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索描簿当心爱宝物似地捧着的样子,让我想起小学生时热中于索描,老是跟着我屁股后面跑的她。龙腾小说网 ltxs520.com
“小望,暑期辅导结束了吗?”
“嗯,刚刚回来,所以,想和俊彦先生说说话。”
“当然好,可是,为什么要叫我『先生』?”
“嗳?那么该怎样叫才好呢?”
“只要不加敬称都可以,像以前一样叫我『俊兄』、『俊彦哥哥』都好。”
“因为,总觉得很孩子气┅”
“是吗?不过我希望永远被你这么称呼。”
“如果俊彦先生┅俊兄这么说的话┅”
她还是不忘补充。
“可是我已经不是小孩了,而且也不是俊兄的妹妹┅”
“啊?啊,对啊,我知道,小望早已是亭亭玉立的小姐,我的妹妹也只有琴美而已。”
“真的懂了吗?”
“真的真的,非常了解!”
我多少带点开玩笑的意味,使小望鼓起了双颊。
“讨厌!我有大问题要你帮忙呢!你还是完全不懂嘛!”
“抱歉,抱歉,那么你想和我谈什么呢?”
“那个┅其实我┅呃,这个┅”
小望不好意思地把玩着胸前的素描簿,我突然觉得表妹害羞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越看越像琴美的她,似乎经过一番挣扎后,将美丽的细发剪成齐肩的娃娃头,如困要找出别的相异之处,大概是那种略带丰满的健康美吧!
“你不可以笑喔!”
“当然,我以前嘲笑过你说的话吗?”
“嗯,好,我说,我想当漫画家┅”
我不自觉张大了嘴。
小望想成为漫画家,太意外了,受了我的影响吗?
“因为俊兄是职业的插画家,所以想请你教我┅”
“啊,那当然可以,可是,你是认真的吗?”
“嗯!虽然我的才能可能及不上俊兄,可是也想出名,那时就可以一起开签名会或画展了!可以吗?”
正因为我也以绘图谋生,所以听说过许多所谓漫画家的悲哀等等的事,这个世界并不如她想像中简单,小望真能在漫画世界中生存下去吗?
“你好像很困扰?不行吗?”
“不是的,可是,你知道我的工作内容吗?”
“嗯,俊兄不使用笔名对吧?游戏软体、海报、或杂志封面等,上面有你的名字的,我大概都有。而且常常在学校向同学们夸耀说,这个的画家就是我表哥┅”
原来如此,我不认为静子或康之叔父会看过那种东面,所以没想过这一点,但我的名字倒经常曝光。
说不定,发电报的人,也是从这方面得到我住处的资料。
“小望,这些事,你告诉过叔母她们吗?”
“没有,俊兄的事,是我一个人的秘密,所以连对琴美也没提起过,啊,对不起!”
小望对我道歉并低下了头,也就是说,知道的只有她一人?我心怀歉疚的对她轻轻笑了笑。
“没关系,这样我也方便多了,啊,话说回来,你要让我看素描簿里头画的图吗?”
我的手伸向小望抱着的素描簿,她似乎犹豫该不该让我看。
“啊,这个┅还没┅”
“小望!”
板着张臭脸的晋吾介入我们之间。
“哥?”
“今天的上课内容复习过了吗?你的数学最差吧?不快去的话就没时间预习明天的功课了,体谅一下老师的辛苦好不好?”
晋吾严苛的一言,令小望意气消沉。
“小望,快去复习吧,画画的事下次再好好教你。”
“嗯,好的,俊兄再见!
小望微笑着走回屋内,我想跟她一起回去,却刚踏出脚就被晋吾叫住,他的表情出奇的严肃,欲言又止似的站着。
“怎么了,晋吾?找我有事?”
“想和你说话,可以吗?”
神经质的少年,发出彷佛从喉咙深处痛苦绞出的声音。
“好啊,那么,先进去吧?”
“不行!我不想┅被妹妹听见,所以请在这里┅”
不能让妹妹听到?很明显的,并非单纯的事情。
“爸┅爸爸和妈妈不和,你早就知道了吧?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已经分居好几年了!”
一旦开了口,他就像挣脱了束缚般滔滔不绝。
“爸爸的个性好色,而妈妈又不闻不问,所以他每天都藏了许多陌生的女人在仓库中,干一些不堪入目的事。妈妈也不甘示弱地,和管家长谷川搞在一起┅”
也就是说,半夜听见的声音,园子心生胆怯的声音,其实是与叔父耽溺于荒Yin的女性发出的喘息声!?
“神田家已经快完蛋了,连我和小望,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爸妈亲生的!”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我一时间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晋吾和小望不知是谁的孩子?我没听谁提起过这件事。
“你在说什么?你们当然是静子的儿女!”
“我的确是妈妈怀胎十月生下的,不过,据爸爸说,我其实是长谷川的小孩,而小望根本不是妈妈所生!”
