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2月18日第27章·密室杀人案司文静,五十三岁,时任兵部侍郎,从四品,于今日在家中书房自缢身亡。【最新地址发布页:.COM 收藏不迷路!】
傍晚时分,老仆人前去请他用餐,但大门反锁着,连敲数声无人答应。
老仆知晓老爷并未外出,连喊了几声,却依然无人应答。
他颇为怪,只得轻轻推门,透过门缝向内观看。
这一看不要紧,老仆吓得大叫一声,险些跌到。
大门内,老爷身体悬梁,脚底的凳子倒在一边,身体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断了气。
等叶临川和祁猛二人赶到时,大理寺的巡捕早已验过司文静的尸身,正要准备抬走。
叶临川取出令牌和文书,道:“圣上有令,此案移交内刑司。
请诸位先让开。
”大理寺的捕头看了眼文书,点头道:“既然如此,就有劳二位了。
”捕头身边一位小捕快嘟囔了一声:“内刑司的手伸得真长,又来抢大理寺的案子。
司大人明显是自缢身亡,有什么可查的。
”此时司文静的夫人冲了过来,哭喊道:“各位大人,你们可要为我家老爷做主。
老爷早上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上吊,一定是有人害死我家老爷。
”捕头道:“司大人去世,夫人心中难过,下官自然明白。
但案发时,房门从内插着门栓,所有窗户都关得严严的,无一处破损。
假如真有人害了司大人,他又如何能凭空消失?”司夫人哭得双眼红肿,抽泣道:“妾身太了解我家老爷了,若他真想自缢,妾身不可能毫无察觉。
”叶临川上前安慰道:“此案已归内刑司处置,若大人真是被人杀害,下官定然会将凶手捉拿归案。
”捕头向叶临川施礼道:“若二位真能抓到凶手,可别忘了告知一声。
”说道“凶手”二字,捕头故意提高嗓门,似乎在看二人的笑话。
依照他的经验,此案已经铁板钉钉,哪里能有什么凶手。
捕快们哈哈大笑,随着捕头一同散去。
叶临川走到司文静尸体旁边,仔细查看了颈部的勒痕,又在屋内转了一圈,似乎想查看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
他前世就是刑警,这样的场景可谓再熟悉不过。
只可惜,大楚没有前世先进的设备,无法查看指纹等痕迹。
整整转了三圈,他的目光停留在大门上。
门栓已经被撞断,中央是刚刚断裂的木头茬子,轻轻合在一起,突刺吻合,又变成一根完整的门栓。
叶临川仔细看着门栓,眼睛突然一亮。
内刑司的人陆续赶到,叶临川将司文静的尸体蒙上白布,拉到马车上。
司夫人拦住叶临川,哭泣道:“这位青牛卫兄弟,我家老爷是不是遭人毒手?”“这个……暂时还看不出。
”叶临川不敢说实话。
按照过往的经验,案情未明之前,所有结论都要对死者亲属保密。
如今是大楚,所处的环境比过去更秘莫测,叶临川当然要加倍小心。
回内刑司前,他询问了司文静夫人,问了她诸如司大人有什么政敌,这些天是否有异常之类的问话,但司夫人却只是哭,说她家老爷没什么死对头,这些天也并无异常。
刚回到内刑司,桑鸿晨就派人将他带到内厅:“司文静何时自缢的?死时可有异常?”“桑大人,下官以为司文静并非自缢身亡,而是死于他人之手。
”桑鸿晨猛然一愣:“你说司大人是遭人毒手?可大理寺传来文书上说,房间四周完好,门窗紧闭。
家人撞开大门时,书房内空无一人,唯有司文静一个人吊在房梁上。
之后一直有人守在门口,若有凶手,如何能逃脱众人的眼睛?”叶临川点了点头,心中也暗自佩服凶手的手段。
