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启幡。”
小玄无可奈何,这才从兵尊手上接过长幡,然却不知该如何启幡,如何感应,更不敢贸然发问。
兵尊与狂尊见他甚是茫然,心中蓦又生疑,皆俱暗忖:“虽然袁媚报说少主因前阵子遇刺伤及脑袋,丧失了些记忆,可这启幡之祭乃吾宗大事,圣皇当日还在他身上种下传人印记的,怎能忘得如此干净?”
魇夫人因今日闯了大祸,有心弥过,赶忙轻声提示:“圣皇已在少主身上种过启幡印记,少主只须握住杆身,注入灵力,自有感应。”
“小爷身上可没有那什么传人印记,如何感应得了……”小玄冷汗又冒,心念电转间,片刻有如百载千年:“也罢,反正他们也都感应不到什么,回头给他们胡诌几句便是!”
主意一定,当下伸出手去,握住了那白骨幡杆,徐徐注入灵力。
忽尔眼前一暗,遽然就换了地方,人已置身于茫茫虚空之中,上不见天,下不着地,唯在正前方矗立着一座高巨无朋的门,竟是由亿万颗骷髅筑成。
小玄心中震憾,忍着恶心疑惑万分地迈步入内,眼前景象又是一变,自己出现在一个无边无际的荒原之上,目光所及赫是由无数白骨堆叠而成。
饶他已见过不少奇境异域,此时也不禁心跳神战,浑身僵凝。
“呔!”猛闻背后传来一声响彻天地的沉喝,有人道:“汝从何来?”
小玄疾转过身,猛见一尊奇巨的邪魔立于荒原之上,身高万丈,上首似要顶破天际。
“我的天!这是什么邪魔,怎能比那冥殿龙犀金须龙鳌还要巨大许多?”他目瞪口呆,完全想不起来古往今来有何邪魔是这模样。
“怎不回答!”巨魔俯下身来,一张无比狰狞的巨大面孔噩梦般出现在小玄眼中。
“尊驾又从何来?”小玄支吾道,蓦感气血皆止,整个人似给魇住般动弹不得。
巨魔森然地盯着他,倏地炸喝:“汝非吾宗传人,怎敢到此!”话音方落,猛地抬一足,如山似岳般将他踏在底下。
原来此境乃是魔宗于虚空之中的天外领地,巨魔虽为虚幻,却是境中之主,而小玄只是心神至此,当即就给制住,全无抵挡之力。
皇帝突地朝前扑倒,趴伏于地,手上虽然依旧紧握着天地机兆幡,人却似陷入昏迷之中。
榭内一片寂静,众邪错愕。
“怎么回事?”魇夫人讶道。
“少主?少主?”兵尊试探地轻唤。
“可是哪里出了错么,难不成……天地幡在反噬?”狂尊沉声道。
又是一阵死寂,趴伏地上的皇帝依然全无反应。
“属下冒犯了!”兵尊道,忽地上前两步,伸手扶住小玄,将他外边的龙纹纱袍及内里的兜元锦一并扒低,露出背心。
狂尊凑上前来,盯着小玄的背部,低咦了一声:“圣皇当日种下的传人印记哪里去了?”
魇夫人闻言,即从地上起身,飞步奔前,一双勾魂妙目在男儿背心来回飞扫,颤声道:“对呀,那传人印记怎不见了?没有那道印记,必遭天地机兆幡反噬!”
三邪疑讶不定。
“我等再瞧一回少主的面目如何?”兵尊忽道。
魇夫人没有开口,先前闯了大祸,这回哪敢吱声。
“事关重大,须当再瞧瞧为妥!”血尊道,当即将小玄翻转过身,探出手去,轻轻将他面上的七邪覆揭下。
众邪神色齐变。
此际的少主已经完完全全地变成了另一个人。
“少国师!”魇夫人失声道。
“少国师?”狂尊面如冰铁,压着声炸喝:“什么少国师?”
“此子是不久前仙灵大比上夺魁之人,据传是迷妃门下!当日我在天武殿上见过!”魇夫人飞快道。
兵尊与狂尊神情阴沉,面色变得严峻无比。
“少主定是出事了!”魇夫人面凝寒霜,想起先前,不禁怒火攻心,愤然叫道:“无怪总觉得处处不对,我就说这厮不对劲嘛!果然没有料错!”
“好好好!”狂尊叫道:“这小贼瞒天过海,竟把吾等一个个都蒙住了!”
