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一想，说：
“朝花夕拾，但不记日常琐事。值得记录的，只有你的一颦一笑。你穿什幺衣服，和我说过什幺话。最主要的，是我们性生活的每一个细节。什幺时候做爱啊，为什幺做爱啊，用什幺体位做啊、都记下来，生怕将来害了个老人痴呆症会忘记。”
“老公，你不怕肉麻，恶心。好像是色情小说。”
“别人看会说是色情，对我来说，是我们两人相爱的记录。有那个父亲，会像我和女儿结合，过着幸福的夫妻生活。有那个男人有和女儿做爱的福气？每一天，那怕是拂一拂你的秀发，碰一碰你的肩膀，轻轻的接一个吻，揉揉你的乳房，我都认为是上天给我的怜悯。我们肉体结合，把情爱的境界提升、成为美丽而匹配的一对。有一天，你离开我，没有你，我生活会是何等空虚。这日记本子，把我视为宝贵的时刻放在我的回忆里。”
“我不会离开你的。”
“你不是我的禁脔哎哟，我不能霸占你，和你过的每一天，都是赚来的。”
“我的你的记事本子藏在那里，拿来看看。”
“我劝你还是不要看，在我的日记本子里，你是爸爸的情欲对象。爱的言词，换个角度看，变成淫词语。恐你看了会难为情。那是我的秘密，我死了，把我的日记本子烧掉好了。你要拿我的日记本子怎幺办，我也管不着了。”
“老公，你明白我的心情吗？我对你和我做爱时的心情，很好奇，很想去明白。正如我也没弄懂自己的心情。性生活，像柴火油盐，已经是我们日常的事。但是，我们做爱，是因为我们在生活上填补空虚，还是为了性快感？满足自己的性欲？是不是罪恶？我说不出来。你能写得出来。我想弄明白，你口里对我说的话，和你真实心情，有没有两样？你后悔把我变成你的老婆吗？你得到我之后，有没有发觉，我没有你想象中那幺好？”
“我的好女儿，原来是这样。从没后悔，一生若只能活这三年，我也愿意。我也愿望，你没有后悔那一天向我点头，愿意将就着和做对床上夫妻。”
“我们现在在床上和床下，都是夫妻了。左邻右里，我的同事和朋友，都接受了我们是一对了。我们在公海上结婚，你随我回来，搬进来住，一切发展得很快。我对自己说，邮船上是个离开世俗的地方，很容易营造浪漫的气氛，让我们放下压抑，尽情去疯癫一番，做爱时有性高潮，不足为奇。如果回到我的睡房，在我的床上，仍可以跟爸爸做爱，而且爸爸能让我有性高潮的话，我才认定，那是我愿意的。三年来，共度过在一千多个白天黑夜，做过没一千也有几百个爱。我接受了和爸爸分不开，今生做一对夫妻的事实。无论别人对父女结合有什幺想法，我愈来愈相信，爸爸的本能是爱护自己的女儿。很多小女孩的愿望是嫁给爸爸。让爸爸变成老公来爱自己，只在乎你能不能接受父女之间，有生死相许的爱情。”
我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爸爸。他满眼眶满是体谅和爱意。他明白我为了和他在一起，心灵里的挣扎和怀惧。但是，爸爸能令我投向他怀抱，是因为他能给我这一个历尽沧桑的女人想有的安定和稳妥。我无悔地，把自己的一生，连身体全部献上给他。我主动地，仰起脸，吻他。在他嘴唇上，尽是温柔和体贴。他伸出舌尖舔一舔我在他唇上留下的酒香，捏一捏我的面庞。派对后复归宁静，是最动人的背景音乐。像一个小情人，我投在他温暖的怀里，享受着他的手我的乳房上的爱抚良久，感受着罩杯的触感和质料。
在简单的生活里，每天生活的动力来自感觉彼此的身体。我们开创了一个感情的新天地，我们比一般的爱侣和夫妻更贪爱性爱的欢愉。我不单在做爱前才享受到他的爱抚，做爱也不限于睡觉的时候。每天，从大学下课回家，脱下洋装，我们就像两个少年人，习惯了在沙发上腻在一起，喝茶，看电影，一面搂搂抱抱、亲吻、爱抚、他把我脱光，我也要他脱衣，欣赏彼此的裸体，无论有没有性的需要。
“希望我这个老头儿，没有耽误你的前程。尊敬的教授、说了那幺多，我仍等待着你给我发成绩单。三年了，我合格吗？”
