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自己先动动脑筋嘛!”
“恩师,我怀疑,是不是它们的控制系统不相兼容?”
“不相兼容。你说对了。”
博士导师肯定了他的判断,又亲切地对他说,“孩子,这种事情是经常出现的。你应该重点查一下,你们配套设备的控制系统是怎么设计的?设计时,是不是使用了德国技术?”
“谢谢恩师指点。祝你长命百岁。”
李英杰轻松地与恩师开起了玩笑。
“好孩子。有事情就找我。”
老人慈祥地对他说,“我盼望着与你再会相聚。”
“恩师,学生再次谢谢你!”
屏幕上的影像消失了。李英杰撤了话筒,关了微机,坐在椅子上思考起来。
丽丽的预感,像是要应验了。
就在李英杰回到关东后的第二天,蓟原市的中心大街上开出了一辆满载年轻检察官的警车。
正值清晨时刻,上班的车辆汇成了拥挤的高峰。这辆车闪着灯光,呼啸着警笛,吸引了满街上行人的视线。
这些日子,孙水侯也够倒霉的。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说丢就丢了。昨天晚上,好不容易了接到了女儿的电话,一家人欢天喜地正要庆祝一番,今天,又一个不吉利的消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早晨,他刚刚坐在写字台前,电话铃响了。他扯着电线,将电话机拉到面前,听筒里传出了他的忠实助手林工程师着急的声音:“孙总,不好了。”
“林工,什么不好了?”
“我听说,检察院要动你。”
“动我……”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警笛的声音;接着,走廊里一阵骚动。
孙水侯还想与林工说什么,“咣当”一声,门被推开。几名年轻检察官冲了进来。
“请问,你是孙水侯吗?”
孙水侯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他镇定地回答说:“我是。”
“对不起,跟我们走一趟。”
一位检察官举起了自己的证件,严肃地命令他。
“为什么要跟你们走?”
“有人举报你行贿。我们要对你进行审查。”
“审查?”
孙水侯转了转眼珠子,“就在这儿问不行吗?”
“孙水侯,少罗嗦。”
几个检察官冲上来,迅速地抓起了他的两支胳膊。
“你们无凭无据,不能这样对待我!”
孙水侯喊了起来。
“你们不能带他走啊!他有身份。他是……”
林工大汗淋漓地跑上楼来,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
“走开!”
年轻的检察官完成任务心切,毫不理会林工的阻拦,强行将挣扎着的孙水侯带走了。
“林工,你不用哀求他们。等我见了他们的检察长再说……”
孙水侯感激地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下属,一边走一边喊着。
孙水侯的喊声渐渐远去了,楼里渐渐地肃静下来。此时,躲避在人群里的李英娣像是陷进了一场恶梦,眼睛露出了恐惧的目光。
大街上,响起了尖叫的警笛。
她惊恐地跑到窗前,看到了慢慢开动的警车和大街上密匝匝围观的人群。
等杨总裁知道了孙水侯被带走的消息,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刻了。
疲劳的残阳拖着燃烧将尽的余晖,正在一截一截地缓缓下沉。他凝望窗外,正思考着如何洋设备试车故障的原因,林工拽着刚下飞机的丽丽推开了他办公室的门。
丽丽的眼睛哭红了。林工的嗓子嘶哑了。他们带来的这个坏消息,马上让他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新调来的市纪委书记。
这位新来的市纪委书记年轻、孟浪,喜好冲动。听说他是省委组织部杜部长的儿子,做起事来大刀阔斧、毫无顾忌,来到蓟原上任后,他想抓谁就抓谁,想整谁就整谁。有事连市委书记都不打招呼。此事,一定是他所为。
对孙水侯和老金,他早就想要动手出击了。因为杨总裁制止,再加上最近试车出了乱子,不允许他乱上加乱,才拖延了些日子。现在,李英杰回来了,试车失败的初步原因找到了。这位少壮派干部无所顾忌了。
这事……怎么办呢?看到林工和丽丽的哀求,他有点儿犯难了。说实在的,如果是换了别人,他找个熟人打探一下消息,或者是出面力保不成问题。可是,自从当了这个“北方重化”总裁,人们往往把他的一言一行都与庾省长联系在一起,所以,出了这种事儿他就不便于出面了。
他拿起电话,想直接找市纪委书记,马上觉得不妥。这位牛皮哄哄的少壮派,最讨厌有人为案子说情了。如果他的电话过去,效果可能会适得其反。
他又拿起手机,准备找检察长。可是,仔细一想,更不妥。这位检察长刚刚来到蓟原,他还不十分熟悉。
即使是熟悉,遇到这种情况,人家也往往会关掉手机,或者是不接电话了……
正在犯愁,眼前红光一闪,他看到了压在自己办公桌玻璃板下的人大代表证。呵,这是他在社会行走最好的“执照”了。
好吧,就拿着它走一趟……
“孙水侯,你端正态度,不要顽固不化!”
走下电梯,检察官的呵斥声便从走廊尽头远远地传来。
走到审查室门口
,他从小玻璃窗朝里面看去,几个年轻检察官正一齐审问孙水侯。这位在社会上名声大震的亿万富翁,此时有气无力地歪坐在椅子上,疲惫地像是随时要倒下去。
他心里悸然一动,不由地掏出自己的证件,朝着那位年轻的小主审官晃了晃。
小主审官看了到他,便朝身边的助手递了个眼色,一个小伙子走了出来。
“总裁,你有事儿吗?”
小伙子说话还算热情。
这时,他看了看身子几乎要瘫痪下来的孙水侯,不容置疑地告诉他,“快,送他去医院!他有心脏病,倒在这儿你们负不了责任。”
几名医务人员围在病床边上,有的量体温、有的看血压,还有的挂上了瓶子,准备输药。看他们着急的样子,孙水侯真的病了。
不过,从审查室来到病房,总算是逃离了圈人的囹圄,让人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感到了几分舒适和随意。现在,他伸开四肢,很不雅观地躺在了床上。可以,那些严肃了一天的检察官,此时都一改白天严刻的尊容,对他露出了难得的笑脸。
一天不曾露面的检察长,也屈尊纡贵地走到病房里来了。
“孙厂长,好些了吗?”
他坐下来,轻轻地问候了一句。
孙水侯生气地瞅了瞅他,又转过脸去,冲着病房的一面墙说道:“检察长,我孙水侯一年赞助你几十万元。今天,你却让部下这么折磨我……太不仗义了吧!”
“这事儿吗,一码是一码。”
检察长解释说,“你有问题,总得让我们查一查吧。”
“检察长,我先声明:你们抓我抓错了。”
孙水侯镇定地告诉对方,“嗯……如果你们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就请抓紧时间审问。时间拖长了,对你们不利。”
“孙水侯,你吓唬我?”
“检察长,我失去人身自由……”
孙水侯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十个小时了。”
“那,你的身体怎么样?”
“没有问题,你快点儿问吧!”
“好吧,准备记录。”
检察长提醒了一下身后那位小主审官,然后开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