这太荒谬了,我不敢相信会有这种事。
“不可能!”
他痛苦地蹲了下去。
“俊彦,帮帮我!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侵犯小望!一想到和小望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我就忍耐不了心里的冲动!我爱她!从以前就比谁都爱她!”
园子说的果然没错。他激动的感情,如洪水般淹没了我。
“你┅是你的话一定会了解吧?这种事,除了和有同样烦恼的你以外,没人能商量!”
晋吾的每个字句,都化为利刃,刨挖我狼狈的心。
“不用隐瞒了!你喜欢琴美吧?我清楚得很!俊彦,求求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我能对哭泣的他说些什么?要他像我一样逃走吗?不,这种话我哪说得出口?
“你们是兄妹,不能做出越轨的行为!”
这只是说好听话罢了,同时也是我对自己的警讯。
“我当然晓得!可是,倘若我真的是爸爸的小孩,体内还是流着下流的血液!是那把女人当发泄工具的荒Yin野兽,和不知廉耻公然搞外遇的傲慢母猪所生的小孩!”
“不可以说这种话!”
我尽力安抚他高亢激昂的情绪,可是,这抑制不了激动的思春期少年,他逼上前要我给他一个答案。
“有何不可?这是事实!快告诉我,教我到底该怎么做!”
晋吾掩着面哭泣,我不得不想出一个让他能够接受的明确回答,能说的只有一样。
“反正,你不能因小望的事而寻短见┅”
“什么!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他大声对我怒骂后跑走了,大概对我太失望了吧。
我别无他法,只能无力地呆呆站在那儿。
我在心中对照着神田兄妹与自己。晋吾和小望,简直就是我和琴美的翻版。不知为何,和园子发生的事,又由脑海中追逐而来,我趋于自虐的思考,闯进了昨夜梦中的记忆。
昨晚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做了场恶梦,恶梦的真相,恐怕是琴美吧。自从四年前双亲过世以后,琴美就是潜伏于现实中的恶梦。
与生病的妹妹被留在人间的我,很容易地将自己的处境模拟为飘流至无人岛的男女最后的末路,理性是仅存的希望。但精神耗弱的妹妹天真无邪地需要我,当然她并非要求肉体关系,而是纯粹以妹妹的身份爱着我,同时也渴求我的爱,但是,当时我还很年轻,心智都太不成熟了。
女孩在青春期是肉体变化最显着的时期,我对逐渐散发女人味的琴美,开始怀有不纯的想像。是的,我是个差劲的哥哥。
那时要是澄江在家里的话,情况也许会有所改变。可是她当时住在名古屋,仅有清明节和过年时会回来。
比较能够冷静应付的时候,只有最初半年左右,因为澄江的父亲高野先生还在。但是,自从高野先生没留下遗书自杀后,住在家里的人就只有我们兄妹和长谷川了。
长谷川从双亲死后就频繁地出差,听说是为了整顿父亲的事业,但我原本对父亲的工作就不太清楚,他在家从来不提,我也没想过要问。
我对绘画抱持兴趣,立志在这行业出人头地时,父亲不但未反对,反而以我为傲,且与母亲共同支持我。就是因双亲的理解和支援,我才有今日的成就。这样的双亲,已经不在人世了。
离家前的半年间,我每日陷没于白日的梦魇,只能在沉眠中得以喘息。得知神户的叔母一家要搬回来时,期待与绝望,令我焦虑难安,期待着叔母等人将成为我新的枷锁,却又对无法染指琴美感到绝望。
然后,那个夏夜到来,刹那间,我就要侵犯了琴美!
最后,我在叔母一家归来前离家,那是无何奈何的抉择,究竟要侵犯琴美,沦入鬼畜地狱呢?还是紧抓住支离破碎的理性以致发狂呢?
夹在思路迷宫中动弹不得的我,感到焦躁而烦闷,心想先在附近走走,让心情稳定下来吧!没想到越是来回踱步,越是徒增我的忧虑,一点也静不下心。
我走进树丛间,靠在据说有三百年树龄的樱花树上,仰望着天空,大大地深呼吸,这是我每次被父母斥责后必做的仪式。可是,他们已经不在了,我也在三年前舍弃了这个家,尽管如此,我还是想这么做。
过了一会儿,心情终于安定下来了,我再次深呼吸后,走出了树丛。这时,澄江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琴美,由我眼前通过,瞬间我的思维又产生了逃避现实的现象。除了琴美以外的一切都无法思考,全都由脑中排除,果然我是打从心底爱着妹妹琴美。
“哥哥!是哥哥!澄江,是哥哥!”
琴美理所当然般地呼叫澄江,我略感惊讶,注视着两人,难道,琴美连个性都改变了吗?
琴美没发觉我的忧心,天真无邪地对我邀约。
“哥,来玩吧?来陪琴美玩吧?”
“玩?要玩什么呢?”
“琴美想和哥一直聊天聊很久,好吗?来聊天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