这场谋杀算得上最初级的密室谋杀案,若不是自己刑侦出身,定然也会被其蒙骗。
“从司大人的尸体上看,他并非自缢,而是被人用绳子勒死,之后挂在房梁上的。
”“可有证据?”“缢死与勒死看着很像,但仍有不同。
自缢时,因为身体下坠,勒痕斜斜向上,缢沟多在舌骨和下方软骨之间,而被勒死之人的勒痕则偏正向,勒沟多在喉间软骨下方。
自缢的索沟与勒死索沟也有差异。
缢死的索沟有提空现象,着力部最深,向两侧逐渐变浅,索沟的上下缘与缢沟间隆起处颜色最深;勒死的索沟呈闭锁环状,深度均匀,结扣处有压痕,勒沟多出血,颜色较深。
司文静脖子上有不同的勒痕,应当是先被勒死,再被悬到梁上。
另外,他的双手上有明显擦破的痕迹,应当是被人勒住脖子时,用手拉住绳索时磨破的。
若是自己上吊,又怎么会磨破手指。
事实上,自缢和被人勒死的痕迹差距细微,若非极有经验的仵作很难看出其中的分别。
大理寺的捕快们没有发现也不算怪。
”桑鸿晨大惊,连忙同叶临川一起去验看尸体。
“既然你说司文静是被人所害,那凶手呢,化成风飘出去的吗?”桑鸿晨并非仵作出身,对他的话也是半信半疑。
叶临川取出从司府取回的门栓,指着其中一面道:“大人你看,这跟门栓上有几处凹险的划痕,看着很像利器所刺,划痕内没有陈旧污迹,显然是刚刚被划破不久。
”桑鸿晨双眼一亮,似有所悟。
“你是说,大门是从门外锁住的?”“不错,凶手杀死司大人,关上房门,将门栓拉出到门缝中央,然后用薄薄的长剑或者其他利器拨动门栓,一点点将大门从外边关上。
这件事看起来简单,但如果不是老手,也很难在短时间把门锁住,并不漏半点破绽。
”“好狠的家伙。
到底是谁处心积虑要杀死司文静?”桑鸿晨上下扫视着叶临川,问道:“你之前从末干过这行,怎么懂得比内刑司仵作都多?”叶临川早已想到会被询问,忙到:“下官自幼就喜欢看一些探案话本,之后又看了些这方面的书,因此懂得一些。
”“说来也是纸上谈兵而已。
可你却勘破此案,当真是个天才。
”桑鸿晨赞了一声,仿佛捡到一块无价之宝。
高兴片刻,桑鸿晨又锁紧眉头,道:“此事先不要声张。
司文静虽然只是从四品官员,却负责城防武官选拔,位不高而权重。
敢对他下手的……恐怕手眼会通到天上。
”叶临川在探案上堪称高手,但对大楚朝堂上的事却知之甚少,只能躬身道:“一切听大人吩咐。
只是司大人被害,内刑司总该查下去才对。
”“等本官禀明圣上再做定夺。
”几日之后,桑鸿晨终于请来圣命。
皇帝下了密旨,此案一查到底,任何官员,甚至几位皇子都不必避讳。
得到皇帝授权,桑鸿晨这才调集最精干的青牛卫参与此案,并让诸位听从叶临川命令。
如此一来,叶临川入内刑司不足两个月,却成为一众青牛卫的头领,升迁指日可待。
虽然叶临川能够断定司文静是被人所杀,但没有前世科技辅助,想要锁定凶手并不是一件易事。
他询问了府上所有家人和仆从,却没有人发现凶手的踪迹。
既然直接破案没有头绪,那就只能从受益人的角度出发,分析可能对司文静下手的会有哪一方势力。
想到此,叶临川再次赶赴洛水学宫,向贺老请教楚国朝堂的形势。
来到贺老厢房,老头子瞟了他一眼:“听说你在内刑司干得不错。
今日来见我,怕是碰上难事了吧?”叶临川讲述了一遍案情,问道:“小侄现在根本不知从何入手,还请贺老指教。
”贺正章色凛然,道:“司文静的生死关系到皇城安危,怪不得皇帝震怒。
这件事恐怕……”
“恐怕什么?”叶临川紧张地盯着贺老。
“恐怕与大楚的储君相关。
”“当今不是早已立了太子吗?”“太子虽立,但只要皇帝一日不传位,就总会有变数。
当今圣上有四位皇子,太子萧景昱,次子萧景辉,三子萧景睿,四字萧景弘,除了四皇子天性散漫,对皇位没啥兴趣,其余三位都对大位虎视眈眈。
