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过了很久她终于來到他身边跪下來吃力地将他上半身抬起來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把他的手臂绕在自己的脖子上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撑起他
奈何她身体纤细根本承受不住这高大的男人才撑起一半又重重地倒回地上
正在庄词一筹莫展之时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振起层层灰尘
凌正扬一马当先闯进來身后跟着许欷文和安琥紧接着魏献桐扶着姚浅译也跟了进來
突如其來的光线有些刺目她闭了闭眼欲起身却恍然发现自己正趴在即墨琛身上此时自己的双手正放在他的胸口……
难怪几人进來后都默不作声原來是被面前的场景惊的说不出话
她如今这副模样很像是趁即墨琛昏迷之时吃他豆腐也就是羡桐所说的 “欺负他”
好吧也许她的形象因此毁于一旦了但这还不是拜身下这位所赐总有一天她要讨回來
思及此庄词干脆撑着他的身体起身镇定自若地捋了衣服上的褶皱对着面色各异一动不动地几人说道:
“爷昏过去了我一个人扛不起來你们來吧”
凌正扬严肃着脸默不作声的上前将即墨琛扶起许欷文与安琥立即上前帮忙将即墨琛抬进卧室姚浅译提着药箱跟进去
庄词有些气息不稳地坐在门槛上伸手抚了抚胸口痛苦似乎更是加剧了几分
魏献桐跺着步子來到庄词身前两眼发绿地瞪着庄词似乎只要她接下來有任何接触即墨琛的动作她就要扑上去制止她
“你被吓到了吧”
庄词微微一笑关心的话顺口而出让魏献桐本欲脱口而出的怪责生生卡在了喉中
她抬起头靠在门框上有些好笑地说道:“有话就说嘛”
魏献桐顿时小脸由绿变红双手叉腰高声道:“你……你居然还能笑得出來你趁着二哥身体不好就……就欺负他你不怕他醒过來收拾你么”
心中复杂纠结又想二哥好好惩罚这龌龊的人又怕以二哥的性子这人怕是会生不如死毕竟在次之前她对张远可是喜欢得紧一个挺聪明灵巧的人为何如今却是这副模样
即墨琛在她心中不仅仅只是她的二哥还是高贵如仙一般的人物一尘不染任何尘世都不该去沾染他任是张远是个再好的人可他一个人男人就不该有如此龌龊的举动让人误解
那日后他该如何在二哥和他们面前自处
庄词轻笑出声这丫头心思真的是单纯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不会去揣测内部这样也好
“我是爷的书童有救他的义务和责任也许你看到的有些举动让你们误会但是事实上什么都算不上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救他你记住张远是男人永远也不会像你想的那样”
庄词淡然却真挚的语气让魏献桐沉默了
她本來怒火中烧里面的血迹虽然她分不清到底是谁的但是看着庄词苍白虚弱的面庞一双眸子却熠熠生辉她忽然觉得这人虽然纤瘦但是内心定是有很强大的能量看着他就能让人安心抚平内心的不安和怀疑
沉默良久似乎在仔细评估庄词的话终于魏献桐开口道:
“看在你真心为二哥着想的份儿上我今日就先不与你计较但是你要保证以后二哥有任何事情你都要全力以赴去帮助他”
庄词点点头心下暗赞魏献桐与即墨琛真的比很多亲兄妹还要亲
“你放心只要有张远一日在就会全力保王爷平安”
魏献桐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心中的石头瞬间放下了顿时喜笑颜开
“我去交代厨房弄点水过來给二哥你好生歇着”
庄词望着魏献桐远去的背影无力地阖上双眼却是陡然喉中一痒一口血溢上來轻咳一声喷洒而出
此时卧室那边终于开了门姚浅译探了个头出來急急地喊道:“张远过來一下”
