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痞们连滚带爬的逃出了院子,仆妇和六娘的保镖全都追了出去,院子里只剩下六娘和庄紫烟神色迥异的注视着打斗着的两对人。
就听梅娘轻啸一声,原先狼狈的样子突然不见了,双刀一前一后闪电般的击出,刀法竟是异常的凌厉,孟子悠猝不及防,梅娘的右手刀便带出了一蓬鲜血。
孟子悠脸色大变,后退了几步,脸上便多了一层黑气,身子一歪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想说话却只听见「荷荷」的声音,手脚抽搐了两下便再也不动了。
好高明的刀法,好厉害的毒药!我吃了一惊,名人录上并没有记载梅娘的兵器上淬了毒;而她在名人录上的排名明明比孟子悠低七位,可武功看起来却比孟子悠还高不少,像她这种年纪内力绝不会有什么进境,那么定然是在招式上得到了高人的指点。
我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李六娘,却听焦无咎一声凄厉的喊叫:「大哥!」竟然不顾我的攻击反身向孟子悠扑去。
我知道他逃不过梅娘的毒刀,要兑现我方才说过的话只有眼前这一个机会了,手臂一展,碎月刀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焦无咎的双脚脚筋便被我一刀挑断,他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刀下留人!」
我的话还是晚了些,梅娘果然心狠手辣,上前便补了一刀,嘴里还嘟囔:「焦不离孟,那就一齐去阴曹地府做个伴吧。」
「杀人很过瘾吗?」我一脸的不豫,「梅娘,总要留个活口问问他们的来路吧?再说,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梅娘意外的瞥了我一眼,「王法?哈哈,在太湖哪里有什么王法?我若学艺不精,焦、孟会跟我讲王法吗?!」
我知道太湖天高皇帝远,王法在这些江湖人眼里恐怕比张纸强不了多少,而我自己也换了一个假名,就是想在太湖快意恩仇。
不过听到梅娘的话,再看李六娘浑不在意的越过地上的死尸,袅袅走到我的面前,我脸上忍不住流露出一股敌意。
「公子有慈悲心肠,」李六娘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脸上的变化,将背转过身去大吐特吐的庄紫烟搂在怀里,淡淡的道:「不过对付十二连环坞的恶人却不必容情,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是血债累累。」
她一指地上的孟子悠,「像他在皖北打家劫舍的时候,手上绝不会少于十条人命,杀了他那也是罪有应得。」
「六娘对江湖倒是很熟悉呀。」
我的话充满了讽刺的味道,连梅娘听了都是一脸的怒容,李六娘却似浑不在意,微微一笑:「太湖呆久了,江湖自然也就熟了。」
抚着庄紫烟的背,又道:「就像孟子悠和焦无咎,摆明了是来闹事的,不过你想问出幕后的指使,那是白费功夫。怎么说两人以前也是横行皖北的大盗,骨头还是蛮硬的。」
她犹豫了一下,微微笑道:「其实,我早知道焦孟二人的身份,能在太湖兴风作浪的,除了十二连环坞,还能有谁?」
说着使了个眼色给梅娘,见梅拎起焦孟二人的尸体出了青紫别院,她解释道:「梅娘的『相思红』虽然见血才封喉,但尸体还是要尽快处理,免得伤及无辜。」
想尽快消灭证据才是真的吧,我心中暗忖,不过听她话里的意思,应该对十二连环坞有相当的了解,可她为什么没有一丝惧意,难道秦楼的实力足以和它抗衡不成?
是魔门?还是十二连环坞真的分裂了?
一丝疑虑在我心头转来转去,看六娘怀里的庄紫烟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还偏过脸来偷偷看我,我突然问道:「十二连环坞是不是最近才开始骚扰秦楼?」
六娘点点头,眼中流过一丝疑色。
攘外必先安内,十二连环坞果然想安定自己的大后方了。不过,它为什么不采用袭击春水剑派的方式呢?是它看轻了秦楼,
还是另有原因?
「紫烟应该是第一次见到杀人吧,」她的模样就像是在苏州初次杀人的萧潇,「想来以前秦楼和十二连环坞就算有冲突,也不会这么激烈。」我解释道。
「公子目光如炬。」六娘眼中的疑虑换成了赞许,「秦楼做的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十二连环坞眼红也不奇怪,只是它一直想买秦楼,最近却不知为何转了性了?」
「那牡丹阁呢?」
「我不知道牡丹阁的底,和它斗了十几年,斗的并不是江湖功夫。」六娘嫣然一笑,竟是风情万种。
【第三卷·第四章】
第三卷·第四章
进了紫烟的房间,六娘便吩咐她倒茶。紫烟的茶艺远胜双成,想来六娘说得没错,秦楼并不想靠自己的拳头吃饭。
「说起来,罪魁祸首还是公子。」六娘嘴角含着笑,没有一丝怪罪的意思。
我和她都知道秦楼与十二连环坞的一战不可避免,所以我也没去解释,眼光一直落在了紫烟身上,她在六娘眼前温顺了许多,连动作都轻轻柔柔的,显然对六娘很是敬畏。
「紫烟今年十六了吧?」我心里有些替她惋惜,她若是再多读些书,在风月场里的前途决不会比苏瑾、孙妙差。
梅娘处理完尸体走进来,闻言笑道:「头月里姑娘才过了十五岁的生日呢。」她没听到六娘的话,又埋怨了我一番。
「梅娘,别说了,倒让公子笑话。」六娘拦住了她的话头,问我:「公子真是采珠的商人?」
「采珠是我的副业,」我接过紫烟双手恭恭敬敬捧过来的青玉茶碗,看她的脸上竟有了一丝红晕,心生喜爱,顺手掐了她的小手一把,笑道:「我其实是个采花的淫贼。」
我真正的目的是借着这个动作把茶杯很自然的放在了桌子上,梅娘刀上的毒药让我不得不用心提防。
紫烟毕竟是个孩子,以为我在调笑,便忍不住啐了我一口,梅娘也是莞尔一笑,只有六娘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道:「采珠也好,采花也罢,和十二连环坞结了梁子,公子在太湖怕是什么也做不成了。」
「那秦楼呢?」
六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