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白她一眼,“那不是自然,出门上街哪有不吃东西的。”但突然又对上文迎儿的眼睛,立时软弱了许多,低声问:“那……还是迎儿决定罢,若不然咱们就立即回去,家里做也快的。”
文迎儿摇摇头,“无妨,就去罢。后头跟来的人也渴了。”
一行人进了前边不远的李百儿茶楼歇脚,坐下后,那李氏就点了几个点心和水,他家招牌写着一个“天香百水”,李氏便问,“这水什么做的?”
那小二道,“百种花果酿的,加上龙井,”于是将酿壶拿出来给她闻了一闻,李氏道,那上些罢。随后点了几碟乳花、蜜饯子。
一行坐了两桌,穿常服跟过来的小厮侍卫一桌,她们三个一桌,都点着吃了喝了。那百种花果的水果然是味道极香,众人赞不绝口。
文迎儿顺着问文拂樱道:“大姐往后有什么打算?”
文拂樱:“你是想问我嫁人么,我大约过个几年,去道观当姑子罢。嫁人并没有什么意思。”
文迎儿对她与冯熙的事知道的不多,只听绛绡提起,原先的婚事定的是她与冯熙,她是因为自己的突然插足,才被改了这婚姻。这么说来,自己倒是破了旁人命运了。
李氏也叹说,“这孩子倔,看不上旁人,都不知有多少婆子给我递帖子了,你爹的那些同僚各个争先恐后地找人上门来,可这孩子却偏说再来便上……”
“娘!话休!”文拂樱头一次露出生气的表情,眉头狠蹙,李氏的“吊”字就没说出来。
文迎儿吐一口气,这又是一个为冯熙而情根深种的。
又坐一会儿,李氏称尿急,于是一众人忙上车去。文迎儿仍和文拂樱坐在一起,车在前头,李氏车在后头,结果过得半晌,李氏的车越了过去,那驾马的跟疯了似的跑在前,东倒西歪地险些撞了路人。
文迎儿听到声响,掀开帘子问:“前面那车夫怎么了?”
文拂樱莫名:“娘有这么急么?”
“不是娘有事罢?”文迎儿突然想到甜枣饼,还有今天文拂樱发生的事,脸有些发白,
“她一向慢吞吞的,急也没见急成这样。”
回到文宅一下来,李氏跟前的妈妈突然急匆匆地冲出来,一看见她们就大哭一声,“大姐儿!我先去请大夫去!快去看看夫人罢!”
这妈妈真就哭了一声就不敢哭了,匆匆忙忙地坐上了马车让人开道。文迎儿立时心冷,正恍惚间,文拂樱已经冲了进去。
文迎儿摁着自己心跳,手越加发凉,走到堂屋内,见李氏起了满脸的红疹,在向着夜壶不停呕吐,呕个不止,手脚都在颤抖。
那孔小环的死状立即在她眼里重现一般,她猛地一抽。
文拂樱更是一脸慌张地为李氏拍背,色死灰,一句话也不说,只李氏微弱地说,“不行了……我不行了……拂樱,我是真的老了。”
“娘别说了。”
那李氏大喘了几声,叫人都退出去,要同文拂樱说话。望见文迎儿,为了让她出去,竟然挣扎着撑起身子道:“还请行个方便……”
文迎儿浑身如蚁爬疮,恐惧非常,她走出屋子,那门立即被关上。又是夜里,她的思绪立时被拉回很久以前,在那个地方,身旁的婢女与内监,好像也是这样,一个一个地莫名抽搐、倒地,一个个地瞪着大眼睛最后望一望她,或者望着虚空中某一个点,蹬一蹬腿,脸上露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