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说：“刘老板，是这样吧，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全靠你斡旋，有时候你在中间说说话，几万、几十万就省下来了，你提出你的条件，我们也是久历江湖的人，应该不是不知好歹的。”
刘老板说：“既然这位老板这么说，那干脆我什么条件都不提了，我跟你们干一天，你们给一天的报酬，我觉得满意就继续，不满意就回来卖我的农资，雕刻我的黄龙玉。”
午阳笑道：“这样也好。刘老板，我能不能欣赏一下你的作品？”
“不看了吧，如果你是个行家，一个初学者的东西肯定不会入你的法眼，如果你也不太懂，看起来就没必要了。走，我跟你们吃饭去。”
几个人出了门，介绍了各自的姓名，原来刘老板叫刘福林，跟毛大山来的林老板叫林治平，陈老板叫陈跃进。
刘福林说：“陈老板名字叫跃进，是不是58年出生？”
“对呀，正是58年出生的。”
“那我们就是老庚了，我也是58年出生的。”
林治平说：“那我们3个人是一年生的了。刘老板做黄龙玉生意几年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黄龙玉（下）
刘福林说：“也说不上做了几年，以前这种石头也有人收购，不是很值钱，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仅仅是比那些建筑用的石头贵一点点。收了这些石头在家里，如果能够走出低谷，那我就还是有希望的，如果不行，就血本无归了。”
毛大山说：“刘老板，有没有兴趣入股？”
刘福林笑道：“我一个是没钱，二个也不敢冒这个险，还是算了吧。”
“那就请刘老板帮我们保密好不好？我们如果购买了一个矿山，知道的人多了，再购买就肯定贵了，这样我们的成本就会增加很多的。”
“你和黎老板就是我们本地人，再有钱也就是那么回事，你们这个时候投资开采黄龙玉，本地人知道了，都会当笑话看的，别说人家懒得理我们，就是知道了，还都在等着看你们穷得当裤子呢。”
毛大山笑道：“我们老板就是有钱，买这些东西回去，是给学徒练手的，跟翡翠硬度差不多嘛。人家不理我们最好，以后我们开采出好黄龙玉了，送几块好料子给刘老板，说不定也有咸鱼翻身的一天呢。”
刘福林说：“到了饭店，我们就别说这些事情了，免得人家笑话。”
进了饭店，饭菜已经上桌了。一个油炸蜂蛹，一个猪肉稀饭，都是午阳以前没有吃过的，其它几个菜虽然吃过，但是味道不如这里的好。午阳吃当地菜时间不长，觉得酸酸的，甜甜的，还没有习惯呢。他们几个人觉得菜的味道好，午阳去车上提了一瓶酒，边喝边聊。一餐饭下来，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了。
吃过饭，刘福林带路，午阳开车往乡下进发。离开县城大约7、8千米。刘福林就指挥汽车拐进了一条窄窄的水泥路。走了几分钟，就让午阳停车。
“三哥。三哥，在家里吗？”刘福林扯起嗓子大声喊，又跟午阳他们说：“这个人姓毛，叫毛三聋子。讲话声音小了听不到。毛三聋子5o多岁，3o多岁时老婆寻了短见，就再也续不起弦，带着儿子过日子。现在儿子也大了，要钱没钱，要房没房，谁家姑娘会嫁他呀。”
这时一条白狗跑出来。吠叫了几声，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就出来了。“刘经理，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呀？”
“三哥，过来看看你的石山。看看是不是卖了。”
“卖呀，为什么不卖？这么大一条山沟，就住了我们父子两个，晚上还怕鬼打架呢。”
“三哥，儿子呢？”
“在山上凿石头刚刚回家，在吃饭呢。亚非，你刘叔叔来了，出来打个招呼。刘经理，你也知道，家里凳子都没有，就在石头上面坐吧。”
