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些历史人物,再加上天然地和廖老师不对付,就卖弄起来,「路丞相那时候
都快七十岁了,肯定无法做男宠,是吧,刀疤?」他瞟了廖老师一眼,想在对手
的脸上发现些沮丧和痛苦,又看了看刀疤鬼,装模作样地问,其实他压根没指望
刀疤回答。
廖雪村闷哼一声,拉长了声线,说道:「路子家书上说了,女神传世圣书正
是由路子亲手所抄,怎么会不知?」
廖雪村和宋郁眼看着就又要进入吵吵拌拌模式,一行四个人也停在了墓道的
尽头。
横在四人前面的那道门由石砖砌成,土黄色的夯土砖上还依稀能辨认出残缺
氧化的金箔。
「雪村,史书上有说那东西一定在里面吗?门后面?」林乡长轻声问自己的
妻弟,他对路相和女神有没有一腿的悬念兴味索然,对于他来说,这扇门后到底
有没有传说中的绝世宝贝才是唯一重要的事。
「很可能。」廖雪村不再说话,他打着手电,专心致志地看着眼前的土门,
在这个光圈中,小心地摸了一下门上的金属遗迹。他看着沾土的手指头,努力压
住内心的兴奋,「看,姐夫,」他把手一指,道:「根据《神皇旧仪》记载,下
中羡,敷四砖,镀之金,尽闭匠人。这是说封墓门的时候,在中门外又垫了四层
夯土砖,包上金箔。你看,砖上确实有金箔痕迹。」
「而且,没人来过。」林博敏笑道。
这时,一路上都在与廖雪村闹别扭的宋郁,站在门前,借着火把的火光仔细
查看土砖,聚精会神地听取廖老师的分析,不住点头。「确实没有被盗痕迹,我
看得出。」本如死人一般的眸子顿时目光如炬,熊熊燃烧起来。
「老宋,那我们把门炸开?」林博敏转头向宋郁问询。四人当中,论盗墓专
业技术,自然数宋郁是专家。
「不能炸,这墓室可能不牢,墓道一塌,别说宝贝拿不着了,人都要被埋在
这里和这个姓文的女鬼成亲了。」宋郁说道。
宋郁总是把女神说成女鬼,让廖老师一阵不悦,他同样习惯性地要和宋郁唱
反调,于是冷道:「这是铺砖,不是门!门还在后面。」
「不能炸。」宋郁的语气异常强硬,斩钉截铁的。他的专业领域就应该由他
说一不二,决不允许有人来挑战权威,「刀疤,开始挖。」
刀疤见他们争执,一付与己无关的样子,老板叫干什么就干什么,其他一概
不管。蒲扇一般的大手抄起铲子,二话不说就开干,一铲就插入夯土砖的缝中,
已经在这地宫静悄悄躺了两千多年的土墙开始松动了。
廖雪村心里真有些怀疑,这个鬼一样丑陋的糙汉子是否是个哑巴。这几天来,
他就没听到刀疤鬼说过一句话。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挖了半个多小时,夯土墙终于被挖开了,果如历史老师所
言,后面还有一道从上面石梁上放下的厚重石门。
「古书上提到了这道门。我们找找,应该有一个开关藏在某处可以开启。关
上这道门后,里面的工匠就都出不来了,所有人都被活埋在里面。但从外面是可
以进去里面的。」说罢,廖老师开始用手电搜索起石门的各个角落来。
「哈哈,这可奇了怪哉。廖老师怕是没去过古墓,这话就外行了,」宋郁用
他特有的沙沙嗓音讥笑中学老师,「既然是死人住的地方,难道还想要活人去做
客吗?难道是要方便我这个行当的人进来坐坐喝口酒,参观参观啊?哈哈,这门
当然是要封死的,哪会留有开门进来的机关。」
廖雪村没好气地说:「你晓得个什么!」他也不再理睬,自顾搜寻着。
林博敏觉得在这个事上,还是盗墓贼宋郁的说法更靠谱。他平时和小舅子很
谈得来,时常把酒小酌,谈吐间十分钦服他的学识,于是小心地道:「雪村,这
门可厚了,我怕不炸的话还真不好办。」
廖雪村十分固执,不搭姐夫话茬,道:「都找找,书上明确写着的。前面都
对上了,应该不会有错。」
也不知这地下的墓道,哪里会吹来阵阵阴风。宋郁从刀疤鬼手上接过来的火
把上的火苗乱窜得厉害,就好像这地下还有什么其他东西,正在黑暗的角落里偷
听几个人的议论,更显阴寒冷肃。
古墓地宫静卧此地,已整整有两千多年无人来打扰了,这一点从墓道里还没
有被破坏的完整构造便可看出。廖雪村闭上双眼,想到这两千年的传奇就和自己
一门相隔,不禁心潮澎湃,无法平抑。他想着,一旦把门打开,那厚厚的石门后
不知是怎么一种可怖的情形。那些被活埋于此满含着两千年怨念的无数工匠,如
今早已经是类类白骨,此情此景一定惨不忍睹。
他感觉自己正在步入一张冰寒阴气织成的巨大罗网,这张大网无声无息地缓
缓朝他几个不速之客逼来。在黑暗中,他仿佛听到了那些可悲冤魂的低沉嚎叫和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