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看大得有点不开窍,越发把话往明里挑:
“俺这闺女也不小了,想从咱村里找个主,恁看行么?”
“不好找,俺村里还没人说山猫媳妇。”
掌柜哭笑不得,可话还得往下说:“恁那个伙计提亲了么,给俺这闺女说合说合咋样。”
“知不道,得问他爹。”
“恁回去叫他爹打发媒人来提亲咋样?”
“他爹厉害,俺不敢说。”
掌柜看大得有点二乎,实在也不像能办这事的人,就有点灰心,心里窝火,嘴上也不便说难听话,就泼了剩茶,吩咐老婆、闺女、伙计封火睡觉。大得实诚,看不出眉眼高底,见人家要锁门,就到客房睡觉去了。
长山见掌柜留下大得说话,心里膈应了一下,寻思人家咋不叫俺留下说话呢?别是嫌俺咋吧,反思了这两天跟白鲜的交往,感觉也没出啥格么,莫非人家闺女嫌俺唐突,告诉了他爹,他爹叫大得敲打俺么?罢罢罢,不瞎猜了,呆会儿问问大得就知道了。
客房里几个客人可能也是头回进山住店,谈兴很浓,彼此嘲笑着对方村里的人和事。有个精瘦的客人说:“恁村里有意思:有一回俺去办事,主家闺女问她娘:“娘哎,后晌干啥活去?”她娘说:“下西沟里脱花裤子。”俺一瞅,那闺女还就穿了条花裤子,俺就寻思,这是要弄啥呢?有这等好事俺还不看看。办完事出来,俺就坐在路边上等,想看看这闺女咋脱花裤子。后来这闺女过来了,有人问:“小妮,恁干啥去?”小妮就说:“捋花腿子去”。俺更奇怪了,这又是脱花裤子,又是捋花腿子,这村里人怎么这样?尾随小妮到地头,有个老婆已在地里干了半天,招呼小妮:“俺已经脱了半截子了,恁怎么才来。”小妮说:“恁稍等等,俺捋快点,咱厮跟上脱。”说着,弯下腰就脱。俺跑到跟前仔细一看,才是给棉花打老枝,嘁!白忙活一场。”
大家嘻嘻哈哈笑成了一堆,长山隐隐约约听到隔壁白鲜也笑个不停。
大得进来了,见人家都笑,他也不笑,低头纳闷地脱吧脱吧就睡下了。
长山原想问问他掌柜说些啥的,见他情绪不高,估计不是啥好事,也就不再问了。</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