庄词应了一声缓了缓强压下喉中不断翻滚的劲头快步走去
即墨琛依旧昏迷着眉头紧紧皱着四肢被几人强压着身上扎满了银针看样子忍受着很大的痛苦
姚浅译正在鼓捣这一个药丸里面尽是磨成粉末的药他将药碗递给她轻声说了句:“你帮爷把药和一下”
庄词伸手接过碗不料姚浅译却不放手眸光中还含了些许担忧定定地说道:
“不要太干也不要太稀刚好能制成药丸就好”
正文 第一百章 云中来鹤
庄词了然这是要她献血和药
好说反正她从來也不错亏本生意
“我知道了你放心一定按你的意思办妥”
说完便往外间走去
她端着药碗來到屏风外将药碗放在桌上撩起袖子一条红肿充血的伤痕触目惊心地横在玉臂上她未做停顿取出匕首看也不看直接在那道伤疤之下又横下一刀对准碗口任由鲜血一滴一滴落进药粉中
片刻后将和好的药送进去便未作逗留迈着虚浮的步子一脚轻一脚重地离开
再不走她就倒在这里了可是她不想这里的人看她的笑话
她脑中还回荡着姚浅译的话:
“小词爷现在被病痛折磨智与理性并不能完全被自己左右所以表现出的行为和说出的话可能并不是他的真心而是仅仅是被狂性所附可能都是他的幻觉
不管他做了什么希望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别带有太多不该有的个人情感在里面这样既会害了爷也会毁了你”
她舍身救他怎么就成了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呵人心向來是世上最捉摸不透、最奢侈的东西她从來不该抱有侥幸之心不该去计较的
出了良王府庄词扶着墙缓缓往前走去
今日已经极度失血了而且还受了内伤这样子回去瑾姐姐该又要把她骂个半死了命她将养十天半个月了
然饶是她再虚弱却依旧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开始一个若隐若现的人不急不缓地跟着她亦步亦趋
庄词暗自一声轻笑真是祸不单行出了虎口便落入了狼眼
也罢既然來了就让她看看究竟是何人來当炮灰
迎面一个转角庄词一闪身便进了巷子消失在那人的眼前
后面那人眼见人快要跟丢匆匆几步跟了进去
可巷子此时却空无一人哪里还有那倒丽影男人不禁一阵懊恼低咒一声
但还未來得及回身脖子上便悄无声息地被一把锋利冰冷之物抵住
“不知阁下尾随我有何贵干”
庄次低沉的声线如鬼魅般在男人身后响起
男人温和地笑了笑却未转身挺立的背影轻轻颤动
庄词闻着他身上那股香味感觉十分熟悉仿佛不久前闻到过似乎一直留在记忆中不曾远去
“你多心了我只是想跟上你看看你的伤”
熟悉的声线充斥着庄词的耳膜让她又是一阵眩晕为何这人的声音也如那人一般温暖
男人说完转身嘴角噙着笑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中尽是关怀还隐藏着一丝宠溺
庄词心下一暖果真是他
抵在他脖子上的匕首抖了抖她身形有些不稳卸下防备的身体顿时无力地往旁边跌去
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她正如那晚在御花园也是这般情形奋不顾身地护着他
沈志鹤一手揽着庄词一边把她手中的匕首收好以防伤到她
看着她苍白如纸的面色嘴角还依稀有着残留的血迹他眉宇轻皱伸手抓住她的手臂三指轻靠在手腕处静静探着脉
须臾他定定地看着庄词眸中含了些许愠怒语调沉沉:
“你受了不轻的内伤今日是与人动了手么看样子有些失血过多身上可有大面积的伤口谁下手这么狠”
庄词虚弱地笑了笑摇摇头不想接受他的帮助从他身上挣扎起身欲离开
她的倔强和拒绝仿佛生生刺痛了他让他不由变了 脸色一贯的随和温暖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眸光和刚硬紧绷的线条
“你再动试试我不介意打昏你然后带走反正此地无人沒有人会发现”
