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日海大师,我建议,那就以和棋结束吧!”
“好,好,好。”
众人循声望去,在织田将军的座位前,有一张小桌,桌子两侧各坐定一人,在纷乱的战场中,这两人竟然全身心陶醉于对弈搏杀之中,对外界的战斗完全置若罔闻。
这时,三船从外闯进来,见双方的战斗基本结束,而有两人却在一心对弈,感觉好生怪,走过去说道:“日海大师,鹿盐利玄先生,在兵戎战场上,您二位依旧闲情对弈,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日海抬起头,发现是三船,高兴地大叫:“三船将军,你来了,快来看,快来看,我和利玄君居然对弈出一个‘三劫局’来。”
“哦,是么?”三船看向棋盘。
果然,棋盘上有三个劫,三劫循环,你中有我,我中有他,他中有你,循环相扣,黑子胜不了白子,白子也胜不了黑子,果然是一副非常罕见的棋局。
这时,鹿盐利玄一声大叫:“啊,怎么死了这么多人?怎么回事?”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日海和尚双手合十,转身对一旁的织田信长说道:“信长将军,有因有果,有果有因,往复循环。三劫局,原来是不详之征兆矣。”
斜靠在将军宝座上的织田信长,努力向前倾,估计是想要坐正了。
森兰丸连忙跑过去,扶着织田信长坐稳。
马鹿大惊,“基路迪斯坦不是说,织田信长的灵魂被死吞噬了么?怎么,他还活着么?”
原本双目暗淡无光的织田信长,听了日海大师的一句话,忽然双目如炬,炯炯有。
抬手一挥,缓缓说道:“人间五十年,与天地相比,不过渺小一物;看世事,梦幻似水。任人生一度,入灭随即当前。此即为菩提之种,懊恼之情,满怀于心胸。汝此刻即上京都,若见敦盛卿之首级,放眼天下,海天之内,岂有长生不灭者乎?”
说道最后“长生不灭者乎”时,声音已经渐渐低垂,最后一个字,几乎体内仅剩下一口气被挤压出来似的。
头一歪,织田信长一头栽进森兰丸的怀里。
“将军!将军!”森兰丸抱着织田信长的头,失声痛哭。
周围一干人等,听了织田信长最后的《人生五十年》的论断,也都沉默不语。
“好一个人生五十年!”马鹿轻声说道。
此刻,面对残暴的织田信长,看到高大身躯的将军最后居然倒在一个小姓的怀里,马鹿对他再也恨不起来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日海和尚高声喧诵了一声,算是对往日王者的一个盖棺论定。
森兰丸的脸贴着织田信长的脸,止不住的泪水涌出,流淌在自己的脸颊上,流淌到将军的脸颊上,流淌在信长的红色铠甲上。
周围是一阵死寂,不论是亲兵,还是蜻蛉军,都沉默不语。
好一会儿,森兰丸抬起头来,对蜻蛉伊奈和马鹿等人说道:“三年前,将军身染重疾,三魂七魄只剩下一魂一魄,不能走,不能动,犹如植物一般,全靠药物维系,勉强有一口气息在。我本想借助幻魔基路迪斯坦之手复活信长,实现‘天下布武’的理念,但……”
“唉……时也,命也!刚才看到将军回光返照之际,吟诵《人生五十年》,我也终于大悟,海天之内,岂有长生不灭者乎?”
众人依旧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