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孩子唯唯点头。小得示意白鲜把两个孩子按跪下,朝长山磕头。白鲜含泪照办。
长山心里隐隐作痛,还有几丝膈应,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好拉起两个孩子,紧紧握住小得的手,含泪点头答应。
白鲜和两个孩子在一边抽抽搭搭,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早哭成了泪人。
小得颤巍巍伸出瘦骨嶙峋的手,努力示意白鲜把手伸过来,他一手握住白鲜,一手握住长山,把两只手握到了一起。
做完这些事,他如释重负,努力笑着。片刻,又一阵疼痛袭来,他皱紧眉头,哎吆哎吆叫了几声,手渐渐松开,头一歪,就咽了气。在白鲜和木生、水生抚尸痛哭的功夫,长山在院里发了一阵呆,就到街上临近找了几个老人,来帮着白鲜给小得装裹。几个人忙乱了一阵,总算把白鲜和木生、水生劝住了,又给小得净了身,穿上老身衣,卸下门板,把小得安顿在了堂屋里。
虽说人们忙着抗旱,可听到哭声,人们很快就知道了小得去世的消息。趁着中午歇晌,人们纷纷来吊唁看望。
张工作员和全义从西垣上回来,在街上就听说了小得去世的噩耗,俩人进屋先到灵前行鞠躬礼,白鲜母子叩头还礼。
俩人出来到院里找见长山,张工作员说:“你好好安排一下,这几天太热,人不敢多搁。办事和抗旱两不误,都要办好。”
长山说:“办事这摊以先生为主,先生年纪大了,找了几个老人帮着他料理。已经找了两个年轻人去亲友家报丧。地里活还不能耽误,年轻壮劳力都集中在地里忙活。”
先生走过来插嘴说:“几个人先合计了一下,天太热,不敢按老规矩搁七天,就搁五天吧。”
张工作员说:“对着呢!啥事都不能墨守成规,就得按实际情况办。”
因为后晌还要下地,人们表示了哀悼之意就纷纷回家吃饭,等人走得差不多了,长山和全义、先生就召集几个老人,把白鲜叫到跟前商量事情咋办。小得得病期间,白鲜心里早有准备,凑空把小得的老身衣准备好了,可是近几年闹饥荒,家里吃的都接不住,买棺材的钱就没处抓挖。白鲜一个妇道人家,虽说怪能海闹,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困难的时候,还是暗自饮泣,心里没有着落。
见白鲜低头不语,暗自垂泪。长山心里十分难过,他知道白鲜在为棺材的事情熬煎,心里掂量再三,他慢慢说:“前几年叔婶走的时候,俺不是把场院墙外的几棵桐树伐了么,当时除了打发叔婶,俺爹娘的寿材也解好了,俺回去跟爹娘商量商量,就拿过一副来叫小得先占了。后晌就找木匠动手做,有三天就做出来了,能赶上使。”
白鲜含泪说:“几出事都是恁救急,这又要占老人的寿木,俺心里怪过意不去。”
全义说:“事情赶到这里了,也就讲究不起了,啥话以后再说。当下先凑合着把人埋了,天气不等人,急事急办吧。”
白鲜说:“行,俺就不客气了,连累大爷、大哥们受累,俺已经打发人买彩纸去了,后晌就开始糊纸扎活。”</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