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摇头,“没有,她结婚了。”声音很平静。
台下有人打抱不平,问为什么,一时间闹哄哄的。
主持人故意以轻松的口吻问:“是不是刚才接电话的那位小姐?名字似乎叫钟……比?”循循善诱,想打探出更多的内情。
张说却不回答,既没摇头也没点头,只对大家露出礼貌的微笑。
众人哪里肯放过他,吵吵嚷嚷、七嘴八舌地发表议论。
主持人示意大家静下来,不慌不忙地提出问题:“张先生,容我再问一次,您为什么会来参加《天上人间》?”他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这个年轻人意志坚定、不轻易妥协的格,打算慢慢诱导,得到大家都想得到的答案。
张说冲台下一笑,站起来,淡淡地说:“我只是要让她知道而已。”环顾场内的观众,“节目结束了,我要走了。”他挥了挥手,毫不犹豫地离开。
国内收视率最高的电视节目,因为这件事,都在议论那个叫“钟比”的神秘女子。
钟笔人在香港,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出过家门。最近她辞职了,心情相当恶劣。六岁的儿子左学在看永远演不完的《名侦探柯南》,目不转睛,聚会神。她则双腿蜷在沙发上,抱着十九寸大的笔记本电脑,在看永远热闹欢快的综艺娱乐节目,睡眼惺忪,首如飞蓬。
她看见了张说,电视上的他穿着浅灰色T恤,亚麻色长裤,衣着低调,可是气质出众,非常上镜,一时间神不由得大振,挥拳说:“冠军非你莫属。”没有任何理由,她就是相信。六号的那个女选手,表现亦非常出色,沉着冷静,心理素质过硬,分析得有条有理,是张说的一大劲敌。她看得咬牙切齿,一心盼望人家出错。
身体紧绷,一颗心提上去又放下来,如此反反复复,她比电视里的人还紧张。张说每回答对一道题,她就重新活过来一次。
左学扔下遥控器,节奏紧凑的日文歌响起,是片尾曲。他看的是《柯南》最新出的剧集,原声,没有字幕,但是他能听懂,为了看柯南,他很努力地学习日文。他走过来,摇了摇沙发上已经进入“物我两忘”境界的女人,“妈妈,我饿了。”她随口应一声,“哦——”没了下文。
她听见主持人说“不是风动,不是幡动,仁者心动”,不禁一愣,然后听见他说“不知道这个电话还打不打得通”,随即手机在楼上响起,不由得呆住。手机铃声是梁静茹新专辑里的一首歌,温暖抒情,轻吟低唱:“希望我爱的人健康个很善良,大大手掌能包容我小小的倔强……”
她踉踉跄跄地奔上楼去,步伐不稳,跌倒,爬起来,冲过去一把抓起手机,慌乱地按下接通键,心里似有千军万马在奔腾。
当电视里那个英俊的男子对着镜头温和地说“钟笔,这么些年过去了,你可曾听见”时,她无限感慨,百感交集,心中在高声呐喊:现在,听见了!
等心跳恢复,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难以相信。
脑中有千百个念头在转,最后她告诉他:“阿悦,我正在离婚。”
阿悦是她独有的称呼。曾经她是中文系的学生,国内最好的大学。《论语-学而篇》头一句话就是“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说”字同“悦”,愉快、高兴的意思。张说,也就是张悦,她叫他阿悦,独一无二的阿悦。她的儿子取名“学”,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看完电视,她甩了甩头,将湿润的眼眶甩干,啪的一声合上电脑,清了清嗓子说:“左学,厨房里有面条,你可以尝试自己做,也可以让阿姨做。”左学“切”了一声,愤愤地说:“今天是月末,阿姨放假。”
钟笔胡乱抓了抓头发,“很好做的,上电饭煲的电源,倒热水,下面条,就可以了。你不是说,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吗?”
左学在自己专属的椅子上坐下,学着大人的样子,双手抱,右脚抬起,搁在左脚上,吊儿郎当地说:“你不给我下面条——你跟左思离婚的时候,我就在法官面前说要跟他。”
钟笔闻言立马投降,忙不迭说:“好好好,我这就去给你做满汉全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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