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从这丫头一进牢房,柳言青就听到了一抹熟悉的嗓音,嘹亮的很,见到她还被关到了与自己同一个牢房,他更是忍俊不禁。
他注意她到现在,从一开始的肆无忌惮,胆大包天的囔叫,到被一喝斥后,乖乖闭嘴后低头缩在那难过的流泪,他全看到了眼里。还看的津津有味,他还不知道,这丫头也是会哭的,真没想到,还哭的我见犹怜,以前在他的印象中的大声喝吗,巧言斥责别人的丫头,变成了这般的模样。
不过就该这样才对嘛?哪有姑娘家那么厉害的,对每一个她看不顺眼的家伙,节节击退的。虽然那样他看着也很顺眼,有点的欣羡,可他更喜欢看这丫头褪去那层耀眼光环下的小女儿弱弱的娇憨。
呵呵,今天可算巧了,被他看了个正着。不知道这丫头怎么的因什么原因关了进来,显然她是十分不乐意的。
瞧她刚才那使劲摇晃牢门的力度,他就知道。
“我是柳言青啊。”他笑着又与她说了一声。
“柳言青?”知晓听得这个熟悉的名字,再有这个她曾听闻过的戏谑声音,这个人声音中带有满腹隐忍的窃笑。好像是他的声音,知晓慢慢张开紧闭着的眼睛。
“啊,真是你啊。太好了,你怎么也进来?”此时被关到牢房中无依无靠的她,突然有了一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虽然她已经流了不少的泪了,但知晓有了莫名的感动和快乐。
已经抑制不住咧开嘴,笑起来,使着劲抓着他的胳膊,生怕他走掉一般,整个人往他身上抓去,在他不注意的时候,把眼泪鼻涕都往他身上蹭了蹭,抹了一下她的小脸。
“啊呀,脏死了,停下,快停下,真脏啊!”知晓的小动作还是被柳言青给发现了,柳言青直跳脚。他看着她难过好生想来安慰,她不感激反而把这满脸的脏东西往他身上蹭来,这亏可大了,可他甩又甩不开。这丫头现在整个人都恨不得像个八爪章鱼一样把着他不放。他现在后悔了,早知道,还是让她缩成一团哭好了。
“不脏的,不脏的。你先告诉我你怎么的也进来了?你都不知道,这里有多可怕的。”知晓仰起小花脸,揪着他的袖摆,脸上漾起从来没有过的开心笑容,终于有一个同盟了,这下可好了,那她就不会再害怕了。她的胆气好像正一点一滴回归她身上了,真舒服。
知晓仰天叹了口气,又靠近柳言青,抱紧这眼前唯一的熟人,虽然不是很熟。但总归见过面的,也算是老相识了,她真的好开心啊,她不再孤单了,终于有人陪着她一起呆在这昏暗而且臭烘烘的牢房了。整个世界似乎也一下子变的美好了。
因为知晓知道这个人会武功的,唉,安定了。有一个会武的人在身侧,她离开这牢笼只是时间问题,只要她好好的巴结他就成。
知晓抚平自己刚才经短路的状态,拿眼笑嘻嘻的直看柳言青。
知晓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子做的,她可管不了尊严的问题。只要能让这人顺带的带自己出去就成了,出去后她就能回家,她的要求并不高,至于那些村民,她才不怕。得意的知晓,已经把刚才的一小段让她痛哭害怕的经历抛到脑后。
“好了,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被抓进来的?”柳言青坐在草席上,抓住她那忙碌个不停的小手,虽然这对他来说,十分享受,可他还是十分好,这都快个把的月没见了,他们父女两地摊也不出来摆,让他在城里找了一圈没找到,没想到和这丫头居然在这牢房里相遇了,碰到她,瞄到她紧紧抓着自己不放,他知道他的计划肯定要改动了。
“你还说……”一想到这,她哪里能不气啊,毫无一点形象的猛地往破席上坐下,嗔怪的凝视身旁的他。
“你可知道,一月前,我和爹为什么不进城摆摊了,还不都是因为那冷面王。”知晓白了他一眼,还是怪他。如果不是他告诉自己,自己能惹祸吗?
柳言青眨眨眼,瞄向不同往日在街口遇到的她,看来今天这一出是真被吓坏了。
知晓安定下来,问道:“你进来做什么?以你的本事不该啊。“知晓还摸出怀里刚买的酸梅,丢了一颗到嘴里,安抚自己受到惊吓的心灵,满脸好,带着丝八卦,看着柳言青。
柳言青盘腿坐着,倾身过去,想再说些话吓吓她,手掌按压的席子上,却是感觉有一物,搁着了他的手,遂拿起来一看,原是一个绣工精美的锦袋。
柳言青笑起,心道不会是这丫头的私物吧?要是真的,他可得好好瞧瞧,别是不知还会不会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或是小情郎送给的什么纪念物之类的。
松开扣绳子,打开扣袋子,倒出里面的东西,却是突然的脸色一变,紧握手中的一块小铜牌,他眯眼细细打量她。
因着狱中昏暗,知晓虽然知道他在看什么东西,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只知道他手上的东西像是从地上捡起来的,遂好的凑上前去。
柳言青骤然一个跃起,反手扑过来就束缚住她的双手。
知晓突然的变得有些呆愣了。不知道他这是为何?
