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于万历皇帝还不够深入理解,但是柳鹏却知道万历皇帝是一个十分爱财的皇帝,如果让他在内帑与一位藩王的用度之间进行选择,他肯定第一时间选择内帑。
因此青州府官员缙绅上奏的题本就提供了两种选择,要么万历皇帝从自己的内帑拿出十几万两银子接济青州府,要么青州府暂时停止向衡王府提供用度。
一听到这,张玉蝉就开心起来:什么叫暂时停止提供用度!
柳鹏当即说道:暂停三年,今年与万历四十四年四十五年停止向衡王府交付两万六千一千两银子的所有用度,至于以前的积欠也全部一笔勾销,至于万历四十六年是怎么一个章程,那只能以后再议!
只是张玉蝉却想起了柳鹏刚才跟司徒弄玉谈过的事情:可是连续三年分文不付,衡王府想以后再让我们诸城人付钱,那是千难万难了!
诸城日照两县要每岁额派禄米盐银一万六千五百一十四两三钱一厘,这一万六千五百两差不多有一半落在诸城县的头上,诸城县还要以粮易钱,以钱易银,由县输郡,每年的实际支出甚至高于两万两银子。
而其余的一万两用度也有相当一部分摊派在诸城县头上,此皆民粮供亿,因此诸城明明有着相当发达的山蚕业,却是始终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更不要说不管一百多年时间下来,不管是青州府还是日照都积欠了衡王府一笔惊人的银子,衡王府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经常用这笔积欠来作为他们横征暴敛的借口。
现在张玉蝉觉得柳鹏确确实实是自己的真正良人,想到每年衡王府向诸城催讨银钱的时候兄弟姐妹与族人闺蜜们都是天天愁眉苦脸,因此她觉得哪怕没名没份似乎也不是什么问题:那这件事少爷能办得下来吗?
光靠青州府那帮官老爷是办不成这件事,但是这件事有我!
事实上有柳鹏也无济于事,但是这一次有徐进徐典膳出面,徐进初到东三府,而衡王府在东三府已经经营了一百多年,因此徐进心中完全无底,柳鹏就给他提供了这么一个主意,让他拿衡王府的存留米作文章。
徐进听说能用衡王府每年两万六千两的用度作筹码,一下子就有了信心,准备用这件事好好威胁衡王府,到时候不怕衡王府,只是他哪里知道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件事只要闹大了,他一个小典膳根本不可能把这件事压下去。
可是在张玉蝉的眼中,说出这句话的柳鹏不但霸气,而且帅到了极点,她一下子就变得欢天喜起来:少爷,我给你泡菊花茶。
时光流转往往是稍纵即逝,白驹过缝,不经意就过去了。
但是万历四十三年的这个秋天因为有闺八月,所以所在人都觉得特别漫长,简直就是度日如年,事实度夜比年更久,上至巡抚巡按,下至升米小民,大家都在为米这个字苦苦奔波。
山东境内的这场天灾已经出现极其严重的程度,官府的库粮已经是消耗殆尽,不管是哪里都传来了流民饿毙无算的消息,尸积如山数口之家不能脱一,在这种情况下,到处都是民变的消息。
特别是闺八月以后,情况更是从小规模的流民抢夺演变成成百上千的大规模民变,现在庄调之就十分紧张:沂州卫还压得局面吗?
庄调之没想到派自己的家生子回莒州大店探亲,结果家生子给自己传来了这样的坏消息。
对面的家生子当即说道:还是多亏了柳少从德州临清给我们运了六千石粮,不然现在整个沂州府恐怕就要多出一倍的流民,现在沂州卫勉强还压得住局面,但是凤凰山这么闹下去,恐怕是要出大乱子!
家生子说的是在沂州蒙阴发生的一场民变,事实这已经不是普通性质的民变,已经是众至二千余人,树旗凤凰山,日暮举炮,所至焚劫,被掠者千余家。
庄调之不由又问了一句:刘好问真在凤凰山举旗了?
举旗看起来只是一件小事,但实际的意义却完全不一样,这代表着要公开跟朝廷分庭抗礼,性质十分严重。
家生子当即答了一句:是的,举旗了,而且聚众两千多人
庄调之不由叹了一口气:刘好问可惜了,谁也救不了他,现在沂州府的情况竟然恶劣到这种程度了?</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