“只是……这厮怎能连皇后都能瞒得过去,敢情是迷妃的手段?”兵尊森然道。
“这厮自打上次少主遇刺后,便一直躲在雍怡宫极少出来,我瞧此事除了迷妃,皇后多半亦参与其中!”魇夫人道。
“你是说,皇后与迷妃联手了?”兵尊缓缓道,思及皇后及其背后的一系力量,心中一沉。
卫国公权倾朝野,执掌皇朝过半兵将,本身修为过人,据传已登太乙之境,其师空空老仙更是久臻大罗之境的先天圣尊,绝非任何势力轻易可撼。
“那两贱人阴狠歹毒,皆俱所图非小,串通一气并非不可能!”魇夫人咬牙切齿道:“少主定是叫她们给害了,然后用这赝货来顶替蒙骗!”
“这小子能有多少修为,居然以障眼法将我们全都瞒过去了,不简单呐……”兵尊诧色沉吟,凝目盯着小玄的脸。
“啊呀!”魇夫人跺足道,“少主到底被这伙人弄到哪里去了?”
“把这小贼弄醒!”狂尊大袖一捋,狞声道:“任其铜皮铁骨,老夫亦要叫他一字不差的地
招出真相!”
“我先把这厮的修为废了,免得有变!”魇夫人寒声道,蹲跪下身,真气徐注指掌,眼睛落到小玄身上,瞥见他腰际的火红巾子似乎有些古怪,当即施了个“褪解咒”一把扒下。
刹那间光华涌透,男儿的腹前散发出淡淡的柔和光晕,在他脐眼之内竟然含有一物,平滑洁白,宛若明玉,其上镂刻着细小花纹,似铭文符篆,煞是奇异。
“此是何物?”狂尊道,心中莫明一凛。
“咦……这气息,怎么似曾相识耶?”兵尊面肌微微抽动。
众邪凝目盯着小玄的腹部,皆在琢磨。
“管它是啥东西,待我挖出来瞧个仔细!”魇夫人抬起手,五指如钩就要朝小玄腹部扣下。
“是先天太玄。”一个声音忽然响起,阴冷得令人血液凝固。
众邪通体一震,忽感榭中急剧地暗了下来,在男儿的上方徐徐现出一条影子来,飘飘悬浮于空。
“圣……圣皇!”魇夫人颤声呼道,浑身轻抖。
阴影暗黑之至,仿佛天地中的所有光亮都无法到达其处。
“阿米巴,属下叩见吾皇!”兵尊大声道,两膝一曲,跪地叩首,榭内其余四邪立时跟着齐身下拜,深伏于地。
“属下恭贺吾皇出关!”狂尊仰身高呼,面上尽是惊喜。
“出关?”阴影冷笑一声。
众邪心中一懔。
“本皇身陷囹圄,没有灰飞烟灭就算不错了,谈何出关。”阴影冷声道。
众邪大惊。
“吾皇何出此言?”兵尊讶道,抬首望去。
悬浮于空的阴影形廓异样模糊,面部也只是隐见眉目,扭曲而阴森。
“本皇为人设计陷害,困于绝地,出来的不过一缕魂魄而已。”阴影道。
“是哪个陷害吾皇,属下这就去宰了他!”狂尊大怒道。
阴影微微俯首,注目躺卧地上的小玄。
众邪不解,也跟着一齐望去。
“是他?”兵尊沉声道,“就是这小贼?”
“是晁紫阁。”阴影缓缓道。
众邪又是大吃一惊。
“那废物轻信外人,按先天无极阵筑造迷楼,汲来一十九灵脉真灵为饵,诱吾取之疗伤,终致本皇陷于绝地。”阴影淡淡道。
“又是迷妃那贱人!血尊大人老早便说她是玄教叛徒武三绝,须得严加提防,少主怎就如此糊涂,依然中了奸计!”魇夫人怒道,语气一软:“只不知少主现今哪里去了,是否亦为那贱人所害?”
“那废物已经没了。”阴影淡淡道。
魇夫人啊了一声,妖丽花容刹那间苍白如纸。
兵尊与狂尊却是纹丝不动,目中隐现阴狠之色。
“那废物昏妄无能,已命丧武三绝及此子手上。”阴影盯着地上的小玄道。
魇夫人浑身颤抖,盯着卧地的男儿,眸底尽是怒意恨色。
“不知此子是何人,先天太玄怎么会在他身上?”兵尊道。
“他便是玄狐。”阴影缓声道。
“玄狐!”众邪大惊。
兵尊与狂尊心底骤然生寒,一十七年前的那场惨败,犹如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