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云臻脸上血色一下褪去,她迫不得已抬起头。
徐总眼中露出了惊艳之色,本来今天的饭局他兴致缺缺,满眼都是些庸脂俗粉,但是眼前这个不同,云鬓眉眼皆是风流态度,活脱脱是浣溪沙畔的病西子。
周守成极有眼色:这是我们汪云臻老师,演过那个文艺片,人漂亮演技又好,就是运气上差一点。
徐总听明白周守成意思:运气不就在眼前嘛!
从前他惦记周守成手底下的杜若漪,巴巴地捧着资源送过去,结果姓周的转头就搭上姜明致那个孙子,更是特地创了个娱乐公司。不过也难怪,姜氏是百年大族,他自然比不上。不过他和周守成的仇算是结下了,但现在他觉得汪云臻比杜若漪要更漂亮,要是能包了汪云臻,这仇也不是不能放下。
周守成知道机会来了,又绕回汪云臻身旁,忙不迭地给她倒满一杯酒,又用胳膊推了下她。
云臻啊,敬一敬徐总。
汪云臻藏在桌子下的手一直在小幅度颤抖,她的心跳也很快,手心已经被指甲抠出血印子。如果只是一杯酒倒也能忍受,但是她知道这酒后面的含义,这个桌子上的所有人知道,他们都在等着她的反应。
她入行两年,接到的工作并不多,为了赚钱几乎什么都演。但命运总喜欢为难她,在高三那年,母亲因为车祸去世;在赚到第一笔片酬的时候,姐姐告诉她,小外甥郁童确诊了白血病姐夫也因此离开了他们娘儿俩;在她觉得生活刚刚步入正轨的时候,又面临一个可能葬送职业生涯的抉择。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汪云臻从包里拿出已经拆了包装的头孢克洛缓释胶囊,就着橙汁当场吞了两颗。而后她才站起来,朝着徐总鞠躬:抱歉啊徐总,酒是喝不了,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云臻没什么抱负,配不上什么机会。
她的语气诚恳,声音轻柔,像三月杨柳一般。完全不是被强抢的民女模样,但行为又不是那么回事,徐总回想她吃药的架势大有宁死不从之意。
他一时间没了兴趣,这个女人内外并不相同,娇柔皮囊之下,满身皆是反骨。他只想花钱寻欢,糟蹋一些美丽的皮肉,但并不想冷不丁被硌到牙口。
周守成面色难看起来,早知道就不该骗汪云臻过来,白惹一身骚。为了将自己摘得干净,他干脆半撺掇半胁迫让另一个年纪更小的姑娘上去陪酒。
汪云臻从这场祸事里暂时脱身,并没有多少庆幸,不是她也会是别人。她手脚冰凉坐在柔软的椅子上,在心里祈求时间再快一些,好让这糟糕的夜晚结束。
将近午夜,以徐总为首的几个男人终于喝不进更多的酒,周守成忙前忙后安排车辆事宜,他故意晾着汪云臻,想叫她难堪。但汪云臻不管这些,她没有喝酒,正脑袋清醒目光灼灼盯着每一个姑娘的安排,以周守成的低下的人品,他干得出把醉酒的女孩子塞进这些老板车里的混账事。
最后只剩下了一个某企业高管和那个被周守成胁迫着陪酒的小姑娘。
汪云臻赶在周守成安排之前开口:我和绯绯顺路,我带她回去,明天送她回学校,不麻烦成哥了。
没等其他两个人反应,她直接把人带进自己车里,然后飞快启动汽车离开。
南城是一线城市,午夜依旧灯火璀璨,看着跨江大桥两侧的巨大路灯投射的光芒,汪云臻这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