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场面混乱不堪。
这对我的局势更好,因为没人猜测到我在那儿。
我设法爬上他们的一辆小货车,在他们认出我之前离开。
很幸运,他们动作慢了一步,发现是我时,我已经十万八千里远了」水筝犹豫了好一会儿,说道:「奚震修?你干爹?」「我说过他们联系非常紧密」「你看到一切,为什么不报警?这也许会对你洗刷冤情有利」「贩卖军火在军队根本不是稀罕事儿,我说过奚震修和警界联系非常紧密,他在那次军火交易中扮演的角色可不是正邪不两立。
那也是为什么我不能去警察局的原因,奚震修和万智仁知道关于我的一切,他们会想尽办法抓住我,不承认这点很幼稚」「你是说所有的警察都是腐败的吗?」水筝根本不相信这一点。
狄飞云又往嘴中灌了一口酒,「当然不是,但如果奚震修说我是他的不孝子,杀害他女儿的凶手,或者说他需要利用我来抓军火商,办理非法贩卖枪支案。
那些警察不会听我说的一个字,就会转手把我交给奚震修。
相信我,水筝,他有足够的能力办到这件事」水筝目瞪口呆,一脸恐怖和迷惑,「他真会那样对你?把你赶走是一回事儿,取你性命可是另外一回事儿。
你是他一手养大,他应该了解你啊!」狄飞云自嘲道:「他了解我,但是我不了解他。
奚震修和万智仁多年来不光相互利用,也一直相互较劲,既需要彼此协作又各自暗中猜忌。
我的感情、麒麟、性命都是两人明争暗斗的筹码。
其实不光是我的,奚晓芳也一样。
当初她嫁到万家目的一点儿都不单纯,万垶拿她当控制奚震修的人质,奚震修拿她当窥视万家父子的探子」__rr(ns);
水筝有些明白,狄飞云显然成为一块垫脚石、牺牲品。
她也身处军队这个庞大的系统中,非常了解人际关系之复杂、权力之强大、人心之难测。
适应不了的就得改变,改变不了的就得适应。
水家将她保护得非常好,可一样得小心谨慎处理不同的工作环境,努力充当不同的角色。
狄飞云垂下目光看着自己的手,好一会儿才抬起头。
眼睛看起来暗淡而消沉,几乎是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我从来不知情,从来没有答应,也从来没有人问过我,却卷入他们的争名夺利中。
于是我发现,我再不愿和万家父子一起跳入我为他们挖掘的坟墓中。
我离开了,逃得远远的,不想和他们再有丝毫瓜葛」「你的意思是等万智仁、奚震修退休、死亡?」「如果可以,我一点儿不介意躲藏起来,度过后半生。
不幸的是,他们不找到我决不会罢休」水筝问道:「你逃走后,怎么会被逮到的?」狄飞云如果真想躲避,哪里有可能那么容易被找
到。
他也许是被麒麟踢出了队伍,但重要的不是他如何出来,而是他曾经进去过。
「万智仁和奚震修野心越来越大,军火生意也越做越大,惹得国安部插了手,兴师动众找到我。
我回国后会直接跟国安部打交道,军队、公安都管不着。
薛祖望劫机并不是救我,他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我不知道他为谁卖命,要把我交给谁的手里。
当初飞机如果顺利抵达格尔尼,我可能会知道。
不过真到那时候,估计也不重要了。
然而,很多人都有充足的理由需要我彻底消失,确保我不会告诉任何人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谁都有可能动那架飞机,万家父子、奚震修,或者跟他们做买卖的军火贩」
水筝的心猛然下沉。
她按住胸口,控制这种感觉,「什么意思?情况有多糟?」
「非常糟,可能足以让他们苦心经营的一切毁于一旦」狄飞云又加了一句:「除非我死,或者我先杀了他,但那是另外一回事」
「是的,我能想象」水筝轻声同意,终于认识到他陷入多大的麻烦。
狄飞云说得言简意赅、平铺直叙,可听在水筝耳朵里却凄苦不堪。
她这才领会狄飞云为何性格如此古怪暴躁、厌恶人群,在这岛上呆得从容平静。
狄飞云的生活充满痛苦、幻火和背叛,连最亲近的人都能处心积虑害他,他有什么理由与人为善。
难怪有人向他伸出双手帮助他时,他非但不会接受,反而咬上一口。
水筝的胃扭了下,喉咙里冒出一个肿块。
她闭上眼睛,掩盖住眼中藏匿不住的怜悯。
床吱吱作响,水筝听见他在旁边移动,睁开眼睛,却发现他侧躺在她旁边,一手撑着脑袋看着水筝。
水筝也久久看着他,思索狄飞云刚才告诉她的事。
她找不出一句谎言,不是说她能准确地分辨出谎言,而是因为直觉告诉她,这些话中没有不真实的地方。
无论她打算接受多少、相信多少,确实解释了发生的很多事情,但并不意味着她喜欢。
坠机之后第一次,水筝没有躲避目光,视线从他的眼睛开始,缓缓下滑,定格在胸口的纹身,「疼吗?」
狄飞云的嘴唇翘起,「是啊,痛得要命」
水筝有些狼狈,不知道他理解的痛是因为纹身,还是藏在纹身后的那颗心?该对狄飞云表示惋惜还是诧异?狄飞云一定很爱奚晓芳,所以才会做出极端的事情。
这也是她不能感同身受的地方,总会有另外一个合适的对象,为什么非吊死在一棵树上。
当然,这是个愚蠢的问题,水筝只能假装误解,继续问道:「有什么含义?」
狄飞云耸耸肩,「我那时十八岁,干爹非常反对军人纹身。
我想证明我行,就去纹了一个藏在胸口」
那么这是一种挑衅行为,因为他可以。
「孩子总是会做傻事,」狄飞云补充了句。
「大人也一样会」水筝的精直到这时才放松下来。
她顿感疲倦,翻了个身打个大大的哈欠。
「狄飞云?」水筝很少叫他的名字,他也没说不允许。
「怎么了?」他问。
「我可以帮忙!」水筝说话的时候已经闭上眼睛。
她感觉到狄飞云的手指在头发上轻轻滑过,抚平额头上的碎发,然后又把一缕长发塞在她耳后。
水筝自认已经习惯狄飞云的施虐,但这种温柔不知何故竟也能让她安心,虽然说起话来仍然很严厉,「睡吧,水筝」
柔软的毯子搭在水筝的肩膀和大腿,温暖的躯体压在背上,熟悉的臂膀搂住她的腰,水筝沉沉进入梦乡。发布地址:收藏不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