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大姐儿就在吴夫人的暖间里绣花、看话本子。雪娥派人从库房取了好些物什添置在耳房中。
耳房与吴夫人的卧室仅仅一墙之隔,室小,平日放些箱笼。
这一收拾,也是窗明几净,室里摆放着两盆百合花,妆台、衣柜一应俱全,所放置的摆件、器物俱是精品,床前的屏风上,双面绣一面是猫儿图,一面是美人画。雕花床上刻着精细的花纹,粉紫的帐幔罩在外头,丁点儿也瞧不清里头,大姐儿看了甚是满意。
晚间摆饭时,西门庆下值准时来上房吃饭,还未到门口,听见屋里面笑声,吴夫人招了妾侍来陪伴,她时常这样做。
脱了外衣给打帘子的丫头拿着,自进了屋内。
见他回来了,屋里此起彼伏的请安声,女儿也在其中。西门庆一惊,面色一白,再又红胭胭的,旁人只当是乍冷乍热,官人皮子嫩,敏感,却不知是惊羞的。
这一餐饭吃的是坐立不安,还未想好如何面对姐儿,吴夫人倒是时常叫姐儿与他亲近。
那些妾侍平日里没事做吗,这么晚了还不走。她们不走,姐儿也不好走,西门庆简直坐如针毡,一点儿也不想看见女儿与自己相似的嫩脸。
吴夫人见他还未转过弯来,不敢强迫,见好就收,遣退了一众妾侍通房,独独叫西门庆去送姐儿,美其名曰:“姐儿还小,时常不得见父亲,得了空儿亲香亲香,往后这娇客嫁了人,就不能这般自在了。”
西门庆一袭白衣,夜风呼呼的吹,吹起颈间的狐毛大领子,柔软的白狐毛衬得他玉树临风,俊秀非凡。
迎儿在前头提着灯,姐儿跟在爹爹的身后,悄悄地把小手塞到他的大手中去。
大手僵了一下,握紧了她的,姐儿心花怒放,爹爹没有嫌弃她呢。
把姐儿送回了房,西门庆想着要赶紧给姐儿订门亲,那事就当个误会,天性豁达的人一想开了,就万事无忧了,又恢复了平日里三顿汤药,偶尔喝点小酒,没事听歌曲儿的纨绔生活,只是女人不敢沾,怕损了身子。
他倒是想将养身子,吴夫人却是不让的,官人修身养性了,苦的可是她。让雪娥翻着花样下厨做好吃的与他补,房里搁着各色催情的花草,还燃着掺了微量春药的檀香。
一连十几日下来,西门庆天早起床都觉着要憋炸了,偏吴夫人不许任何人近他的身,将他的身边牢牢把持着,只待一个时机。
三月下旬,天气好算回暖了,吴夫人叫停了所有的炭火,晚间只许用汤婆子。夜凉如水,没了炭火烘烤,头两天屋里还有些热度,后来屋里屋外差不多的温度,早早穿了春衫的又把大衣裳捡起来穿,吴夫人时常叫姐儿留在耳房睡,不叫她受那冷风。
西门庆也是极爱美,早早换上了春衫,不肯再穿那厚实的冬衣,只嫌屋里冷飕飕的,只是这炭火已经停了,再烧起来又费时日不说,墙没热透屋里也不暖和,有那十来天的功夫,天就真暖了,他一大男人也不好开口说冷,这屋里的女子可没有一个喊冷的。
雪娥布菜舀汤给西门庆,送入他手中时,假装无意碰了一下他的手,冰凉凉的,第二日,吴夫人安排了酒席,没叫那一群女子过来,只夫妻二人并大姐儿,雪娥站在夫人身后伺候布菜。
知西门庆酒量深,特意买了西域传过来的蒸馏方子的酒,浓度够高,装了一壶,放在红泥小炉上的陶盆里烫着,酒里头掺了淫羊藿粉末,叫仙灵脾酒,在西川北部有淫羊,一日百遍合,盖食此藿所致,故名淫羊藿。
吴夫人眉眼含春地劝酒,与西门庆耳边悄悄说那是仙灵脾酒,西门庆意会,夫人是想了,那一整壶都给西门庆喝了,寒意去了大半,燥热起来,身下有抬头之势,他坐在桌前埋头苦吃,其他人早吃完了,他就是不抬头,额头鼻梁都是汗,吴夫人心疼了,使了个眼色给雪娥。
不一时,外头来人报:“舅老爷来了,在官驿歇下了,来此地办公,时间紧迫,想见姐姐一面。”
吴夫人欢喜地打赏了报信的,也不顾天色晚,匆匆去里间换了衣裳要出门,西门庆下身还支棱着,吴夫人来喊他一起去,他侧身给吴夫人瞧了瞧。
见他高挺着大肉棒,吴夫人心中满意,脸上满满的遗憾:“弟弟找我呢,怕是很急的,上回家去,他没在,找我怕是说武娘子的事儿。官人不方便,就到屋里歇了吧,姐儿一人在屋里我也不放心,今夜未必回得来,劳官人看顾。”
西门庆理所当然地同意了,看孩儿么,没甚,肉棒这点疼痛还是忍得的,明日再与夫人颠鸾倒凤一番便是。
雪娥吩咐丫头们撤了桌子,安排姐儿去耳房歇下,把加了大量催情药的檀香灰粉末放在香炉中,点在了姐儿歇息的耳房里,这才把下人都遣退了,自己随着夫人一起去了“官驿”。</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