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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水谐第2部分阅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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鹏飞又将天赐得中榜眼,及至父母双亡,——说知。大姑道:“他既无父母,须要他到此招亲。”二姑道:“此言有理,只是他现在居丧,且待他满了孝服,作书请他便了。”大姑点头应诺。

不数日,鹏飞遂与兰花同往福建。未及一日,到得省城,令仆写了名帖进与衙内。王忠见了状元、探花名帖,随步出门迎接,与鹏飞、兰花挽手同入暖阁,到得后堂,鹏飞、兰花倒身下拜。

王忠忙忙扶起,请他二人坐于客位,遂道:“二兄弟如此,弟实难解,请问光降敝衙。有何见意?”鹏飞遂将来由详述,后道:“大人所刑之人,即杀父之仇人。大人为先父报仇,真乃重生父母。”言讫,以手拭泪。王忠道:“为民申冤,自是本职,倘状元不弃,愿结为兄弟。”鹏飞与兰花道:“若大人见爱,得常待左右,故所愿矣。”

王忠闻言,不禁大喜,三人遂于衙内,嘱告天地,愿结为生死之交。王忠年二十居长,鹏飞次之,兰花居三。后设酒欢饮,至晚方休。兰花不胜酒力,醉了扶着去睡。王忠邀鹏飞至书房,鹏飞遂将兰花男装之故对王忠说知,王忠道:“原来妹妹如此绝,真可敬也。既已名扬天下,宜早隐身退避,若再如此,恐主上察知反为不美。”鹏飞道:“兄说的在理。只尊嫂处不可言及此事,惟弟与兄知之。”二人谈至半夜方寝。

次日,王忠与鹏飞早起,见兰花仍在酣睡,遂并至花园闲步,王忠谓鹏飞道:“贤弟婚否?”鹏飞叹道:“弟去年赴科场,于吴江船上遇一女子,名曰春花,其女年貌与弟相当,其才亦不在弟之下,是湖南唐巡抚家小姐,曾与弟联诗定约,至今不闻消息,实令弟伤心。”

王忠道:“贤弟若以此女为心,恐终有负贤弟矣。”鹏飞不解,道:“兄何以见之?”王忠道:“愚在京时,闻唐巡抚为人刚极而后柔,若知此事,必不相容。此女若守贤弟之约,有死而已,又何指望。愚有一妹,与贤弟同年,名曰春容,亦颇有才名,胸中学问亦不在愚兄之下,虽贤弟意中美人,亦未必如此。愚作书至家,为贤弟说合,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鹏飞尚有难色,道:“弟与兄今日之盟,与春花昔日之盟,弃旧迎新,弟所不为矣。若天缘有分,自可成配,倘他父不容,此女料不负我,或为父所逼,必然死矣。如其死,我当守之以约,决不复娶。”

王忠道:“愚闻仁义虽重,忠孝为先。贤弟既为才子,岂不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么?贤弟欲守义,愚亦不夺贤弟之义,若此女终配贤弟,愿使妹子居侧室。”鹏飞道:“令妹何可为人妾?”王忠道:“决无不可。”鹏飞闻之,只得应允。

言毕,二人回衙内。王忠遂将此事告之其妻吴氏。吴氏道:“姑娘终身大事,上有公婆,岂容丈夫主持,况为人妾?”王忠道:“你有所不知,想那唐巡抚不能容女,女必自死矣。”吴氏道:“恐不是如此又如何?莫如趁早悔言为妙。”王忠不从,遂作书令人送至家中。书中之意,言与状元结盟,及将妹子许配状元之故。

鹏飞与兰花歇住数日,遂欲起身,王忠留道:“贤弟既与愚结盟,便是一家,相聚未几,即匆匆欲去,这是缘何?”