一个高大壮实的年轻人出来了，叫了“刘叔叔”，又朝几个人笑笑，转身又准备进去。
“毛亚非，叔叔有事跟你说。这里来了几位老板，想买你们家的石山，你愿意吗？”
“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干什么？”
“开采黄龙玉呀。”
“好啊。买吧，卖了干净。刘叔叔，我也不喊高价，老板们给我们在县城买套房子，再给我们留1oo万的存款，能够让我们生活下去，就心满意足了。”
毛大山问：“这座山都是你们家的吗？”
“也是也不是。反正这里就只有我们家，村里除了隔几年要我们去投票选村干部，就再也没人管我们了。什么责任田、责任山的，都是我们自己给划的。”
刘福林说：“亚非，如果这些老板在这里开采石头，村里会不会找麻烦？”
毛亚非想了想，“不好说，现在没钱没利益，就不会有麻烦，一有了利益，什么人都想插一杠子的。刘叔叔，这个山谷往里走，还有3户人家，你应该都熟悉的，我们都是不想在这里住下去了。”
午阳说：“这里的生存环境看起来很恶劣吧。”
毛亚非说：“下雨就发山洪，不下雨就干旱，山外的姑娘都不愿意往里嫁，山里的姑娘都不愿意留，慢慢地，都要成了绝户了。”
刘福林说：“那3户，一户是五保户，两户的儿女都在外面工作了，家里成了空巢。”
毛大山问：“你们这里的山上都是这个样子吗？”
毛亚非说：“差不多吧。土地都不少，主要是没水，种不出庄稼，养不活人。所以我们年轻人都拼命读书。”
林治平问：“你怎么没有去山外工作呢？”
“高考那年，父亲病重了将近一年，家里是这么个情况，我如果不挑起家里的担子，父亲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毛三聋子说：“都是我耽误了孩子呀。”
黄海说：“没有参加工作，也不见得是坏事。毛亚非，卖了石山，就一夜暴富了，去县城安个家，好好过日子。”
午阳说：“亚非，我看你有文化，人又勤快肯吃苦，要不然这样吧，这几位老板买下了石山以后，还是请你带班开采，给你开一份高工资，你觉得怎么样？”
毛亚非说：“我没有技术，也不懂管理，怕对不起老板们的高工资。”
“这有什么难的？开机器有人，发工资有人，管伙食有人，你的任务，就是将劳动力按强弱搭配，排好班，然后就督促大家按部就班工作就行了。要注意的，一个是工人的安全，二个就是开采不能偏离矿脉，三个就是跟村里打好交道，不能让他们影响了生产。”
毛亚非说：“老板，你们如果真要买，还是要跟村里，甚至是乡里、县里买。这样的石头山，跟他们买，也就是每亩几千块。但是必须给我们钱，因为这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你们开采石头了，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如果没有钱，我肯定以命相拼的。真闹出了人命，恐怕这个石头山也不好开采了。”
午阳说：“对，这是应该的。老板们开采石头。是为了发财。就应该考虑让村民活下去，要不然怎么能够睡安稳觉呢？我们今天下午就分头行动。刘老板你和毛三叔、毛大哥去找村里或者乡里，反正找到了能够有话语权的机关为止，我和亚非就到山谷里面走走，看看需要购买的地方。争取明天就签合同定下来。”
陈跃进说：“我也去找乡里吧，我有战友在县政府工作，实在不行，就请他帮忙。”
午阳说：“陈老板，没有必要的，我出面找市委董书记，任何问题都可以解决的。”
陈跃进说：“也好。我们也就跟着黎董事长走，顺便选好自己的矿区。问题是我们的资金可能不够，可能会成骑虎之势，不好办呢。”
毛大山说：“你们是小山的战友。你们需要的资金，找我就是了。我虽然不是老板，这点钱还是有的。”
“那就谢谢大山了。”
于是就分头行动，毛亚非带了锤子、錾子，带着午阳几个人往山上爬。午阳上山就开始运转真气看地下，立即就发现了黄龙玉。黄龙玉是不是玉，午阳是没办法下定论的，但是山上都是这种石头，确实与一般的石头不同。
