出了厅自入内去了。
一直等她离开,那韦小少爷才上前一步,手握的紧紧地,向着莲生离开的方向张望了一会,又低下头,半晌才重重地叹了口气。
莲生回去了内房,过了不多时候,有小厮来传话,银卓出去听了,回来对莲生说道:“少奶奶,外面鲁管家让带话进来,说是那韦小少爷只在厅内坐了一会,并没有等少爷回来,就匆匆离开了。”
莲生点了点头,淡淡地说:“是么?嗯……知道了。”银卓好奇,问道:“少奶奶怎地一点儿也不惊讶?那韦小少爷气冲冲的来,怎么就这么轻易走了呀,先前急吼吼的,不是说要等少爷回来的吗?”
莲生微微一笑,说道:“他见了他想见的,听了他没有听过的,恐怕是心中有所得,所以才离开。”银卓仍旧不明白,问道:“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少奶奶说的是什么呀?”莲生笑而不语。
将近中午时候,冯渊才回来,莲生拿了一本从书房找来的书慢慢地翻看着,听到外面脚步声匆忙,也不起身,一直到冯渊进来,叫道:“夫人,我回来了。”莲生听他声音略有些仓皇,才将书缓缓放下,做刚见到他的样子,起了身,微微笑道:“有劳夫君,一向辛苦了。”
冯渊神色不定,望着莲生,几度迟疑,终于说道:“我听说……先前那韦如岚来过?”莲生淡淡地,转开头去,问道:“夫君这话说的没头没脑的,谁是韦如岚?我不明白。”冯渊上前一步,站在她身后,说道:“自然是那个……那个韦家小少爷,他上午可来闹过?我听鲁管家说,他很是不像话。”莲生这才点点头,说道:“原来是那个韦小少爷,嗯……他是来过。”冯渊迈出一步,走到莲生跟前,低头望着她神色,忐忑说道:“夫人,他……他惹的……你是生气了么?”
莲生抬眼看他一眼,见他神色着急,便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好端端的,我为何要生气?”冯渊说道:“他……他来闹,是为了昔日……难道你不生气?我听说,还逼得你见了他?”莲生听了这话,才冷冷一笑,说道:“我若是不想见,又有谁可以逼着我么?”冯渊伸手,轻轻地握住她双肩,说道:“夫人这话……是真的生气,恼了我了?”
莲生见他急了,便转开身子,向前走了两步,背对着冯渊,说道:“你不用着急,也不必担心,我并不是多心的人,以前的事情,你都说要全部了断了,难道我还要替你挂在心上不成?今日的事情,是突然发生的,谁也没个准备,我也是不想那人在外面闹,让街坊们笑话,所以才出去见了他,幸好他也听劝,便不再闹,自去了。事情便是如此。”
冯渊跟着过来,声音略带哀求,说道:“夫人,我知道我过去行为荒唐,所以才惹出今天这一件事来,倒劳得夫人替我解围……我真是该死,夫人,你要打要骂,只管说出来,只别闷在心底,我知道你恼了,在生我的气,你只管说我打我就是了,只别这样不理会我。”
莲生听他说的极其恳切,心头略微一动,眼圈竟有些红了,回头轻轻地看了他一眼,却见冯渊低着头正望着她,双眼也带着恳求神色,莲生仍旧转回头来,略走前了一步,才沉吟说道:“你说这些干什么,我难道真的会打你骂你?我如今已经嫁给了你,自然是夫妻一体的,你有什么事,我当然也要跟你一起担待着点?你说的对……我的确是恼了的……但是恼归恼,又能如何,那些事情,都是先前你未曾认识我之前做下的,斤斤计较出来,又有什么用?你如今已经悔改,我只求日后都能平平安安,不再生出这样的事来,就安心了。”
原来莲生将韦小少爷说服了之后,回来静坐,思来想去,才觉得有些隐隐的不安,自己原先见了红楼的书,知道这冯渊是个绝对的情种,见了英莲之后,便把先前那些胡作非为的都斩断了,却偏偏又惨遭横死,她先入为主的怜惜他为“情”而死,又不喜薛蟠其人,所以才当机立断选择嫁给他。如今细细想来……她毕竟是个现代人,在现代之时,对同性恋这种事物,也算是见怪不怪,保持中立态度。但是若是谈婚论嫁,却是万万不能近这种人的身的,否则苦了的只有自己。又有多少同性恋掩饰自己的行为,骗那些好好的女子结婚,婚后却瞒着妻子,仍旧出去鬼混……当妻子的被蒙在鼓里,该多么可恨?
而冯渊他先前大张旗鼓的好着男风,从不遮掩,待遇上英莲之后却又立刻将前尘都断了,他的性子如此,是个干脆的主,就如同先前贾雨村所说的那种“纵使将其放在千万人之中,其聪俊灵秀之气,也在千万人之上;而乖僻邪谬不近人情之态,又在千万人之下”的人,要走就走极端,绝无中立,所以一旦决定了的,是绝对不会回头的了,是以当初莲生痛痛快快的嫁给了他。但是莲生是现代人,又刚经历了韦小少爷这件事,所以不得不反复思量,暗暗地仍旧有些担心……她是打定主意要同冯渊好好过日子的,所以不得不旁敲侧击警戒他一番。
冯渊听了这个,急忙说道:“夫人,你莫非是疑心我?”他疾步走到莲生跟前,急急地看着她,莲生叹了一声,回身作势欲走,不料冯渊一把将她拉住,顺手一挥袍子,双膝跪地,蓦地便跪倒在了莲生的跟前,叫道:“夫人!”</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