鹏飞道:“弟出京时,主上言明,宜早回京。今弟在家已久,不敢再留,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王忠知留他二人不住,遂道:“贤弟欲去,愚亦不便强留”。又附鹏飞之耳道:“妹妹切宜禁之,不可再由他进京。”鹏飞点头应之,即与兰花起身,王忠送出拜别。

不出半月,二人即至家中,即将结义及王忠以妹相配之事,一一说与母亲。大姑闻之,心中欢喜。鹏飞因思春花甚切,遂与母亲道:“儿子吴江订约之女,至今全无动静,儿欲往湖南探之,若姻缘有成,儿愿足矣。倘或不然,儿亦当自 尽其情。”大姑道:“你往湖南。得早回家,必以功名为念。”鹏飞闻言,点头应允。正欲起身,忽报圣旨到来,只得与兰花忙整衣冠,焚香接旨。

那传旨之官至门首,读罢圣旨,鹏飞闻圣旨命他为湖南学政,妹妹兰花为江南学政,且即月赴任,心下大喜,忙与兰花叩头谢恩,又设酒与饮差接风,饮毕,送入公馆歇下。

鹏飞思忖道:“命为湖南学政,正好探访春花消息。”不禁欣喜,又暗暗谓兰花道:“贤妹才名扬于甲第,志已成矣,何不托养亲之故,退守深闺,以尽女道?若再执迷不悟,恐犯欺君之罪,悔之不及矣。”兰花道:“兄往湖南仕途保重,妹之事将斟酌而行,兄不必远虑矣。”

鹏飞终不放心,遂将此意告这母亲。大姑道:“小妹之事,我正思量。”遂唤兰花道:“圣上命你为学政,你意如何?”兰花道:“儿正踌躇,尚未有定,倘不赴任,恐负皇上爱我之意。”大姑道:“你本闺阁绣女,今声名列于榜上,犹不知足,将欲自杀其身耶?”兰花闻母言,即决意不出,遂作表请辞,托钦差覆旨。

次日,将此表转托钦差代为申奏。钦差回京,即将表文奏帝。帝看罢允奏。

自此,兰花于家中卸却男装,现出女子面目,谨守闺房,终朝以琴书为乐,吟咏为欢,绝不题仕宦之荣。当日鹏飞收拾行装,别了母亲、妹子,遂往湖南而去。暂且不题。

却说春容与春花自结为姐妹之后,终日以读书为事。一日,春容独坐书房,只见春花欢然而来,道:“如今可好了,鹏飞中状元子。”春容道:“何以知之?”春花道:“有状元报在此。”一头说—头自袖中取出,交与春容。

春容看毕,春花问道:“为今之计,将怎生是好?”春容道:“鹏飞自与贤妹订约之后,贤妹费尽心机,受尽苦楚。他倒安然,只图功名,全无一毫念及贤妹。细想此人,实是负心之人,莫如早绝此念,别图他计为妙。且你我有此才学,怕无才子相配不成。若得其人,吾姐妹共事,何必切切如此。”

春花闻言,沉吟片时,道:“妹道此人亦是无情,却义不容弃,倘无缘有份,妹愿与姐姐同事则个。”

春容道:“我姐妹虽属女子,若胸中所学,亦不在男儿之下,何必寂廖守此探闺,作—女子之状乎?”

春花道:“姐姐有何高见,妹愿相随。”

春容道:“为今之计,当瞒过爹娘,假扮书生,出游于名山胜境,访察贤士,倘遇知音,则许之。若坐守深闺,徒然无益。纵使父为其择配,决非我姐妹如愿。贤妹你意下如何?”

春花道:“访月下章郎,妹遂愿往;访他人,妹誓不往矣。”

春容道:“贤妹真是有义之入,却他如今中了状元。仕途不定。既欲访他,得先打探消息才是。”当下二人商议既定,遂扮了男装。暗藏珍宝于身,由花园后门而出。不题。

却说这日唐巡抚于衙内闲坐,忽有家人呈上京报,见鹏飞已中状元,心中大喜,思欲使人往富春与鹏飞议婚,遂进内告之于夫人。恰秋香于夫人身侧,闻得此事,遂至书房来报小姐。

及至书房,四顾无人,又往小姐房中,亦无人影。正疑惑间,忽见夫人欢然而来,问道:“小姐在那?”秋香道:“奴亦不知他去向。”夫人道:“想必于书房中。”秋香道:“奴适才自书房而出,不见小姐,连王小姐亦不见了。”

夫人闻言,心下老大着忙,亲自去寻亦是不见,初时尚且隐瞒,及侯了一日,仍不见转来,只得与巡抚说知。巡抚怒道:“此等女儿,要他何用,凭他去罢。”言毕,亦不再问。夫人暗着人寻查,只是不见,不由得忧闷十分。