走了一阵，到了一个石壁前，午阳看到里面是颗粒极细腻的石头，出于好，就想敲开看看。从毛亚非手里接过锤子和錾子，敲打了一阵，一块1平米左右的黄龙玉就展现在眼前了。
这是一块非常细腻的黄|色石头，黄中泛白，微带红色。整个表面无裂咎，无杂色。
黄海说：“难怪叫黄龙玉，真的跟玉一个样，比中档的翡翠还要好。”
毛亚非说：“可惜卖不起价，这么大一块玉，如果厚度在15厘米以上，能够开出9o多个大印章的料子，大概可以卖27oo块钱左右。”
黄海说：“这么好的料子，还只能卖几千块呀？”
“是啊，还要人家喜欢，要不然2o块钱一个印章料子都无人问津的。没办法，国内很多权威，都根本不承认这是玉的。”
午阳说：“以前咱们国家都是认为和阗玉好，翡翠根本无人问津，还是慈禧老佛爷喜欢翡翠，不就在全国时兴起来了？黄龙玉现在不流行，专家说不算是玉，都是没影的事情。亚非，你给我将这块黄龙玉凿出来切成图章料，我拿去在春城的展销会上面设一个展台，标一个天价，问的人、知道的人肯定就会多起来，卖不卖出去不要紧，反正以后谁也不能拿黄龙玉当大白菜了。”
黄海说：“妹夫，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以前是养在深闺人不识，以后就是天下闻名了，价格不翻倍地涨才怪呢。这样的话，这些采玉人，就真正富裕了。”
毛亚非说：“黄老板，恐怕短时间内，还是有价无市，对于我们来说，远水解不了近渴的。黎老板，现在是凿石还是去山里转转？”
“还是去山里吧，反正你什么时候将这块玉石凿下来给我就行了。”
几个人继续往山里走，午阳运转真气看向地下，矿脉根本就没个边，整座山都是这种石头。走了个多小时，爬上了一座高山，毛亚非说：“这里就是我们村的边缘了，再往南下山，就是另外一个乡的地盘了。”
午阳问：“还是你们县吗？”
“不是，是江湾县的属地了。”
午阳说：“那我们以后再说吧，今天就沿着你们村的属地走走。”
“好，请跟我来。你们看见那座最高的山峰了吗？那里就是我们村西边的疆界，东边，就是你们从公路上拐弯进来的地方，那里农民也挖出来黄龙玉的。北方也是沿着山脊可以过去的。”
黄海说：“亚非，你估计我们一个下午能不能走遍？”
“如果只走山脊，不用3个小时就够了，不过这么大的地方，你们能够全部买下来吗？”
“看看情况再说吧，如果要搞得你们全村移民，就可能要不了那么大了。”毛大山说。
午阳问：“你们村都是这样的地理环境吗？”
“差不多吧，好也好不到哪里去。好的地方，就是山上的土层厚一些，谷底的耕地多一些，但是人口密度也大一些。我们全村也就是3oo来人。不多。”
午阳问：“亚非。知道你们全村多少田地、多少山林吗？”
“不知道。村干部应该知道的。”
林治平说：“黎董事长，你不会是想将他们整个村买下来吧？”
“买下来也未尝不可。”
林治平笑道：“我们可没有那么多钱来投资的。黄龙玉如果跟翡翠一样。马上就能够变成钱，是求之不得的事情，问题是我们买的是潜力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取得好业绩。说不定到了老了，还是潜力股呢。”
“老陈，你的想法呢？”
陈跃进说：“我的想法不同，既然大山愿意借钱给我们，我们也就不客气，买一个有矿脉的小山脊或者山谷，如果涨价了。咱们就富裕了，如果没有希望，就只好将黄龙玉交给大山了，我们自己的几十万。亏了就亏了，反正我们有退休工资，不至于吃不了饭。黎老板，这样可以吗？”
午阳笑道：“好，就这样好了。海哥，你呢？”
黄海说：“我赞成妹夫的意见，要买就都买下来，以后涨价不涨价，就靠我们的宣传了。实在不行，就当是赌石赌垮了，如果能够大涨，我也就不输给我父亲了。妹夫，我看是这样，我们全部买下来后，先让林老板和陈老板挑选小的矿脉，剩下的，你就给我三分之一好了，地段不限，只要有矿脉就行了。”
