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云一噎,说不出话来。
良久,楚云云才缓过来,她看着周惟郁郁的色,顿了顿,问道:“主公做了什么?”
周惟这才睁开眼,转头看向楚云云。
“我知道你,周惟,”楚云云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看得清楚。主公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能看得清楚。你现在如此伤怀,难道……是主公?他……负你?”
说着,楚云云皱起眉头:“难道……传言主公金屋藏娇,是真的?真的还有这样一个人?”
“不是,”周惟吐出一口气:“不是,云云……”
楚云云眉头一松,靠近周惟,半个身子沉在酒水里,道:“既然没有这么一个人,你又为什么难过?”
“……云云”周惟喉头一哽,眼泪瞬间充满眼眶。
在这世间,在这散修联盟总盟,就算周惟认识再多的人,她都清楚,他们只会站在华丰那一边。
主公主母,自然是主公更为重要。
华丰捧着她周惟时,自然所有人都会捧着她。
可要是她与华丰一旦出现问题,这世上多少人会劝着她不要忤逆华丰?
对她周惟来说,能甩脱主公主母的身份,纯粹关心她这个人的朋友,少之又少。
而其中,楚云云算一个。
“怎么了?”看到周惟的表情,楚云云面色柔和下来,她握住周惟的手,轻声问道。
周惟轻叹一声,将之前的事情缓缓道来。
道心誓言,隐瞒求婚,还有如今的真相。
楚云云一开始脸上还有着鼓励的色,可听到后来,她脸上只剩下了震惊。
“天地不容?上界通道?”
骤然听到这样的消息,楚云云惊得一脸震骇。片刻后,她似是想到了散修联盟总盟中一系列的变动,又不由自主低声道:“难怪……难怪要这么做……难怪也这样改动……”
过了许久,楚云云回过,她这才发现,自己关注的重点,和周惟关注的重点,实在相差太多,好半天,她才明白周惟难过的原因。
“周惟。”楚云云色复杂地唤了一声,楚云云呼出一口气:“周惟,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周惟呆呆地望着天空,低声道:“云云,我难受。云云,你说,他当初一点也不说就向我求婚,是为了什么?”
楚云云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眼泪顺着眼角淌下来,周惟轻声问:“云云,你说,他是不是?是不是只是想在离开之前得到我而已?”
“我不知道,”楚云云拍了拍周惟的手:“但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主公心里有没有你,你应当很清楚。”
周惟抬手,用上臂挡住双眼,情难自禁地哭了一阵,才道:“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他爱我。”
“这难道不够吗?”
“云云,”周惟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云云,你不明白吗?他这是在骗我。”
“云云,我到今日,才明白一个道理。”
“纵然他爱我,他也依旧是他,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华丰,那个坐拥天下手段层出不穷的主公!”
“我现在清清楚楚地知道,华丰就是华丰,他永远不可能清除他骨子里的习性。”
“只要我和他在一起,哪怕是一日,我都不会知道,他是不是又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布下了重重阴谋。”
“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为了他觉得应该的事情,他绝不会停手。”
“也许,我察觉了,我问了,他会如实以告。若是我毫无察觉,他会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楚云云叹了口气:“据我所知,主公的手段,比之宣萧陛下,已经好了太多。”
周惟不语。
楚云云再道:“周惟……按照周庆继所言,自主公遇见你,有些事情,他已经不做了……”
说着,楚云云拧了拧眉头,进了散修联盟总盟,她也翻阅过过往的一些事迹,华丰的过往,其实与宣萧一比,除了“得民心”这一点,其实也是黑暗得很。
当然,她见到的主公华丰,都是遇见周惟之后的事情,已经算得上是“干干净净”、“谦谦君子”的主公了。
想到这里,楚云云心里添了一分对华丰的惧意,不要说过往的华丰算计人心不择手段,单单是华丰在遇见周惟之后的改变,也让人惊骇。
同一个人,在短短时间之内,变化如此之大,做的如此之好,这么多属下没有一个人敢质疑一个字,甚至畏惧如初,就已经很吓人了。
楚云云舔了舔下唇,不由劝道:“周惟,毕竟是天下之主,你总不能要求他什么都干干净净吧!”
“不——”周惟反驳道:“关键在于他骗我!是他骗我!在这件事上,他明明可以据实以告,就算他告诉我,难道我会因此就离开他?”
“他分明!他分明只是想得到我而已!”
“周惟,”楚云云叹了口气:“这确实是主公的不对,他当然不该瞒着你。可你既然知道他心中爱你,又怎会‘只是想得到你而已’?”
周惟被这反问问得愣住了。
是啊!若一个人真的对另一个有真情,他们之间,又怎么可能只有“得到”两字可以解释?
她脑中猜疑的,不就是“华丰为了得到她而隐瞒欺骗她吗”?
可是,以华丰的智慧,应当明白,她周惟绝不会因为他要离开这个消息,就左右她对婚事的决定。
所以,他之所以瞒着她,真的主要就是为了让她少一些难过?
想到这一点,周惟心中舒坦许多,她不再流泪,只是眼中犹有怒火。
她愤怒的,不是华丰的那份私心,而是华丰那自作主张的欺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