”叶临川道:“可是太子毕竟是正统,二三皇子有多大机会?”“之前很少。
但现在却不好说了。
”贺老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道:“皇帝今年五十有四,但龙体突然染疾,久病不起。
不久前,他认命太子监国,已有传位的想法。
末曾想不到三个月,皇帝就收到多份密报,全都针对太子,其中一封说太子正在偷偷准备登基仪式,并提拔了不少心腹。
皇帝大怒,命太子在宫中禁足,闭门思过,反倒让二三皇子一同监理朝政。
”“这几位皇子心性如何,贺老更看好哪位?”“太子心机深沉,二皇子行事狠辣,三皇子好武,与不少将军私交甚好。
四皇子最不成器,为人反倒最宽厚一些。
目前看来,太子虽然犯错,但圣上并末废掉他的储君之位,将来仍然最有希望继承皇位。
”叶临川若有所思,对司文静的死有了初步判断。
如果猜测不错,他一定是妨碍了某位皇子,这才惨遭杀害。
至于到底得罪了哪一位,就要查一下他与城防将领的关系,只要深入调查,总能发现一些线索。
可这意味着什么?几位皇子动了城防的念头,难道想要发动兵变?叶临川对大楚皇族并没有认同感,也不关心他们的生死争斗。
他只希望天下不要大乱,否则覆巢之下无完卵,自己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告别贺老,叶临川一路苦苦思索,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正面排查难度很大,估计与凶案有关的人早就做好了应对之策,很难查出真相。
那么就不如来个打草惊蛇,引蛇出洞,让幕后的人自己现出原形。
司文静被杀时,府内没有人看到凶手的样子,不过叶临川还是推测出凶手的一些特征。
此人定然是位资深杀手,行事干练、狠辣。
据调查,司文静习武多年,并末文弱书生,可此人能轻易用绳索勒死他,可见武力不凡。
案发当日,所有人末曾见过凶手出入府门,可见他一定是翻墙而入,翻墙而出。
内刑司查过院墙每一个角落,没用看到过攀爬痕迹,可以认定此人定然是一跃而过。
这样看来,凶手多半是位修士,境界至少在筑基境之上。
之后几日,内刑司对城防将官展开调查,从中郎将到金吾卫参军一个不漏。
很快城内就出现各种传言。
有人说得有鼻子有眼,就像亲眼所见一样。
不过传言虽有各种版本,但并无显著差别。
大体是说司文静并非自缢,而是被人谋害。
凶手是位修士,杀人后越墙而逃,却被府中仆人看到,内刑司根据仆人的描述已经画出凶手的画像。
再过几日,皇帝亲自召见桑鸿晨,询问文静一案进展。
桑鸿晨信誓旦旦告诉皇帝,案情已有重大进展,估计很快就能查到真凶。
鱼饵早已下好,就看大鱼何时咬钩。
调查司文静案的同时,叶临川也没忘记清河郡主的嘱托,暗地派人查访两位琼华宗师姐的下落。
不过几位青牛卫死党查遍了京城,也没有找到一点线索。
两位师姐都是花容月貌,就算远远比不上萧青妍,但只要还在洛城,不可能就这样凭空消失,不留半分痕迹。
最大的可能就是二人已不再京城,或者已经遭人杀害。
叶临川越想头越疼,却理不出头绪。
对手为什么会对琼华宗下手?故意针对还是巧合?不过有一点可以认定,下手的人背后势力一定很可怕,否则绝不敢对琼华宗下手。
两位师姐不可能没有机会表明身份,而之后依然遭到毒手,至少说明对方并不畏惧琼华宗,也没有把姬凝霜放在眼里。
放眼九州之内,谁有这样的胆量敢于琼华宗作对?天衍宗身为天下第一宗门,自然不惧琼华宗。
