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安排,你也权当看不见。景升和灶升,在三十岁之前,都可以自由安排他们的人生,若是在到了三十岁的时候,还不能在自己喜欢的岗位上展现风采,就得回商会来帮忙,这你也是清楚的。等景升三十岁的时候,你也差不多将近五十岁了,我这是没有给你留余地吗?”
“会长的名头是挂在我身上,但是这许多年来,商会的大小事务,哪一样不是你说了算?我安的什么心,你会不明白?可是偏偏,我所有的努力,都不及这一个头衔来的重要,是吧?谭并,你已经不仅仅是让我失望了。”
——你已经把谭家人的情分,全都消磨掉了。
这最后一句话,谭经到底也没说出来,他们兄妹四人,他是老大,谭并是老小,中间两个姊妹,一个去世多年,一个远嫁他乡,终年都难得见一次,唯有兄弟二人,朝夕相处。作为老大,谭经觉得自己并没有辜负任何一个弟弟妹妹,不论是钱财上还是感情上。
到头来,却仍是比不过,利欲熏心。
谭四爷定定地看着他,忽地笑了起来:“说得真好听,我差点都要信了。”
杨潇看着谭会长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顿时厉声说道:“四爷——”
谭经摆了摆手,抚平自己的心绪:“那就说说,你都是怎么想的。或许真的是我老了,不太懂你们的想法了。”
谭并冷笑:“远的就不说了,那时候大哥身体好,在商会露面次数也多,商会的事情也的确了解得很多,一些重要决策上,合该是您说了算。但是您借口养病离开商会两年多之后,连运输政策改革都要您过目,我这个代理会长,真的有存在的意义吗?”
说起来这事儿,杨潇却是忍不住了:“不好意思啊,四爷,这事是我提议驳回的。那两年您在商会做了多大的努力我的确不得而知,但是,您制定新的政策之前,有考虑过咱们家的几千口长工吗?这么一改,起码一千多人要失业,您考虑过怎么安抚他们吗?还是对四爷您来说,这些人的生计,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呢?”
“而且,这一千多人,若是真的出了事,您还能保证,商会可以继续安然无恙,而不是被唾骂到所有生意都暂停?”杨潇估计是憋了很久了,说起话来丝毫不留情,“四爷,说句实在话,您在经营管理上的天分,连刚满十八岁的灶升少爷都不如。若不是会长一直让我关注着,时时刻刻准备为您擦屁股,您觉得,您还能继续坐在这个位子上,逍遥自在?”
林明义差点笑出声来,还好他在最后排,又一直低着头做笔录,也没人注意到。谭并一向精明,没想到这次翻车却翻得这么狠,实在是——大快人心啊!
谭会长连忙制止了他,许是觉得一家人在这内讧有点丢人,说道:“这事儿的确是商会高层考虑不周到,也不全是老四一个人的错。”
谭并情古怪,忽地又笑了起来:“看吧,我做什么都是错,你让我怎么甘心服气?”
谭会长看着他,瞬间了然,色顿时变得暗淡,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6宵灼看着两人一起沉默了,便说:“会长,要不今天您先回去吧,后头等您身体好了,我会再安排一次见面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