几个人边走边聊，体力都不错，几个小时走下来，也没有谁累得不能动弹。午阳大概看了一下，确定山里都是有矿脉的，其他地方的矿脉，是成带状分布的，只有毛亚非家里的房子地下，全部是这种石头构成的，成块状了。
回到毛亚非家，毛大山和毛三聋子已经回来了，还跟着两个人，都坐在石头上面聊天。打过招呼，毛大山介绍了村主任和会计，村主任说：“各位老板，我介绍一下我们村的基本情况吧，村里有3o7人，现在青壮年劳动力基本上都在外打工，也有一些混得比较好的，这样平均下来，人平纯收入，也只有3ooo元左右。”
黄海笑道：“很多人是被平均的吧？”
主任嘿嘿一笑，“中国国情嘛。”
午阳说：“你们的耕地和山林面积是多少？”
“耕地包括水田和旱地，一共有352o亩，现在大概撂荒了12oo亩左右，在耕作的，也是广种薄收，山林面积就是128oo亩，都是石头山，没有什么树木的。”
“主任，如果我们要买下你们村所有的山林和耕地，你们的村民会不会愿意移民？”
主任说：“黎老板，跟你讲老实话，县里已经几年都在动员我们移民了，这个地方主要是缺水，种不好庄稼。可是由于县政府只答应给我们建房子，给我们一些耕地，乡亲们移民以后的命运难卜，就拖下来了。如果你们这些大老板能够给我们一些钱，这个地方就腾出来给你们好了。”
刘福林说：“几位老板，刚才我们商量了，如果你们能够按人头给5o万，乡亲们明天就可以搬家，你们其它什么都不用管了。”
主任说：“这个数是最低数，不能再少了。耕地和山林，都不要另外再算了。村民的房子还没有建，反正你们也不会那么快开采，如果你们要开采了，大家都先过来做工。”
午阳说：“亚非，这个数可达不到你的要求呢。”
毛亚非笑着说：“黎老板，我的要求，也就是漫天要价而已，既然主任都答应了，我一个人是不会提出特别要求的。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就是要让乡亲们能够劳动的，都来矿山干活，让他们挣几个现钱。”
毛大山说：“这个没问题，就是一些女人，都可以来煮饭、烧开水的。不过你们都移民走了，不是很方便吧？”
主任说：“你们留下一些房屋不拆，乡亲们让老人、孩子在移民点守家，青壮年都来干活嘛。”
午阳说：“这些能够住人的房子不能拆，而且还要建很多住房的，工人们干活辛苦，伙食和住房条件是一定要搞好的，这是不能省的成本。”
主任说：“黎老板，你们同意了吗？”
午阳说：“可以吧。不过这些钱只能是以租金的名义给你们，地还是你们的地，我们开采了石头以后，就不需要了。你们说说，租期定多长好呢？”
主任说：“黎老板的意思，是分多少年付租金是吧？我知道你们是担心付款以后，我们会后悔，到时候矿山开不成，钱又发出去了收不回来。这样吧，你们第一次付给每人1o万，剩下的按1o年付清。付清了款以后，我保证你们再开采2o年，以后的事情，我还在不在就不知道了。”
午阳笑道：“主任也就是3o多岁，现在的人活8、9o岁很平常，应该可以保证我们开采5o年的，再说了，以后的接班人肯定要经过主任点头的，能不听你的？”
主任说：“这个很难说。现在村里穷，村干部没有什么油水，当不当无所谓，以后富裕了，我们的后辈文化水平也高了，肯定就争得厉害了，所以你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开采完。我看还是定3o年好。”
午阳说：“好，就这样定了。海哥，你、林老板、陈老板，还有刘老板，就跟主任、会计草拟合同，我和毛大哥商量个事情。”
和毛大山走到旁边，将黄海和林治平、陈跃进的情况说了，“毛大哥，你自己是不是也要总量的三分之一？”
毛大山说：“我不要了，我本来就是公司的人，就是为公司做事的，矿山开好了，公司不会亏待我。再说了，我已经有钱了，老婆孩子几辈子都花不完，不一定非要赚太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