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的战甲上遍布着不知是谁的血迹,他身后的东煌军因为他贸然的孤
军深入也被锦圣军隔断开来。虽然渐渐只剩下他一个人被包围在锦圣的重兵里,
他凌厉的剑光仍森寒耀眼。
可是就算他再厉害,以一人之力,独战千军万马。这种打法无异于自杀呀!
他到底在想什么?锦灵绣深深锁着眉。
层层铁甲的侍卫冲了上去,他的战马瞬时被密密的长矛刺透,险象环生。锦
灵绣紧张的手心都是汗水,想下令停止,又怕是煌抒寒的计谋,顿时矛盾不已。
在即将倒地的一瞬间,煌抒寒蓦然一声长啸,拔地而起,优雅的旋身之下,
险险躲过了投来的长矛,起落间,脚踏在锦圣士兵的肩上,拨开了密集如林的箭
簇,向她而来。他神勇的身姿像飞翔的雄鹰,睥睨天下,无人可及。枪林箭雨中,
他竟如入无人之境,气势锐不可当。
眼看他就要扑到她面前,宫千翌眉头一颦,一挥手,身旁的士兵将强弓送上,
他得了龙珠后,内力已胜过了锦灵绣,只是在武技上远不如她。他毫不费力的将
长弓拉满,瞄准了半空中那道玄色身影。
他和锦灵绣都看出,此时煌抒寒连番飞扑之下内息将尽,体力已达极限,绝
躲不过他全力的这一箭去。
「不要!」锦灵绣倏地抓住了他拉弓的手,坚定的摇摇头。
宫千翌清亮的眼眸有些无奈,「锦儿,我也不想杀他。但他绝不会放过你的。」
她还是缓缓摇头,「这是我欠他的,你不要插手。让他过来吧!」
踏着锦圣士兵的肩头,几个起落间,煌抒寒身披浴血的战甲,已经站在了她
的眼前。他浑身都是鲜血,连英俊坚毅的脸上也染着血污,但那双黝黑的眼眸仍
如初见般深邃有神。
他无视于自己深陷千军万马的处境,只凝视着她不说话,挺直的鼻下,他性
感的薄唇紧抿,仿佛有着千言万语。眼眸中的神情不断变化着,他的倾国剑斜斜
指着她,鲜血从剑尖上不断滴落。
锦灵绣摆摆手,让前来护驾的士兵都退下去,她挣开宫千翌的手,缓缓走到
他面前。「抒寒,你何苦这样急着想战胜我呢?竟然连一兵一卒都不给东煌留下。
我已经派小壁率领西华的军队秘密占领了东煌的国都,你的军队得不到给养,失
败已是指日可待。」
他一眨不眨的看着她,毫不在乎的笑了笑,像是她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一
样。
他的眼光仿佛具有渗透人心的力量。她撇过头去,不忍看他。哪怕是到了这
一刻,哪怕他因她失去了一切,他的眼光中仍然没有憎恨,只有痴迷与不甘。
「绣儿,你终于肯来见我了!」他擦拭着手中的剑,优雅自如的像儿时在花
园里等待她前来赴约那样,完全没有失败的狼狈。
她惊讶的看着他,难道他做了这么多疯狂的事,甚至毫无理智的命令全军出
击和她决战,只为了逼出她,见到她吗?
「你把我赶走快一年了。我们从小就在一起,好象还从来没有分开这么久过。
知道吗?我真的很想你。」他深情的望着她,声音低柔,「绣儿,你很不乖,你
知不知道?有时我真的很想杀死你,这样你就会永远留在我身边,不会再一次次
弃我而去。」
看到他的眼光,锦灵绣心中发寒,他是认真的。
「可是你从小就最怕痛了,我怎么舍得伤害你?」他忽然笑了笑,「不过还
好,只要他死掉,你定会生生世世纠缠着我,替他报仇。那样,我便再不会见不
到你了。你说多好?!」
话音未落,他已倏地朝宫千翌扑去,倾国剑全力的一击,漫天剑影立即把宫
千翌的全身笼罩住。他竟用了玄玉剑法中最厉害最拼命的一式!宫千翌虽然惊觉
回击,但又怎躲得过这本就是两败俱伤的一剑。
痛失
「不要!」锦灵绣惊呼。
眼看宫千翌危急万分,倾城刺闪电般的出袖,已向煌抒寒攻了过去。用的也
是绣玉剑法中两败俱伤的厉害剑式,敌不死则她死。只因唯有此一式才堪堪克的
住他。
但是两人的武艺虽不相伯仲,锦灵绣清楚的知道煌抒寒的内力要稍高于她,
她虽为宫千翌
挡开了他这一剑,死的那个人却定会是她。
「叮」得一声,他手中的倾国剑被她的倾城刺震得偏离了方向。她正等待着
他的剑穿体而过的瞬间,谁知煌抒寒忽然硬生生收住了剑势,定住了身形。宫千
翌原本沾不到他衣角的一掌狠狠击在他背上,她手中的一双倾城刺也倏地没入了
他的胸口!
鲜血从煌抒寒嘴角不断滴下,他哑声说,「不是我做的。你肯信了吗?」
她大力的点着头,哽咽道,「我相信。对不起!」
他释然的笑了,凝视着她,缓缓倒在地上。眼帘紧闭,不断从他胸膛涌出的
血液瞬时把身下的绿草染成了鲜红。
「抒寒!」锦灵绣尖叫着,身体猛地战栗起来。不敢相信这样致命的伤势会
出现在一起长大的抒寒身上。她有生以来,从没有如此恐惧害怕过。
她急急奔过去,跪在他身边,紧盯着他闭起的眼帘,颤抖的唤,「抒寒!抒
寒!」
记忆中,抒寒总是无坚不摧,无敌不克的嚣张样子,天大的困难都有他挡在
身前,她几乎以为他是不可战胜的。几曾想到他会像现在这般虚弱的倒在她身前。
鲜血汩汩的从他身体中流出,身下的草地被染的一大片都是血红。她从不知
道一个人体内怎么会又如此多的血!那些血仿佛把他鲜活的生命也带出了他的身
体。他一动不动的样子让她的心紧紧缩起来,她将手掌贴在他后心,绵绵不绝的
内息立即传了过去。
「抒寒……」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理睬过她,她的声音开始发颤。
几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煌抒寒缓缓睁开眼帘,幽深的俊目失去了以往的
神采,他勉力张口,试了几次才发出声音,艰涩的说,「绣儿……别哭……」
锦灵绣才讶然的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泪水正不断滴落在他的胸膛和他失
去血色的脸上。
他挣扎着伸出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滴,苦笑了一下,「绣儿,我以后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