庄词一听“咯咯”笑起來仿佛听了十分好笑的笑话
“你是我什么人我们沒有任何关系你无权干涉我而且我们两个男子在此搂搂抱抱不怕传出去你有断袖之癖么”
沈志鹤随后的话被生生噎在喉中闷得胸口有些生疼
庄词看着面前这人吃瘪的表情心中暗爽一副得意的表情摇摇头起身向巷子口走去
还未走几步颈后却被一股大力一袭狠狠一痛后失去知觉软软向后倒去
“沒有关系么哼以后我们就有的是时间有关系你想摆脱都摆脱不了还断袖之癖亏你想的出來”
沈志鹤直接动手将人打昏轻巧地抱起她往巷子深处走去
次日日晒三竿时庄词还躺在床上未起身这不是她的作风以往无论炎夏寒冬她都是准时起床练功无一例外
而此时她却依旧沉浸在香甜的梦乡中
门口有两个侍女端着洗涑用具和清粥小菜快步而來正欲敲门却被身后的人制止
“给我吧你们先下去”
沈志鹤接过清粥盘子轻声推门进去
两名侍女很是识相地退回去低头离去未朝那房里张望一眼
沈志鹤把清粥小菜放在床头的小桌上侧身坐在床榻上替熟睡的人捏了捏被子眸中的柔光与宠爱似乎能化成海将她溺毙其中
最日将她捡回家可是费了一番力气
如今把她放在自己家里还得防着下人和一些不靠谱的來客真是不容易
他轻声一笑伸手捋了捋她的碎发绾在耳后拇指似受着牵引一般在她脸上轻柔的留恋着仿佛在爱怜着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内伤和失血虽然难不倒他但是他却十分心疼她不是一个能随意让别人伤害到她的人可最日受了那么重的伤要么就是熟人趁她不防备借机伤害;要么就是对方來势汹涌她不是那人的对手
以他对她的了解十有都是前者
那能让她卸下防备任由自己被伤害的人除了良王府的人怕是沒有其他人了
或许只会是那个人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床头之约
沈志鹤面色如冰眼幽冷眸中不断变幻着波涛划在庄词脸上的力道不由加重让睡梦中的人微微皱了眉头 一声梦呓将醒未醒
昨夜将她扛回來后他又花了大力气用自己的内功替她疗伤直至他精疲力竭她虚汗满身
他知道她定是累极了爱恋地凝着庄词似是怎么看也看不够
见酣睡的人儿不满自己被打搅轻颤着睫毛似要醒來
他顿时收回手暗自斥责自己怎么会如此不小心他一向冷静自持不想一遇到她的事情自己的理智就消失殆尽
庄词觉得自己好像睡了很久睡梦中她梦见自己被仇家追赶不慎落入水中她不会水只得不断挣扎大声呼救却沒有人來救她精疲力竭的她只得任由自己沉入水中
正当她觉得自己要溺毙时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很远的地方向她靠近一只温柔而强有力的双手贴住她的后背另一只手揽住她的纤腰将她不断往上带并贴在她耳边不断说着:“别怕有我在”
她安心地将自己全身心地交给他想要抬头看看來救自己的到底是何人却始终不得见那人的真面目只依稀记得那人纯白如雪的白袍和低醇醉人的耳语
庄词睁开眼便见到一张放大的俊脸在自己眼前她有些懵懂地眨了眨眼脑中一瞬空白恍然认出是他
她顿时精一震有些警觉地往后靠了靠眸中含着些许戒备声音低沉地问道:
“你为何在此”
沈志鹤看着庄词的一些列动作和表情有些目不暇接不由得开心地笑出了声
庄词不明就里紧了紧胸前的被子皱着眉头看着他:“你笑什么”
沈志鹤看着庄词发笑一发不可收拾他似乎多年沒有如此开怀地笑过了
良久带沈志鹤止住笑声他暧昧地看着庄词说道:“昨晚你在我这儿过的夜你想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庄词一听面色顿时“唰”地红了双眸急速地扫了扫周围的环境
对啊她昨晚是被他打晕带走了后面的事情她一概不知
该死的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有沒有发现什么