然后柳言青拎起她的衣领,犹如提着一只小猫般,可惜此时是只狂躁的猫,来到一处稍亮堂一点的地方,这个牢房的唯一的建的很是高的窗口处。
“这铜牌你怎么弄来的?“柳言青双目紧锁,犹如黑暗中的沉狮,紧盯猎物,周身冷冽异常。
知晓看清了拿到她面前的铜牌,心下一惊,暗道,必是刚才跑跳时掉下的,可她还庆幸的是,不是那块他的铜牌。
那自然就不用怕被他发现,知晓垂下的双目微微一动,故作头痒,挠了挠头,往后仰头蹭了蹭,非常的满脸无辜,“怎么了,这是我的。”
“你,你哪来的?”柳言青板起了脸。一脸的不信。没了刚才的嬉笑,紧接提起手上的分量,往上空一颠,不容她有一点的狡言欺瞒。
他目光如炬紧盯着这个臭丫头。他倒要看看这个丫头这回再怎么说出诓话来,不是没见过这野丫头的巧言厉色,用在别人身上,他自然笑颜乐见,但想到自己居然也可能被她欺瞒,他怎么会乐意见到。甩甩手中的沉沉分量,肃整面容,这般斥身又问了一遍。
“呵呵,把我放下来,我再说可好?”她扭动四肢。被人这样提着很难受,往上提着她的衣领,这滋味并不好受。
面上知晓笑脸盈盈朝他示好般的眨眨眼,很是亲切的笑容对着他,就希望他手下留情。别再勒紧了,她的脖子这样下去可要受不了。
知晓暗自心如电转的快速暗想着对策。
这枚圆形铜配,是自己亲娘所有之物,当时她爹交给她之时起,她就一直贴身藏于自己的锦囊中。
她当然隐晦的从他们口中得知这铜饰并不一般,再加上跟前柳言青也有这么一块。
这估计会不会也许是……,某个组织里头代表身份的令牌。那她的这一块也是……
知晓虽然觉着自己的这个猜测有点滑稽,不靠谱。
可是知晓又严肃起,思忖:其实结合总总迹象,她现在所了解的点滴来看,这背后很有可能她亲爹欧阳赋也参一脚在里头。
所以她更加要小心,不能惹上事端。她暂时还想在山上发家致富后再走下一步,这时代没钱没权就是蝼蚁,可以任由人欺凌的。
知晓转动着眼珠,想着怎么样的措辞能蒙混过关,但又不牵涉到自己亲娘。
“怎么?想好怎么编谎言了吗?”柳言青又甩了甩右手上沉沉的分量。好整以暇似地,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声音缓缓的从知晓的头顶上方传来,吐出的呼气,甚至还吹浮知晓耳边敏感的经。
他等着,可手里的丫头眼珠灵活转动,他就知道她又要来扯谎了,看来非得给这丫头点的教训,他怎么可能还让着她在自己面前说谎。
一手提着她的衣领,另一手松开锢制她的两只晃动的手,又摸出刚才放与自己腰间的,这快圆形铜环。
这上面篆刻的纹路已有些年头,但却保存的很好,光滑铮亮的表面并没有多余的划痕和污垢,显然这丫头是知道这东西代表什么的吧,看她极力要扯谎蒙骗自己,那柳言青就更肯定了。
“臭丫头,还不说。”柳言青的变了脸色,喊道。
他提着她的手也有些的酸了,想放下她,换另一只手,可刚放下她着地,她就想不老实一溜顺地滑出他的展臂范围。
柳言青没了法子,推着她往更亮堂的墙角靠,从顶上碗口大小的通风窗口中,便能感到外面清新爽洁的空气,和这里满是污浊之气,形成强烈的对比。
忍不住多吸了几口冰凉洁净的好空气,想想他这是何苦走这一遭,受这罪,但一想到眼前的即将得到的利益,他还是很高兴的,只要能拿到那颗东珠就成了。
问题是眼前这丫头,她又有着和自己同样类似的铜饰,虽有可能是偷盗来的,但他还要问清楚,那颗东珠暂且一放一放也没有关系。
眼前的这显然更为重要,比起如若向上报备的话,他可以想象的到,他在那里的地位定会有所提升。如果再从这小丫头嘴里还撬出些蛛丝马迹,交由报给上头,那所得到的好处更是可以想象的。
最后如若属实,这丫头可能要受到的罪可就不轻了。柳言青点了点头。
一想到这,柳言青拍了拍她的小脸,看着她一脸掐媚讨好自己的笑容,他又有些同情起这丫头来了。
虽然有些可惜,也许事情牵涉到了这丫头,但这是向上头表态最衷心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