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早以前在军营里是个小卒时,就听旁人猥琐玩笑时说,世上最好吃的物件儿都出自女人身上。女人的舌,其香其软其糯其滑,也就皇宫里皇帝老子面前摆着的八大珍味才能比。但这舌还是其次,最好吃的便是女人胸-乳,其销魂滋味儿,世间难有吃食可比,非亲口尝过不得而知。他那时听过便也忘了,现在忽然却想了起来。他不知道皇帝才能吃的八大珍味是什麽味,也没尝过他们口中最好吃的那物,只此刻正在他口中与他相搅的那女人舌,真真已然叫他热血沸腾,浑然忘记了周遭一切,只用力咂吮住,舍不得放她离去。
这火是林娇先勾出来的,先透不过气来的却也是她,觉到他越缠越紧,拉扯得自己舌根都有些发疼,仿佛要吞入了腹一般,到了最後已经憋不过气了,唔唔了两声,晃了下头想挣脱开来。杨敬轩觉到了她的挣扎,这才有些回过神儿,忽然浑身一紧,全部绮念顿消——他看见不远处河中间正荡来一艘晚归的渔舟,船头的那老叟仿似发现了桥下老玉兰阴影下的自己和她,又大约老眼昏花的缘故,并未看清,正招手叫船尾的婆子拿灯来,随风听得清楚:「老婆子,快拿灯来照下,前面桥洞边树下是什麽?」
林娇觉到他骤然松了自己的舌,刚想张口透个大气,身子一轻脚已悬空,一下就被他抱住了後背带到树後。不知道发生了什麽,正想开口问,见他朝自己微嘘了下,忙噤声,这才听见後面有一个苍老声音咦了声,说:「刚还瞧见在动似是人,怎的一眨眼就没了?」
「你个死老头子胡说什麽,赶紧摇橹给我回家!」
另个老婆子声音传来。
欸乃摇橹水声从耳畔慢慢而消,林娇抬头,看见他正低头望着自己。片刻前的兴奋仿佛还未从他眼中完全消尽,却又立刻带出了些懊悔的样子,极力忍住了笑——他懊悔才是正常,她容许他懊悔,不过她是绝不会再给他退缩机会的。
「敬轩叔……」
林娇舔了下还湿润的唇,娇柔地叫了一声,见他仿佛被针刺了一下般地如梦初醒,一下松开还搂住她腰的手,往後退了一大步。
「我……」杨敬轩的脑袋嗡嗡作响,不敢再看她一眼。
「敬轩叔,我喜欢你亲我呢。你呢,喜不喜欢我像刚才那样亲你?」
林娇低声问道。
杨敬轩心里已经把自己骂得狗血喷头。
前次土地庙里,他还能为自己的行为寻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但现在,他是再找不到为自己开脱的藉口了。从小到大一直竖立在他心里的那套族规人情现在无情地轰然倒塌了,把他压在下面,压得透不出气来。
她是他的侄媳妇,他这个叔却真的亲了她。现在该怎麽办?
「喜不喜欢啊?」
林娇见他不答,又催问了一句。
杨敬轩知道避不过去了。但他现在脑子乱得像锅粥……
「春娇……」他终於抬起眼看了下她,迟疑地说,「我……现在很乱……你容我回去想想……」
想?才不会给你机会想!林娇腹中嘀咕了一句,面上却作出不解道:「敬轩叔,你回去想什麽呢?不会是想娶我吧?我又没逼你娶我。刚才亲你也是我想亲的,和你无关呢。原来石家婶子她们说的亲嘴就是这样的。我喜欢你亲我,你呢,喜不喜欢亲我?我只想知道这个。」
杨敬轩压下纷乱心情,苦笑了下,说:「咱们不说这个吧。真的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
林娇见他真的一副失魂落魄样,忽然不忍再逼他。但却不能就这麽算了,要不然他回去一个人想啊想的,想得钻了牛角尖,就是不敢回来找她,那她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她才不会做这样的买卖。於是嗯了一声,走了两步,忽然停了下来。
杨敬轩跟在她後面,平时是绝不会撞上的,现在却因了心情纷乱,一时不察,竟撞了上去,急忙又退回来。
林娇忍住笑,回头看着他说:「对了敬轩叔,我刚才不是跟你提起过,我现在学做生意要认字习数吗?好难啊,没有人教,我自己一人学得一个头两个大。敬轩叔你会写字的吧?你教我好不好?」
杨敬轩一怔。理智告诉他,他要拒绝。刚就一时不察犯了个大错,再教她习字,这绝不是一件好事。只脑海中忽然掠过片刻前吸吮住她唇舌的那一刻,心中不禁又一阵战栗,那一个简单的「不」字竟说不出口。还在迟疑间,见她叹了口气,说:「算了,我知道敬轩叔你很忙,我又笨,你肯定是没兴趣教我这个笨徒弟。我还是找别人吧。」说完便转身继续向前。
杨敬轩听她忽然改口,若无其事地往前去,心里一下又失落了。想开口问,却又张不了口。不远不近地跟着她回了街上,此时路人已经非常稀少,一直送到那拐角处,过去了就是她那脚店,终於忍不住加快脚步上去,问道:「你……刚才说找别人,谁?」
林娇见他终於上钩了,说:「前几天住我店里有个人,他说他小时候念过几年私塾,也懂算术,说下回过来再住我店里时就教我。」
「不用。我不忙。我教你好了。」
杨敬轩立刻说道。
林娇惊喜道:「敬轩叔你真好。那就这麽说定了。你明晚就来教我。我等你。」说完冲他一笑,转身往挂着灯笼的自家脚店轻快而去。
杨敬轩站在街角,目送她背影消失在门里。呆立半晌,回想这晚种种与她一颦一笑,心情忽上忽下,最後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唇,长叹一声,终於转身怏怏而去。........</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