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双双燕
作者：Sof
2022年1月16日
字数：10177
【林三子嗣：
大公子赵铮——肖青璇之子，大华皇帝。『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gmail.com』
二公子林暄——肖青璇之子，大华晋王。师从肖青璇和宁雨昔。
三公子林翰——徐长今之子。
大女儿林忆莲——董巧巧之女。
四公子林伽——玉伽之子，突厥小可汗。
五公子萧熙——萧玉霜之子。继承萧家，商业奇才。
二女儿林芷兰——萧玉若之女。
三女儿林芝菡——萧玉霜之女。
六公子林澈——秦仙儿之子，大华腾王。师从安碧如。
七公子林峋——秦仙儿之子，大华温王。师从安碧如。
八公子林凌——洛凝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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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季时节，京城的黄昏依旧短暂，夕阳余晖尚未把天边云彩烧红，就困倦似的落了下去。
新月黯淡，黑云密布，天地间很快被夜色笼罩，片刻后都城里华光初上，好似人间重归光明。
城南方向的一家深宅大院里，前院灯火通明，后院却是烛光暗淡，任谁都会觉得主人正在前院广会宾客。
但是，此时安安静静守在后院假山之侧的安碧如，则不会这么想。
一身黑色紧身劲装的安夫人风姿绰约的伫立在墨绿色山石旁边，白皙素手拿着一个小巧的翠绿色竹筒，竹筒末端连着一条在夜色中难以看到的银灰色丝线，长长的丝线一直延伸出去，直到几丈开外一间厢房的窗户纸上，另一端连着的是一个特制的黑色细小铜棒，宛如蚊蝇附墙般扎透了窗户纸。
听着竹筒里传来的细微说话声，安碧如俏脸上泛起妩媚绝伦的笑意，心中喃喃念道：【小弟弟发明的东西果真神奇，无需近前就能听到屋里人的谈话。
】想起夫君林晚荣发明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饶是床笫上风情万种的安碧如也不禁羞红了香腮：【坏心思的小弟弟，也不知道你脑子里怎么会有那么多鬼点子，做出的东西真真让女儿家难为情……】与林三缠绵的情景和与外人欢好的回忆交错浮现，那些磨人的情趣玩意儿用在自己身上的感觉立刻涌上心头，让安碧如有了种身临其境的错觉。
痴痴嘤咛一声，安夫人的下身私密处竟是有些湿润，情不自禁地咬着红唇：【小弟弟，你何时回来呢？姐姐好想再让你……唉，你丢下我们姐妹，就不怕便宜了那些臭男人？】可纵然情思如潮，芳心却难寄月，安碧如轻抬螓首看了眼夜空新月，很轻很轻地叹息一声，清澈的目光宛如一江春水缓流，涟漪点点。
这时候竹筒里传出了一个苍老的咳嗽声音，安碧如连忙收摄心神，她知道这些家伙终于谈到正事了。
方才屋内的人七嘴八舌，讲的都是些令女子脸红心跳的淫行艳事，否则安碧如也不至于联想到夫君林三和持牌人的身上。
但此时那个苍老男声一响起，屋内其余人等都安静了下来。
那老者进屋时，安碧如尚未打出听棒，此时才听得众人齐声唤道：「恭听枯荣尊者神谕。」
「枯荣尊者？神谕？好大的派头。」
安碧如冷笑一声，「若是想小弟弟知道了，还不得打爆那老家伙的脑袋。」
嗤笑着抿了抿红唇，安碧如静静听着。
厢房里面，被尊称为枯荣尊者的老人鹰目扫过一众手下，略带一丝沙哑的苍老声音响起：「大劫在遇，天地皆暗。日月无光，红莲昭世。」
这十六字一出，屋内顿时响起砰砰砰的跪拜声音，除了老者外的十个人都恭敬跪下，虔诚地念诵真言，与先前的淫邪霸蛮判若两人。
「尔等起身。」