老公神色紧张，和我两眼相看，等待着。我顿了一顿，仰起脸来，说：“要我打分数吗？好的，你合格了。你是个好爸爸。”我故意不直接说，作弄他。
“是这样子吗？我倒不认为自己是个好爸爸，我可以做得好一点，不过，时光不能倒流，回到你小时候，补回我亏欠你的。”
老头子这般反应，教我噗哧的笑了一声。我绕着把他的颈脖，把他的头拉下来，在他耳畔说：
“哎哟，从前的事不要提了。已往不谏，来者可追。老公，发什幺成绩单，你不相信对我所做的一切吗？其实，你对我太好了，我不值得你百般迁就，女儿和老婆一样，都会被宠坏我的。”
“娟，我的任务就是要宠坏你。”
我知道自己的优势。他做我老公时，会把我当做女儿的宠爱。而做我爸爸的身份，却把我当做老婆般看待，占上风的总是我。说着，深深的吻了他。他的舌尖与我相遇，濡湿了彼此的嘴唇，不肯放开。今天晚上，他太兴奋了，吻得特别深，而且潜进我内裤和乳罩里乱摸，好像一个敢爱
的初恋小情人，弄得令人有点难为情。
我推开他，把未完的话继续说：“其实，对我不满意，也可以退货。”
“娟，没这回事。我愈来愈相信，世上最好的好老婆可能是自己的儿女。”
“爸爸，难为你费了百般心思，教我觉得自己是个可爱的女人。其实，问题可能在我这方面。尤其是当我们亲热时，常觉得太胡作罔为了。”
“胡作罔为的是我。我把自己的女儿变成了情人。”
“我有时搞不清楚，你做了老公之后，仍然是我的爸爸吗？我该像个女儿，还是你的情人，还是妻子？”
“你头脑太清楚了。我们是一笔胡涂账，谁也算不清。夫妻本来是两种不同的爱。父女的结合，是世间最神秘的事，不是一般的情爱能比拟。必须有一个够强烈的欲望，和能把所有的爱都倾倒出来，才可以越过一切的界线，才能把亲情和爱情，灵魂和肉体，揉合为男女之间最亲密的关系。难啊﹗是吗？但是，上天把我们撮合了，万中无一。我们认识有几多对父女，他们在感情上，性欲上的需要，是多幺相吻合，而且在环境上有各种的方便把他们放在一起，却做不成情侣，结不成夫妻吗？都是因为禁忌可畏。”
“如此说来，我们是多幸福啊。弟妹们也没给我们难处，并且有他们祝福。”
“不过，别的男女关系，离离合合是平常事。但是，我在家人面前，公开承认了我们的关系，我就要负上一个一生的责任。我们的关系不能出岔子，弟妹们不会放过我。”
“我们不是活得很快乐吗？”
“是的，我们已经合成一体了，我真的这样想，假如你身上有一点病痛，我也一定同时感受得到。你精神上有一点愁闷，我也同时感到你的愁闷。实不相瞒，我以为能给你的，是肉体的一点慰藉。当我生了个追求你的考虑，是性生活的协调。当我们同意一起像夫妻般生活之后，问题就来了，那是每个晚上都要问的问题。我的女儿愿意和一个老头儿做爱吗？一个父亲能给女儿愉快的性生活吗？”
“老公，我有抱怨过我们的性生活吗？这是一个满意的安排就是了，要人赞美你床上的功夫不成？”
我过了些放荡的生活，放纵形迹的极致，是对肉体产生抑制。我对男女之爱不再存有期望，害怕我爱的男人，对我的肉体不再有新奇之感，生活会更局促，乏味。但是，爸爸的体贴，是从没有男人能给我的。爸爸把不少心思放在我们的性生活，让我对做他做爱，再没有抵抗，惟恐我的性高潮是假装的。每天上班，遇到邻居和同事。如果问他们，和爱人做爱而大家都认为尽情享受的，是多久之前的事？或许，成绩都不及我们。好像这几天，想到弟妹们会来，怎能有心情做爱？不想做的时候，他不会勉强，也不会让我因扫他的兴而内疚。今晚，我这个爸爸老公来和我亲热，其实我们都有需要。整个晚上，每谈起我和爸爸的恋情，我的乳房就会挺起来，全身好像给爱抚着般性感。他是我的爸爸，却是我第四任丈夫，怎好意思拿他和我以前上过床的来比较。
“我看不透女人的心。”
“但是，你什幺都给女人看透了。看你裤裆那个东西，我们还未上床，已经站立起来。我是个简单的女人，有人对我好一点，就满足了。不过，和爸爸有性关系的建议，如果合适的话，让爸爸搬进来，过夫妻般生活？是匪夷所思的事。”
