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都没注意到假山后面的一抹蓝色袍角,薛怀背手站在那儿面无表情的看着顾尔的背影。
林惟被薛怀身上的冷意激的打了个哆嗦,比在薛禄那儿还要冷上几分。
“林惟,去给我查查刚才顾尔到薛忻那儿干什么去了。”薛怀偏头下令,没有即刻回饮翠院,而是去花园里走了走。
花园里百花凋零,并没有什么看头,薛怀不知不觉走到了东边最大的一颗树下,树上不见绿意,风中只有孤零零的枝丫伸展着,他抬头碧蓝的天空飘荡着几朵白云,那年他在这棵树下遇到顾尔的时候是多大呢?时间太久了,他记得不清了。
别的都忘了,那个哭的惨兮兮的团子他却记得明白。
那年冬天,他嫌屋里太闷,一个人拿了纸笔到花园里画画,身上穿的厚,正午的太阳也好,薛怀并不觉着冷,反而来了灵感,笔下如有。
画到一半,就听见“扑通”一声,继而有低低的哭声传过来,很轻很小,薛怀本不欲理会,但那细小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一直朝他耳朵里钻,最后他忍不住站起来,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一走近了,薛怀就看见雪地里趴着个小姑娘,年纪不大,一双眼睛又圆又亮,像是水洗过的葡萄,脸上红扑扑的,楚楚可怜。
“哥哥,能不能扶我一下?我脚疼。”小姑娘娇滴滴的说道。
薛怀看她眼生,年龄又和薛茶差不多大,穿的说不上富贵却也干干净净,只当是和薛茶一起到府里来玩的哪家姑娘,于是弯腰将她扶了起来。
顾尔自己弯腰拍了拍身上的雪粒,见薛怀到凉亭去了,她也跟着一瘸一拐的走了过去,不吵不闹坐的远远的,脱下鞋袜,小小的脚踝上面肿了一块,顾尔不懂事,只觉得疼,伸手揉的毫无章法,那肿块没消下去反而越来越大,她咬着唇不敢哭出声音,怕惹得薛怀嫌,豆大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薛怀叹了口气,蹲下,她的脚背莹白,脚趾粉嫩,脚踝处的伤也格外明显,他手悬在半空犹豫了会。
按礼数女孩子家的脚别人是碰不得的,但对方还是个半大的小姑娘,现在又受了伤,也不拘于这些了,薛怀抓住顾尔的脚,按在她的伤口处不轻不重的揉,顾尔渐渐止了哭声。
这个哥哥不光张的好看,人也非常温柔呢。
薛怀给她揉了半晌,效果不是很明显,小姑娘倒是安静,不哭不闹,乖巧得很,他见顾尔脚上的伤没有消下去的迹象,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说道:“你先在这儿待着,我去找人过来给你看看,恩?”
顾尔听话的点头,刚刚脚一直被薛怀握在手中,没有觉得冷,薛怀的手一拿开,冷意从皮肤里扎进去迅速蔓延,顾尔自己穿好袜子,眨巴着眼睛说:“我就在这儿等你,哪儿都不去,哥哥你一定要回来找我。”
薛怀听着她这句话,突然觉得心里一暖,他摸了摸顾尔的头,勾起唇角,“放心吧,我很快就回来。”
薛怀确实回来的很快,但是亭中却没了那个小姑娘,只在椅子上留下了个红豆串成的链子,孤零零的躺在那儿。
薛怀找遍了整个花园,都没能找到那个噙着眼泪喊他“哥哥”的人。
无从打听,无从寻找,那个小姑娘仿佛是薛怀做的一个梦,梦醒了她就消失不见了,直到那天在饮翠院的门口,只一眼,薛怀就认出了顾尔。
再见面,顾尔还是同小时候一样,眼泪汪汪的,煞是可怜,也就在那时,薛怀才知道,原来他想找的人一直就在自己府上,还成了二房的奴婢。
当年小小的人儿,如今也长成了大姑娘,也有了自己的想法,薛怀想顾尔也许早就忘了自己了,忘了曾一声一声喊过他“哥哥”了。
薛怀回了饮翠院,顾尔端了杯热茶送上来,带着淡淡的笑意,不似早间的左顾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