待众人礼毕，枯荣尊者沉稳地抬了抬手，然后端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旁人这才小心翼翼依次坐下。
左起第一人恭敬双手在胸前交叉，按在两肩说道：「尊者在上，此番召集我等定然有要事吩咐。我等为红莲佛祖弟子，旦有差遣，万死不辞！」
「旦有差遣，万死不辞！」
一众教徒异口同声说道。
「很好。」
枯荣尊者目光深邃，缓缓点头道，「本座召集尔等，确有要事托付。」
枯瘦老手握住太师椅上的把手，枯荣尊者的眼中彷佛蹿着火苗，冷然说道：「本座接到线报，那林三已经离开京城，下一步行动的时机已到。」
「苍天助我！」
屋内一众教徒面露喜色，更有几人抑制不住激动的低吼出声。
但其中也不乏沉稳之人，分坐枯荣尊者两侧的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行礼问道：「尊者，首恶林三既已离京，不知林府精锐是何去向？」
此话一出，屋内欢腾气氛为之一滞，其他人脸色微变，目光都集中到面沉如水的枯荣尊者身上。
老者看了看左右，枯黄的脸皮上扯起一点笑意，本就沟壑纵横般的皱纹越发让他的脸庞显得诡异：「本座与林三周旋多年，深知此人乃天下第一贪生怕死之辈。他若离京，焉能不带上府中精锐？」
教众听后默然点头，但左起第一人却微微皱眉，他看了旁人一眼，见无人开口
，便仗着自己是枯荣尊者最为得力的下属，沉声问道：「尊者，小人斗胆，敢问这消息是否准确？」
话音方落，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气温都有些低了下去。
开口之人有些忐忑，但看到老者脸色寻常，便也放下心来。
老者缓缓点点头，干枯的手指轻轻敲着椅子，说道：「此消息绝对可信……至于来源，尔等无需知晓。」
原先开口之人权衡再三，还是忍不住问道：「尊者，那……」
话音未落，房中突然闪过三道寒光，众目睽睽之下，左首那人额头、胸口、腹部赫然中了三根银针，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即颓然倒地。
「尔等可还有异议？」
枯荣尊者声音彷佛鬼魅。
「谨遵尊者神谕！」
众人连忙齐声行礼，脸上满是惊惧神色。
任谁都想不到，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居然一言不合就杀死了自己最信任最有能力的护法。
「很好。」
枯荣尊者颔首道，「尔等回去后，就传令各地教众依计划行事。至于京城周边，本座谋划许久，可命人安然入城，只待时机一到，便可直入皇城，诛杀暴君。」
「是！」
一众教徒欣然应命。
见老人再无训示，众人躬身行礼后，鱼贯离开房屋。
从头到尾听得清清楚楚的安碧如脸上掠过一丝惊讶，但更多的则是恼怒与不耻。
武艺如她即便只靠着声音响动，也能完全知晓屋内发生的一切。
这群宵小之徒的计划在她看来不过是蚍蜉撼树的把戏，真正令她气愤的是这些乌合之众口中的红莲教。
方才屋内人念诵的真言，安碧如再熟悉不过，那是脱胎于白莲教的醒世恒言！这帮混蛋竟然把自己创造的教义扭曲，而且还以此网罗教众意图谋反！【那枯荣尊者必定是教中余孽！那杀人的针术……真是气死我了！】安碧如星眸中闪过一抹寒光，杀心一起，妖娆妩媚的安夫人赫然变为了杀人不眨眼的白莲圣母。
想当初，自己受诚王蛊惑创建白莲教，本以为能造福贫苦百姓，到头来却成了乱臣贼子谋朝篡位的工具，更是几番险些害了小弟弟。
如今又有人以此兴风作浪，怎能不让安碧如顿生杀意？但片刻之后，安碧如却平复下心绪。
她到底已经是林府的安夫人，几年与小弟弟和姊妹们共同生活，本就兰心聪慧的她更加心思缜密。
【这些家伙肯定不是凭空冒出来的，必然有人暗中支持，否则不可能有如此势力。