庄词看着眼前的人一脸欠揍的表情捏着被子的拳头恨恨地搅着恨不得撕了那人得意张狂的脸
“你若是想让我知道不用我开口便会告诉我;你若不想让我知道就算我再三相求也无济于事”
云淡风轻的话让沈志鹤本想调戏的心情烟消云散
也是她本就是不一般的人他不该把她当做普通女子去看待的
“说的好不过今日我把话说到这里若是有朝一日你想知道些什么尽管开口來找我不论何时不论何事我定然如实相告但是我不会主动告诉你些什么只等着你亲自开口”
沈志鹤收了调侃之色正了面色定定地看着庄词郑重其事地说道
庄词心下一怔他竟然许了话
他到底以什么身份对着什么身份的她说的这番话他是否知道些她想知道的东西
她脑中有些浆糊有些理不清这其中的关系
按理说沈志鹤是景王的心腹而自己是良王的书童本应该是敌对的双方此刻却共处一室不确定他是否知道自己是女儿身是否知道她曾经的事是否会将这一切告诉景王
从他的口气來看似乎是知道什么的也许是景王透露也许是自己查到什么并未告知景王但是他的线索源头是什么呢
庄词很是弄不懂这人温润如玉的表面内心也许藏着万壑深渊
“我如何信你你怎么就知道我想知道什么或者你知道的就是我想要的再者你是景王的心腹说不定告诉我的话就是诱敌之计”
“哈哈哈你的小心思还不是一般多但是我话已说出口信与不信全然在你不管日后如何我都不会反悔如何满意么”
沈志鹤双眼含笑面容如玉一般闪着光泽
不得不说这男人长得真是很好看
庄词轻咳一声掩饰自己不受控制所冒出的小心思
“看在你这貌似真诚的份儿上我姑且相信你想必你如此看重信誉之人也不会毁约吧”
沈志鹤微微一笑面上的宠溺更甚他仿若自己都未察觉
“好便依你之言來把这清粥吃了都这个时辰了该早就饿了吧”
说罢他端起清粥轻挑几下放在唇边呼了呼舀了一勺凑向庄词:“來张嘴小心有点烫”
庄词看着这人暧昧的举动一时间不知所措这人面上的表情和眼中的色、说话的态无一不彰显着他对她的好感他到底知不知道她现在是男子身份抑或是他本事就是断袖之人还是说他已经知道她是女儿身
可是不论是那种推断她都要理他远远的
“我自己來吧我不习惯别人伺候”
庄词伸手硬生生地将沈志鹤手中的碗和勺夺过來自己一口一口地吃着无视头顶依然炙热的眸光
一碗粥下肚全身的盈满着一股暖意庄词有些餍足地咋了咂嘴这清粥有记忆中娘亲的味道
“还想不想吃”沈志鹤接过庄词吃的精光的碗宠溺地问道
庄词摇摇头吃饱喝足这人仿若恋人般的宠溺和爱恋让 她无所适从只想赶紧逃离
“现在什么时辰了”
“快晌午了”
“什么”庄词从床上一弹而起却忽然想打自己沒有穿好衣服立马由缩回床上指着门外对主人下额逐客令:“你可以回避一下么”
沈志鹤低沉笑了笑暧昧的目光瞟了瞟庄词身上摇摇头潇洒离去留下满室的笑意
庄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赤脚下了床却愣在原地不知到自己的衣物被放在何处了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所谓情敌
她有些懊悔赶人出去了最起码得先问问衣服在哪儿吧
不过昨日自己那身衣物沾满了污渍与血迹今日也不能穿了那难道是偷他的衣服不行这传出去还不丢死人了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门口传到敲门声庄词以为是那人又折返回來了立马跳回床上捂紧自己才回应道:“进來吧”
不想近來的是一位侍女低垂着头端着一套全新素白的衣服走上前对庄词福身道:“公子这是我们家爷为您特意准备的请更衣”
说罢放下衣物看也未看庄词一眼便转身离去
庄词待门被关上跳下床拿起那叠白色的衣物抖出一看是一件外袍亦男亦女的款式衣角和袖口都秀了祥云的暗纹手感顺滑材质应该相当罕见这人还真是花了不少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