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他的干爷爷,可除了想听听意见的时候派个车来接,半点好处也没给过他。安然不是多在乎什么好处,身价亿万的男孩自己也不需要。钱他够多了,权利对十四岁的孩子来说根本不可能。但是安然也有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那就是尊重。
他得到了吗安然很悲哀的发现,他从来没有得到过这些位高权重者们真正的尊重。也许他们此刻对他和颜悦色,但这些只是基于有所求而来。
他忽然厌倦了,开始讨厌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身份,什么干孙子,什么小天才,不是孙子就是小孩子。平等不是装出来的,孙子才是装出来的,不装了又怎样
每次到这个地方来,得看所谓脸色,总不忘给别人带礼物,那几个正牌亲孙子碰见了还要无端要被讽刺几句,也没见这位干爷爷说几句重话,自己就贱到那种地步安然想通了,凭什么自己就得装孙子别人想要答案自己就必须要给,哪有这种道理,我不玩了行不行,我不欠别人什么。
“陈爷爷,我下个学期就上高中了,再说我自己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忙,可能不会有时间来看您了。”
陈迹云吃了一惊,这个小男孩转眼间说这种话是什么意思“安然,你是不是生爷爷的气了”
老人知道,自己的老伴对安然不太喜欢,他也听说了几个孙子孙女对这个自己看中的孩子意见很大,难道刚才文娟又给孩子脸色看了他一直都知道这些事情,只是自己事情太忙,再说也不想因为安然和几十年都没吵过一次架的妻子争论。
在陈迹云看来,他对这个孩子已经够好了,最初认干孙子的话的确可能是一时的冲动,但认了之后他并没有反悔,对这个孩子比对自己的亲孙儿还要更好些。最起码的,他和这个孩子交流的时间,比他九个孙儿辈加在一起还要多。
很多事情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得出的结论是恰恰相反的。他觉得自己对安然很好,安然可不这么认为。功利主义盛行的时代熏陶下的男孩,对好坏的分别有自己的判断。
男孩叹了口气,有些话说开来好些,你是省委书记又如何,我也不想求你什么,只要以后别再烦我就行。“没有,我真的是太忙了,而且我不喜欢坐车来来回回的,很累。我知道王奶奶不喜欢我,陈旭和紫依他们也讨厌我,这样很累的。”
“你这孩子,王奶奶怎么不喜欢你了陈旭他们年纪还小,你和他们有什么气好生的”陈迹云呵呵一笑,原来这的是这个原因。
“陈爷爷,我知道你的想法,无非是想给陈旭他们树一个榜样,借我来刺激他们好好学习,是不是这样”
安然豁出去了,今天无论如何把心里话说出来,这些在男孩的心中憋了一年多,他不想再没事给自己添堵下去。
“陈爷爷,我是一个很懒的人,对于给别人当靶子没有兴趣。”
安然在赌,用自己的年龄来赌一把,他相信就算自己说得再刻薄些,一省封疆大吏也不可能为了几句话恼羞成怒。就算这个便宜爷爷对自己有了看法也不怕,大不了老子移民嘛。
不得不说,前后活了两世的安然依旧是个小市民,卑微得为了尊严不惜血溅五步的小市民。小市民有什么唯有尊严。
“”
陈迹云半晌无话可说,安然说的并不算错,他的确存了这个心思。但是也不算全对,在这个心思之外,他也很欣赏安然。老人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动机,他下意识的回避着男孩的锋利,男孩的话让省委书记有点脸红。
“安然,不是你想的这样,爷爷很喜欢你。你很懂事,比他们都懂事,爷爷可能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请你原谅。”
陈迹云的反应出乎安然的预料,在他的猜测中这位大人物在他说出如此刻薄的话之后,要么直接挥手让他离开,要么会痛心疾首的训斥。
安然感到累了,摇摇头说到:“算了,不说这个。陈爷爷,对于您刚才说的我可以告诉自己的看法,不过在我说完之后,不希望下次再有什么人去江南接我。”
陈迹云沉默不语,安然接着说道:“改革开放是那位老人推动的,不可能会变,也不可能有人能改变。另外,苏联的改革已经失败,相信在不远的将来,这个最大的社会主义国家就要改变颜色了。这个时间不会太远,也许很近,说不定今年之内就会发生。”
看着陈爷爷的满脸不信,安然站起身来:“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您愿不愿意相信我无能为力,但是请不要问我原因,我只是感觉。”
安然笑笑:“仅仅是一种直觉,没有原因。”
“我先走了,陈爷爷您自己思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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