】安碧如冷静思忖着，正打算跟上那些离开的教众，抓走一个审问清楚，却忽然听到竹筒里再度传来声音，而且还是一个苍老一个硬朗，竟是两个人的声音！【方才那人没死？这枯荣尊者演的一出好戏！】屋内，枯荣尊者目送教众离开后，手掌一翻劲气喷吐，隔空就将房门轻轻掩上，端的有一身好内功。
干瘦老人嘴角挂着冷笑，回身走到地上那个男子跟前，俯下身取回银针，同时双手剑指在对方身上几处要穴点了一下，那本该死去的男子忽然发出一声渗人的喘息，原本灰白的脸庞竟然立刻红润起来。
「佟屠林，起来吧。」
老人把手按在男子的背上，送去一股内力后说道。
被称作佟屠林的男子连忙站起身行礼：「师尊，徒儿不辱使命。」
老人缓缓点头：「你做得很好，如此才能让那些家伙不生妄念，好好办事。」
眼下再无外人，佟屠林毫不掩饰心中的疑惑，问道：「师尊，为什么要让他们这么早暴露？您老人家辛辛苦苦传下秘术，我等又几年经营，好不容易靠着那些胭脂俗粉控制了一批下层官吏，如今一旦行动，前功尽毁啊。」
老人似乎很看好这名弟子，呵呵笑了笑，耐心说道：「屠林，你要把眼光放长远些。你我的那套域外房中秘术虽能在各地如鱼得水，白莲教的空壳子倒也能吓唬人，但能有今日的局面，你认为真正的原因何在？」
佟屠林脸色一僵，随即抬手指了指头顶，压低声音说道：「是……」
「正是如此。」
老人很是老态龙钟地点着头，说道，「所以红莲教并无大用，以主上的能力，翻手之间就可另立新教。所以为师要向暴君复仇，你要向林家讨债，不能靠红莲教，而要靠主上！」
佟屠林若有所思，应声道：「徒儿明白了。」
「很好。」
老人欣慰地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锦盒，慎重地递给佟屠林，嘱咐道，「这是为师好不容易得到的宝贝，乃是传说中服下之后就能终生万毒不侵的无忧灵丹。你已是身死之人，正可暗中把它敬献给主上。之后的事你该知道怎么做，切记不得让外人知晓。」
佟屠林了然点头，红莲教可是一只吞金兽，若没有神通广大的主上养着，他们师徒两个早去喝西北风了。
当然，主上赐下钱粮来，少不得要先过过师徒二人的口袋。
思及此处，佟屠林又问道：「师尊，为何您不亲自送上此宝？岂不是更能让主上满意？」
见徒弟没打算居功自傲，而是时刻想着自己这个师尊，老人满意笑道：「你有孝心了。」
停顿片刻，老人接着说道：「先前为师见到主上时，主上曾开口讨教房中秘术，被为师暂时推诿了。眼下为师不便再见主上，你明白了么？」
佟屠林脸色微变，心里已经明白枯荣尊者的言外之意。
那房中秘术可是师徒两个的立身之本，就是靠着这本事被主上相中，才能顺利渗透了一部分地方官场。
一旦这绝学被主上学去了，反手把师徒俩卖了也不是不可能。
如此想来，佟屠林脑门冒汗，他知道自己此行献宝有多么重要了，也明白为什么枯荣尊者会拿出这样价值连城的宝贝。
「去吧，灵丹再神妙，留得身家性命在，早晚还能弄到手。」
枯荣尊者的声音复归苍老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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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中假山，隐蔽在阴影中的安碧如默然看着枯荣尊者和佟屠林悄然离开。
即便以她的武功能轻易杀死那对师徒，可她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出手留下对方。
【没想到，那个枯荣尊者也只是个跑腿的，他上头还有谁？那人又是多大的能耐，竟然连红莲教都只是他随手立起的玩物。
】安碧如心中凛然，今晚的发现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料。
