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生把老娘回家后的种种事体,跟茂响学说了一遍,又把西院被京儿一家人占用了的事,也一一讲明了,他说,原以为你不能回來了,就把西院拾掇了,给京儿当了新屋,沒想到,你还能回來,你暂且住在我家,就在这间锅屋里先安顿下,吃饭什么的,也好有个照应,这西院应该归在你名下的,我得赶在开春儿天暖时,抓紧给京儿新盖座院落,再把西屋给你让出來。
茂响说道,哥呀,西屋就给了京儿住,我可不敢要,要是细算起來,你和嫂子把杏仔辛辛苦苦地拉扯这么大,我咋能跟你们算清,啥是你的,啥是我的呀,我就先住在这儿,等今年有空闲儿了,就出去新起一座院落,也好把杏仔安顿下,省了你和嫂子的一份心思,赶明儿,你带我去坟上,见见咱娘,我得去跟娘请罪去,也不知,娘在地下愿意叫我去不,愿不愿意见我哦,说罢,又是一阵哭泣。
茂响从带來的两只黄帆布提包里拿出了一大堆东西,有给茂生的东北人参和烟酒,给木琴的的确良衣料,给京儿和杏仔等人的各种吃食,京儿就笑道,我都这么大了,还好意思跟叔要零嘴吃呀,说得一屋人都乐了。
茂响抱歉地对叶儿和金叶娘俩道,沒想到,侄儿媳妇和孙女都这么大咧,也沒有啥准备的,甭见怪哦,过后,我再给补上。
从此,茂响就在茂生家安心居住下來,茂响一改往日做派,腿脚勤快,话语随和,他很快就与茂生一家人融合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和乐融洽的大家庭气氛,唯一令茂响心下戚戚的是,杏仔始终不能认可他,也不接近他,更谈不上呼亲喊爹了,生疏淡漠得很,即使茂生和木琴都插手劝解,仍是不能改变杏仔对他淡而远之的心念。
茂生曾想出个办法來,把杏仔的被褥搬到锅屋里,叫他跟茂响一起睡,藉以加深父子俩之间的感情沟通和交流,杏仔不为所动,依旧把被褥搬回到堂屋里,与钟儿挤住在一起,直到过完寒假,俩人重又住到镇中学里念书,甚或星期天回到家里,这种状况仍然沒有改变,这让茂响既惭愧,又伤心,却又沒有丝毫办法。
茂响心想,这崽子的心肠比自己的都要狠,都要硬,这事不能太心急,只得慢慢拢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