但天衍宗也算名门正派,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合欢宗倒是有这份贼心,只是他们真有这份胆量?离开前世的高科技、各种监控和大数据,仅以自己做刑警的经验查案,看来很难成为一名探。
叶临川想得头晕脑胀,微微有些气馁。
他正在独自郁闷,周兴和祁猛前后脚赶到。
祁猛依然一副大嗓门:“兄弟不用整天愁眉苦脸。
破不了的案子多得是,要都像你这样,我们哥们还活不活了。
”“你说过要带我们去天香楼的,这都多久了。
”周兴凑了过来,满脸都是期待。
叶临川苦笑了一声:“这不是接了大案嘛,等这案子完结,小弟定然想办法带大家去一趟,实在不行小弟就自己掏银子。
”“这可使不得,怎能让贤弟如此破费。
”两人知道天香楼的花销,自然不好意思让叶临川请客。
回到御史府,叶临川刚要休息,陈易之一阵风似地赶了过来。
“叶兄弟,你这小破青牛卫干得挺带劲啊,好几天才回来一次。
”“京城出了要案,近期是忙了一些。
”“走,晚上陪我逛逛天香楼。
听说楼里新来了两位姑娘,全都貌若天仙,不在幼薇姑娘之下。
”“两位姑娘?貌若天仙?”不知为何,叶临川马上想到琼华宗失踪的两位师姐,随即又哑然失笑,自语道:“两位师姐玄力肯定在自己之上,怎能甘心到天香楼这种地方。
”“怎么,动心了吗?到时咱兄弟两个左搂右抱,那叫一个快活。
不过说好了,银子可要你自己出。
”发^.^新^.^地^.^址5m6m7m8m…℃〇M叶临川点头道:“这是自然。
不过能否给小弟几天时间,到时我一定陪陈兄。
天香楼这么大的名气,小弟确实也很想见识见识。
”送走陈易之,叶临川思来想去,决定先去找一趟萧青妍。
天香楼新来的两位姑娘是两位师姐的可能微乎其微,但只要有一线希望也不能放过。
或许她们受人要挟,又或者被人废掉了玄力,这才进入天香楼却无法逃脱。
可是在天香楼这种地方,两位师姐又怎能独善其身,说不定被多少人睡过了。
想到此处,叶临川耳根微红,暗骂自己没有定力。
一切仅是猜想,可自己却总是联想到最不堪的事情。
看来天香楼总是要去的,最好想办法带上祁猛和周兴,也算满足了二位的心愿。
还有,萧青妍最好也要去,她一眼就能认出两位师姐,自己还要废心思询问。
只是,若两位不是呢?那不变成骗清河郡主陪自己逛青楼,这样的事她会答应吗?叶临川忍不住胡思乱想,真到三更才合上双眼。
第二日午时。
叶临川刚刚离开内刑司,准备去查一位金吾卫参事,迎面走来一位书童,拦住他道:“太子殿下请叶卫入宫叙话。
”叶临川顿时怔住,突然有种大鱼上钩的预感。
他赶紧施礼:“在下与太子素不相识,不知殿下找我何事?”书童满脸不耐烦的样子:“去了就知道了,哪来这么多话。
”入宫之后,叶临川在书童的引领下来到太子寝宫。
入宫过程虽然繁琐,但书童带着太子亲笔书信和通行令牌,倒也没人阻拦。
一切看似正常,但叶临川却发现皇宫的漏洞。
太子能随意带人进宫,也就意味着他也能带刺客进来,如果太子真的图谋不轨,皇帝就会有危险。
进入房门之后,书童关门退出。
他抬头观望,只见一位青年男子手捧书卷,正坐在房间正前方。
男子相貌儒雅,身穿便装,衣服前襟上绣着无爪苍龙,头戴冠帽,眼睛盯着手中书卷,似乎不知有人前来。
叶临川不敢打扰,垂手站在一旁。
半刻钟后,太子放下手中的书,抬头道:“你就是叶临川
?”“正是在下,不知殿下找我有什么事?”太子打量了他几眼,道:“本王听说你有些本领。
这次多亏有你,司文静才不会被误以为自缢。
否则凶手就将逍遥法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