要知道当初以诚王的财力和势力，也是暗中经营数年才拉拢自己创建了白莲教，而如今枯荣尊者背后的神秘人，做起同样的事来竟似乎易如反掌？【小弟弟平定天下才几年，怎么会不知不觉冒出这么强大的势力？】安碧如思忖着，默然等待片刻，没有发生任何异常情况后，她翩若惊鸿地飞上屋顶，转瞬就消失在夜色中。
【得先和青璇商量一下再做定夺，不能贸然让高平出手，更不能让仙儿知晓了这事，否则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娇躯纵跃间，安碧如如是想着。
月黑风高杀人夜。
如此夜色之中，很多上不得台面的事情，都在重重夜幕的遮掩下，悄然发生。
林府大院一如既往的灯火通明，十六位夫人居住的后园中，更是一派热闹景象。
夫人们呼朋唤友在园中赏花宴饮，虽是没了夫君的陪伴，但姊妹间嬉闹几回，也是颇为有趣。
夜色正酣，夫人李香君的苑子却与其他几处苑子的热闹景象不大相同，虽也掌了灯，但不见侍女们嬉戏，更不见香君的身影。
方才有几位夫人的侍女前来传话相邀，却得到香君夫人白日里纵马嬉戏，晚间困倦早睡的说辞。
后园的夫人们知晓香君的心性，倒也不觉奇怪，只念着改天再找她玩乐。
然而，若是她们入了苑子，就会发现最里面的正房却还亮着微弱的烛光。
烛光摇曳中，还有些微喘息和呻吟声，伴着恍惚的微光荡漾在夜色之中。
喘息和呻吟宛如秦淮河畔的莺歌燕语，又好似晚风过莲池，芙蓉低螓首的娇羞。
只是那略带一丝兴奋的欢叫，分明是两位女子的声音。
月色迷蒙，光摇影动，呢喃软语中，不知是美人双磨镜，或是假龙挑真凤？……把精疲力尽的四德大管家留在厢房，秦仙儿和李香君沐浴更衣后在苑子中漫步。
看到仙儿若有所思的模样，香君问道：「仙儿，你在担心安师叔？」
仙儿闻言轻轻摇头，柔声道：「师父本就是天底下有数的高手。自从与夫君双修后，武功更是突飞猛进，如今能让师父忌惮的，也只有宁师伯了。」
李香君了然颔首，姊妹们嫁入林府后，林三把那套传自魏大叔的神秘双修功法传授给每一位夫人。
即便是像董巧巧、洛凝等毫无武功根底的女子，在和三哥双修过后，都在体质上有了明显提升。
洛凝就曾打趣过，若不是与大哥双修温养了身子，恐怕她们几人还真应付不了那些如狼似虎的持牌人。
体质寻常的夫人们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修行有成的安碧如和宁雨昔？几年云雨双修下来，再加上一年多的精元温养，她们俩的修为已经到了令人高山仰止的境界。
「你说的没错，动起手来，只消安师叔要走，便是千军万马也留不住她。只是既然如此，你为何这般急迫要去寻她呢？」
香君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仙儿娥眉微蹙，轻轻叹息道：「我总觉着此番师父调查的事很不简单……或许，与我们师徒的前尘孽事有关系。」
看到仙儿不安的神情，香君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仙儿，不必担心，一定会没事的。」
仙儿赶走心中烦闷，嫣然笑道：「嗯，香君你远行在即，还是不要掺和进来，这件事就交给师父和我吧。」
香君檀口微张，拒绝之词就要说出口，但看到仙儿坚定的神色，她最终轻点螓首，拉着仙儿的手悠悠说道：「好的，但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一定要与我说。我们不只是圣坊同门，更是姊妹。」
「嗯。」
感受到香君玉手的温热，仙儿心头一暖
，当即应了一声。
姊妹俩正要说些体己话，院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侍女，正是秦仙儿的贴身侍女香儿。
看到两位夫人后，那女子趋步走来，盈盈施礼道：「拜见夫人，拜见香君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