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来福听出话里的不同。
雷震道:“我适当给你透露一点,你那兄弟屁股不干净,不但有证据证明他跟栖凤乡矿场有关,而且,市纪委也收到了相关材料,正责令我们彻查呢!”
“啊……”
张来福听得退了一步,雷震继续道:“我言尽于此,张副局马上到点了,你让他好自为之吧!”
“谢……谢……”
张德福看着堂哥失落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了,他摇摇头,惨然一笑:“雷科长,也罢,既然你们都拿禁令说事,我脱了警服行吗?我……辞职。”
这最后两个字犹如千钧重,他说出之后,身子便如同虚脱了一般。
雷凯点点头:“那你写个材料,我带回去。”
张德福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然后苦笑数声,恨恨点了点头,手一伸,便有人奉上纸笔,张德福再次惨笑,几笔挥就一份辞职信,内容大意是:身体不适,不能胜任目前的工作云云。
雷凯等人拿着辞职信,带人走了,同时带走的还有张德福的配枪。
“秦钟,我……”
一句直抒胸臆的骂辞终究没有敢出口,他摇摇头,眼含热泪道:“哥,果然是他,他的手段真是……哥,只要没有连累你就好。”
心神不宁的张来福这是接到了一个电话,他拿起来,发现上面是一串陌生的号码,是从龙阳市打来的。
接通手机后,张来福道:“喂,你找哪位?”
“我们是龙阳市招投标公司,你是县政府招待所的张总吧?”
“我是,有什么事?”
张来福的心头没来由浮起一片乌云。
“是这样的,关于招待所的承包权公开招标,会在今天下午三点,在你县的青羊大酒店准时开标。”
“什么?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为什么这么急?现在马上两点,三点开始招标,连做标书的时间都不给我,你们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
啪——张来福恼羞成怒、方寸尽失,只是他的质问戛然而止,因为,对方已经扣了电话。
张来福猛的瞪大了眼睛,就感觉一口气喘不上来,他死死抓住胸口,脸色一片酱紫。
“哥,你不要吓我。”
张德福上来给他不停揉着胸口,过了数秒,张来福一口气总算缓了过来,他一屁股跌坐在地:“完了,全完了……”
当天下午,县政府招待所承包权的招标工作结束,最终获得承包权的不是张来福,也不是郁鹏,而是黄毛。
丘八和郁鹏的关系是个人都知道,那么,黄毛拿下招待所,背后还不是郁鹏说了算?
回到招待所的张来福顿如斗败了的公鸡,破天荒的与堂弟张德福共谋一醉,当真的“同尔共销万古愁”曾经叱咤风云、显赫一时的张家兄弟,此刻成了难兄难弟。
二人相对泪眼,执手相望,无语凝咽。
“爸,”
张德福的张伟一脸的阴鸷:“你告诉我,是不是秦钟那王八蛋干的好事?他要赶尽杀绝?”
在秦钟一连串雷厉风行的打击下,张德福早已体无完肤,到了崩溃的边缘,再也经不起任何打击。看到儿子愤恨的眼神,冲动的表情,他慌忙道:“儿子,爸爸老了,下了也就下了,那个人不是咱们能惹的起的,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爸,他不过是个副县长而已,你就这么怕他?”
“是啊,叔叔,他害得咱们两家那么惨,可不能这么饶了他。”
张来福眉头一皱,摇头道:“倩倩,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子就不要管了,我和你叔叔都老了,只要你们平平安安,就满足了。”
刚才说话的事张来福的女儿张倩,在青羊县也算是小有名气,不过,名声不太好罢了!因为,她的私生活比较随便,交往的都是一些社会上不三不四的青年,而且更换男友就跟换套衣服般简单。
张德福的儿子张伟跟人家合伙做了点生意,当然是利用父亲的关系,行走在法律的边缘。
张伟是粤海湾休闲会所的小股东,说白了也就是一个洗浴中心,人家拉张伟入伙,也完全是冲着他的常务副局长老子。现在他老子一倒台,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这对堂兄妹都是在社会上混的,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即便不给秦钟找点大麻烦,恶心他一下也是必须的。
此时此刻,两个年轻人被愤怒包围着,当然是将老子的逆耳忠言当成了耳旁风,甚至还认为,这是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