回文再表那春容、春花二人,那日扮了男装,至门外见一卖状元报的,那人道:“今科状元、榜眼、探花俱为青年才,且又貌美,如今皇上招了状元为驸马,今科盛典比向年不同。”

春花闻言,登时大惊,谓春容道:“章郎真乃负心汉也,为今之计,如何是好?”春容道:“贤妹放心,以天下之大,恐无我姐妹之良配么?”春花道:“欲得良配,必远出他方,于爹爹境内之地,恐泄漏机关,不宜久留于此的。”春容道:“何必定论,随机而往即可。”

二人行至河边,恰一船欲行。遂搭了此船,顺水而下。春容道:“三江素称盛地,金陵尤为佳境,妹妹幼居此地,尝闻其美,与姐姐同往一游何如?”春花道:“如此亦好,只是你我须得更名,且以兄弟相称。”

当下二人商议,春容改名金生,春花改名银生,一路向金陵而来。凡是名山巨川,莫不游玩,所到之处皆留题,在路数月方到金陵。

金陵乃春容幼居之地,因扮了男装,每过自家门首,及见了自己叔伯,只做不知,租了公馆歇下。一日出游,见满城士子纷纷,一茶店中十分闹热,二人亦进去吃茶。但见俱是青年秀士,内中一人道:“今科状元只十五岁,人皆称他为童,选了湖南学政,已将到任。”

春容闻得此言。遂谓春花道:“卖报人之言差矣,既招驸马,怎得出仕湖南。早知此事,亦不致有此行。如今章郎到了湖南,必来拜我爹爹,姐妹又私出在外,倒令我爹爹又加一恼。”

春容道:“既已如此,悔之何及,若章郎有缘自有一定。今章郎既任这里,何不进场一游,况探花又是章郎兄弟兰花,你我用心作文,彼必惊,那时正好乘云上天,若婚姻之事,付之天命可也。”春花道:“姐言之有理,只你我府县未曾考过,如何进场?”春容笑道:“今爹爹于湖南为官,只须借一名帖往府县一拜,自可进场,何虑之有。”春花道:“姐言甚好,就此行罢。”

当下算还了茶钱,出店来,即写了金生、银生名帖,雇了跟班,遂往府县去拜。那府且见了名帖,知是唐巡抚的公子,无不加意应承,未几日,学宪到来,却是姓钱名彦。只因兰花不出,将钱彦补职。一到任,知府亲身护送二人进场。考罢归来,甚觉得意。

是日,钱彦将文字批阅,一连看了数百卷子,只是摇头,勉强取了几卷,甚不如意。及看到金生文字,遂怕案惊。不知后来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正文 第六回 俏佳人扮装应试

诗曰:

不道高愁度驿椅,只今魂梦记奏萧;

春风自是无情物,未许闲花伴寂寥。

翠翘金风等闲肴,一片心情湿素执,

无限相思谁与诉?花前惆怅倚栏干。

话说钱彦看到金生文字,遂道:“怪哉!哉!此间亦有如此之士。吾平日自恃所学以为绝妙,今日始知自负矣。”又看到银生文字,愈加惊,遂道:“此等才,不当列于凡士之内,吾当荐入京师,以显国家文明之治。”

次日,知府大人来,钱彦道:“昨考贵府,得文字二卷,觉与诸生不同,贵府试观之。”遂取了那二卷,交与知府大人。知府接过—看,只见满篇圈点,又见是金生、银生名字,遂大喜道:“此二子是湖南巡抚唐公之子。”钱彦道:“缘何才多出于此老。”遂着人请二子进内。

这二子进得衙内,钱彦以礼相待,待其坐定,遂道:“适才见公子妙文,诚不加点。今荐公子于天子之前,以光盛国。”春容道:“学生素无知识,今蒙大人举荐,诚恐有负所荐矣。”钱彦道:“公子毋自谦,本院岂不识人。”

言毕,春花道:“既蒙垂爱,敢不应命?”钱彦大喜,遂留二子于后衙内。春花谓春容道:“我等俱是女流,今荐入京师,恐终久不雅。”春容亦低低道:“得此机会,正展胸中才学,以登青云之上,何必多虑?”次日钱彦即修了表章,送二子进京。不题。

