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闲聊了一会儿,我便问起他,那只丢失的锦盒里究竟装着什么东西?沈熠说他也不清楚,只是这锦盒一直由他老爹沈百万保管,印象里它似乎相当受重视。
「老爹也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因为女儿及夫婿在沈家没有继承权,所以有两个私生女回头找老爹,老爹都收留了她们,现在嫁了人,小日子过得也很美满。而看孙大家和老爹的关系,又不像是有什么情仇恩怨解不开的样子,要是老爹的女儿,早该认回家了。可说她和老爹……」
沈熠瞥了一眼宝亭,把溜到嘴边的不敬之辞咽了回去,适时地转了话题:「其实,我倒是很希望有这么个妹妹呢!」
孙妙的身世依旧是个谜,就算六娘的情报网再有力,仅仅几天功夫也不可能有什么收获,她出师之后,行踪飘忽,交游广泛,想查出点什么来就像大海捞针一般;而在曲凤梧那里学琴的五年,又彷佛与世隔绝似的,经历单纯的写不满一页纸,认识的人十个手指都能数得出来。
没有人天生就是交际家,何况是天生冷感的孙妙?若不是她受过严格的训练,她怎么能如鱼得水般周旋在达官贵人中呢?可这样的训练怎么会从曲凤梧那里得到呢?
这就是六娘得知孙妙是那只锦盒失踪的最大嫌疑犯后的最初反应,因为和孙妙朝夕相见的缘故,她比我更了解孙妙,一个人在交际场所中无意表现出来的明细,或许只有真正看到的人才能领会其中的奥妙。
沈百万生前的书房几乎还保留着原样,虽然这里曾经是沈家的权利中枢,可显然沈熠不想再使用它了,毕竟自己的父亲和三个兄弟就死在这还翠楼下,让他心里难免蒙上一层阴影。
书房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名贵奢华,沉香木的家俱、波斯的地毯,甚至墙上还挂着一座极其罕见的自鸣钟,可这一切和优雅都搭不上边,同样的物品饰件也出现在六娘只允许寥寥几人进出的书房里,可仅仅因为色彩和位置的不同,高下立判,就连沈熠的品味也远远高过自己的老子。
「三代穿衣,五代吃饭。」我一面暗自感叹,一面环视着整间屋子。殷家原本是官宦人家,唐门更是有着百年历史,宝亭、解雨的眼光就远在无瑕、玲珑之上,不过,女人似乎对品味这种富贵的衍生物有着天生的学习能力,玲珑这方面的进境,远比武功的进步快得多,如此说来,六娘见多识广的原因,倒不见得师承名门……
「那里怎么空着?」目光掠过书柜,却见一层格子和别处不同,竟是空空如也。
「那里原来放着沈家的地契田契,因为最近总要查阅,就放在我那儿了。」
我不禁莞尔,他说得冠冕堂皇,是怕宝亭、紫烟笑话吧!其实,他抵押的几张地契就保管在宝亭手里;而看他的态度,想来女人在沈家地位极其卑微,根本就不可能接触到沈家事务,以致沈熠推己及人,总是不自觉的以为别人家也是一样,却忘了宝亭在没嫁给我之前,已经掌管宝大祥的经营大权了。
「放着这么重要的东西,你倒是放心孙姑娘呢!」
「老爹每次见她都在这里,再说,那些地契田契都有在官府备案,没有在官府那里过户转让,或者没有抵押契文,几乎和白纸没什么区别,拿了它有什么用?再说,」沈熠苦笑一声:「那时我哪儿想那么多了?」
「那书房里还有什么重要东西吗?」
「再就是沈家的帐目。」他推开一幅画,现出镶在墙壁里的纯铜钱柜,一边用随身的钥匙打开柜门,一边道:「说起来,这帐目要比那些地契重要的多,不过,我大略查了一下,应该没有什么缺损。」
我明白这该是沈家最重要的走私帐目了,见他对我毫无保留,知道他是示诚于我。他曾经主理过沈家事务,对沈家的经营相当熟悉,既然他说没有缺失,就算他查的不够细致,重要的东西也肯定是完好无缺。
那么,那只锦盒里究竟放着什么东西,孙妙每次来都和沈百万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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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期预告
老马车行侦知宁波潇湘馆与宗设有染,其后台老板宋廷之与倭寇的关系浮出水面。王动利用沈熠要购买珠宝原料赔偿唐门的机会设下圈套,准备密捕宋廷之。宋廷之会轻易上钩吗?其幕后主使又是何人?
与此同
时,鲁卫和魏柔联手监视潇湘馆取得重要情报,剿倭营再次出击,誓灭宗设。他们能够如愿以偿吗?
两番出生入死,魏柔心扉渐开,与王动的关系日渐亲密,可门中压力却骤然而至。王动该如何面对呢?
【第十五卷·第一章】
第十五卷·第一章
身陷囚狱的唐五经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精神矍铄,衣着整洁,想来知府俞善默虽然不愿得罪沈熠,却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只是他见到我进来,脸上却闪过一丝狐疑。
「不是看在你大哥的份上,我才懒得管你。」我没好气的道,和牢头核对了手令,那边唐五经已经换上了暧昧笑容。
「五经代大哥谢过王大人对敝门的厚爱,只是五经也有日子没见到大哥了,心中甚是挂念,大人可知道他的行踪?」
「你大哥在哪儿,你们唐门应该比我更清楚吧。倒是你,少去惹是生非,小心招来祸事!」
这小子还不知道我和唐天文一系关系非同一般,倒反过来打探起我的口风来了,心中暗自冷笑,嘴上更是不留情面。
「五经哪敢在人家地面上放肆,只是那些地痞太横行霸道,实在是让五经看不过眼。」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批驳道:「松江府还没着急哪,轮得到你越厨代庖吗?!」
「怪不得大人的官越做越大。」配合着那张真诚的笑脸,略有些讥讽的话语听起来倒像是恭维了。
一出牢房便见到了俞善默,唐五经知道他等的是我,可依旧乖巧地上前道谢,绝口不提其实就是俞亲自下令抓的自己。俞善默申斥了他几句,言辞中自然透露出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这么快放他出来的。只是等出了府衙,唐五经正和几个来接他的江湖汉子寒暄,却见一个捕头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道:「大、大人,不好了,城西重伤的那个泼皮王三断气死啦!」
等接到线报说唐门老六唐天运正匆忙赶往松江的时候,我已经和沈熠拟好了诱捕宋廷之的行动计划,悄悄踏上了返程。沈家需要赔偿唐门大批珠宝原料,这是珠宝界人所共知的事情,断了宗设这条路,这批原料势必要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