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跋涉不休,终于找到这个小村庄的时候,这里的人只告诉他:“你要找的人不在了。”然后,指给了他一处墓穴的位置。
“过得不好咧,这聋哑老婆子,后来生病了躺在床上,水都没得一碗喝,什么时候咽的气都不知道,等村上的人发现的时候,早就硬了几天了。”
“怎么会?她回来的时候应该带了挺多钱的。”赵宁像是被一记重拳打在了自己的脊梁上,夹带着细雨那那些湿气趁势灌进了他的肺里,让他咳出了货真价实的撕心裂肺,以及嘴里再不能忽略的血腥味。从喉口蔓延整个口腔荼毒了每一个味蕾细胞的铁锈气息,都在提醒着眼前一切的现实。
“钱?她屋里头那些后背子侄们都没得良心,把钱弄去盖起了一栋栋高楼,然后把她扔在那老宅子里,饭都没给一口咧。”
原来当年赵昨与赵翳,拼尽了最后一丝余力,自以为给这个服务了他们三代人的亲人最好的安排与保护。哪曾想,千算万算,终究还是输给了人心。
赵宁看着眼前连一块像样的墓碑都没有的,几块砖石胡乱堆砌而成的几乎不能称之为坟茔的这么一个小土包。在漫天雨幕背景下的青山绿水之间,重重地跪了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我来迟了,来得太迟了…”
环绕着的群山与四周杂生的草木,苍翠欲滴,郁郁葱葱,却都没法变幻出一个人形手臂来给这个于万般悲恸中痛哭的男人些许安慰。
赵宁这一年多以来的痛楚,在这一刻肆意宣泄。曾经无边无际可无处可遁的那些疼痛,终于凝聚成了有形的液滴,大颗大颗地砸向柔软大地。一如当年,在无尽暗无天日的雕刻练习中,那些‘山上’孤单寂寞的日子里,只有这一位长辈会由始至终地把他温柔地收紧自己的怀里,给予温柔抚慰。
李广穆已经入‘狱’,确切来说是落在了那位程姓执政者的手里,死生一线。这是赵宁上个星期才获得的最新消息。
就在市所有媒体肆意报道本市著名企业出手不凡地拿下来国际合作项目之后的半个月里,在所有暴风雨前夕令人窒息的宁静里,赵宁已然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端倪。
所有的报道都没有官/方态度的提及,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所在。赵宁不是唐,他生在天朝长在天朝,对这里的政态局势,再清楚不过。天朝最近几年还刻意提出了一个政策,正是和周边大洲、临近国家合作,谋求共同发展的政策,它还有个特殊的名称。
果然,赞扬和鼓吹的报道还没有蔓延到第十六天,仅仅半个月,风势就瞬间变了。不知道那一家媒体掀的头,挑起的旗杆。一改先前大众歌功颂德的态度,开始直转之下,开启了凌厉又尖锐地口诛笔伐。
天朝的相关金融监察机构也发布了针对1集团的一系列不利通报,俨然判定了局势的逆转。墙倒众人推,从一片叫好到一片叫骂,只用了一个晚上。
1集团股市资产每天以一个惊人的数字在蒸发,内部人员也人人自危,所有细枝末节都堆叠出了一个危若累卵的局面。仿佛这个在近十年内风头无两声名鹊起的企业,须臾间,便危在旦夕。
人人传言,大厦将倾。而这个时候,季远的宅子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齐鸣。
“其实我们早就见过了,以前我的养父是你们的安全指导,我小时候经常和你们在一起练习。不过你好像都不记得了,没关系,钟鹤你应该还记得吧?谢谢你救过他,我也为后来对你做的一切感到十分抱歉。”
“我这次不请自来,是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齐鸣当着唐的面,把近期以来,1集团发生的一切都如实告诉给了赵宁。那时候,赵宁坐在季远宅子里的桌子边,整个人佝偻得不像样子,完全没有半点精气。
“是李严修让你来的吗?”
齐鸣没有回答他,而是递给了他一部手机,非常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