却说唐巡抚于衙内闷坐,忽有京报至,道新状元章鹏飞点了湖南学政,不日将到任。巡抚闻知,转加烦恼。不数日,鹏飞果到任,巡抚即率满城官员,至河下迎接。

只见鹏飞舡上出来,青年俊秀,貌美过人,飘然有喜色,见了巡抚,即深深一揖。巡抚回礼,鹏飞将欲跪下,巡抚忙忙扯住,道:“先生过来,实乃天子命臣,毋自卑也。”鹏飞道:“晚生一介书生,久慕老大人盛德,今得拜台下,实三生有幸。”二人俱都谦逊,当日吉辰,即拜印上任。

次日,鹏飞即往各衙门拜会,及至巡抚衙内,巡抚设酒相待。又一日,鹏飞着人至巡抚衙门求婚,巡抚遂将女儿自吴江以来之事,细细相告。那人回转,亦将此言回复鹏飞,鹏飞闻知,伤感不已。

这日,鹏飞欲去拜叔父顺发,遂着小衣小帽,带一仆相随,向章村而来。却不忘春花之事,暗忖道:“小姐先初既避于章村,如今去向何方,叔父必知,到了自有消息。”

正想间,至至章村,遂令仆人送上名帖,顺发见了,知是侄儿到来,遂急命请进侄儿,鹏飞进内,请出婶娘,一同问慰毕了,顺发即着丫头整治了酒肴,摆于桌上,一堂欢坐,细论两家之事。言语间谈及春花,叔父婶娘竟全然不知,俱十分叹息。

吃罢,天已将暮,鹏飞拜罢叔婶,欲起身回转,顺发忙止住,道:“天色已晚,在此歇息。”鹏飞身已倦,亦不推辞。顺发遂命人将鹏飞送至书房安寝。

是夜,鹏飞卧于床上。左思右想,不得春花消息。觉十分凄凉,那能入眠,遂起身挑灯独坐。忽见案上有书数卷,即启开读之,亦不耐烦。又翻出屉中新诗数本,俱是抄写的,才读一首,觉其文辞清新,所作不凡,读来令人精爽快,连读几首,愈见才思敏捷,遂叹道:“作此诗者,乃天才也。”又看了数首,道:“此人之才,胜我十倍矣。”遂续看之。

不觉已是天明,顺发进来,见鹏飞仍于灯下百~万\小!说,遂问道:“贤侄因甚早起?”鹏飞道:“叔伯才早,侄儿适间方起。”须臾,仆人献茶进来。茶罢,忽一少年进内,立于顺发之前。顺发谓少年道:“客乃你伯兄也。”

那少年闻罢,忙忙下拜。鹏飞即回礼,那少年又转进房中去了。鹏飞遂谓顺发道:“贤弟何来?”顺发道:“近因先生辞世,适才吊礼方回。”鹏飞又道:“多少年纪?”顺发道:“十五岁了,名显兵。”鹏飞道:“侄儿所观之诗,其非是贤弟所作的么?”顺发道:“正是,却俗庸之句,侄儿暇间可为其斧正。”

鹏飞—头翻着诗本,一头谓顺发道:“叔父有此孩儿,实是令人羡慕。侄儿观此诗,作文绝,真可谓当世之英才。侄儿奉天子命,遇贤才当荐朝廷。今贤弟年少学博,岂可怀其宝而迷其邦?侄儿当为荐于天子之前,以为国宝。”

顺发闻言,心下甚喜。遂道:贤侄为提举,却恐辱子才不称荐。”鹏飞道:“叔父不必多虑,侄儿来日当命府学送贤弟进京,可先使贤弟收拾行装。”顾发应诺,遂同至客堂。

吃罢早膳,鹏飞即辞过叔婶,起身回衙。顺发着人整备车驾,鹏飞登车而返,其仆乘马相随。回到衙中,鹏飞修了荐贤表章,即传长沙府学至,分付道:“今章村有一才子,你即将其送至京师,有表文一纸,到京时可向礼部投下。”府学领命而去,至次日,携了表文。遂至章村,约显兵进京。不题。

却说钱?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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