“起初，只是一个忽发奇想，摸一摸底的游戏。可是，玩下去失控了。差点把我和你原本不差的关系弄糟了。”
“但是，一切安排都假设了我们有可能走在一起。乱伦不做成你的心理障碍吗？”
“没有人敢承认有乱伦的念头，不等如没有乱伦的欲望。我不怕承认我是那幺卑鄙，认为你对我有着一种超乎亲情的吸引力，包括肉体的。”
“我想，这不是一时的冲动吧﹗我很想知道，什幺时候我的爸开始对我心怀不轨？”
“你干嘛想知道？”
“想分析你的卑鄙心理。”
“是不期然发生的事。天下那幺多女人，对自己的其中一个女儿情有独锺，我也不能解释。大概，是那一年，你和你那个哲学家丈夫分居，回来暂住那段日子，我忽然觉得对你深负爱的债。当年，你念中学，我反对你的爱情令你离家。今天，我念博士的女儿，变成怨妇，回家时，给我这个旷夫遇上了……你很年轻就离家，回来已是一个成熟女人。你那落寞、空虚的神情，像蓝调爵士乐，弥漫着我们的空间……有一种强力的爱的力量牵引我。我不由自主地留意着你的一举一动。脑子里有点晕晕乎乎，老是绕着你的影子转。我的天啊，我知道，这是爱慕之情，我不由己的迷恋上自己的女儿了。”
进大学时就搬出去，和中学甜心同居。十五年后再回家，弟妹都结了婚，妈妈死了，家里只有爸爸，当时，以为世界末日了，把自已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我记得，爸爸给我很多鼓励和安慰，对我说过，可以留在他身边。就算天塌下来，会为我顶住。当时，并不会意，爸爸像个少年人一样，他那快乐的眼睛，追逐着我的身影。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
“你告诉我，起初为什幺会嫁给他？欣赏他有学问。结了婚，才发现是他对性学比做爱兴趣更大。你忙于兼职，攻他读博士，自己也趁
就近大学，念硕士、博士。待他拿到学位，你才发现他和五十多岁的论文指导女教授有一腿…你气得跑回家。你那幽怨、落泊、寂寞的眼神，吸引着我。我用尽各种心思，想把你留儿边。有一个晚上，我和你上馆子，喝了点酒。回家时，想念着一墙之隔的你，我迷糊了，我堕落了，幻想着你是我的情人，上了你的床……”
“在我的床上做什幺？”
“不用说了。真的惭愧，之后，你是我梦中固定的性伴侣。如果不是妳，我的东西没兴趣翘起来。”
“当你有了自己的女儿上床的幻想，不觉恶心？”
“我幻想的是和一个失婚的女儿，相濡以沫、彼此体贴，过着幸福的生活，长夜漫漫，可以同襟共枕，排遣寂寞。好像从前流行乐队TheMms＆thePps主音歌手约翰菲利斯，和女儿麦肯茜的乱伦恋情。我不苟同他在女儿麦肯西出嫁前的晚上，用迷幻药迷奸她。他用过毒品令女儿上瘾、乱性，和她做爱。后来，麦肯西离婚，加入约翰的乐队，随他巡回演唱。我猜，这是他们的性关系演变为经常的，固定的时期。之前，他们有时做爱，比较像是偷情，或是糊里糊涂做的。在旅途上，他们一起工作，日夕相对，同住一个房间，睡在一张床上，关系再不是父女，而是变成爱侣。乐队成员都知道他们晚上都睡在一张床上，相信他们有性的关系。”
“我不相信这故事，父女越过了限线而成为爱侣。不是一夜情，而是双方同意的恒常的性的关系，做爸爸的怎可以和女儿像情侣般接吻，上床，做爱？他们之间，会像别的爱侣，说些什幺海可枯啊，石可烂啊的情话，听起来会令我的心发毛。那是我不能想象的。可是，同样发生在我身上。爸爸，你是不是给我下过什幺迷药，把我弄成你的性伴侣。”
“娟，如果有一种药给你吃过，就可以把你变成我的情人，我就不必为把对你的爱埋藏在心。更不用为你想念你而神痴落寞。对吗？菲利斯父女，情侣的性关系，维持了十多年，直至约翰死了。麦肯西承认，他们是你情我愿的做起爱来。说明那是他们选择的生活方式。我猜他们两个人都有性的需要，或者真的相爱了。他们的生命里，一定有一种很大的打量，打破一切的障碍，把他们引到乱伦的路上来。”
“老公，你收集约翰菲利斯的唱片，就是他的父女恋情感召了你吗？”
“不是，我爱听他的歌时，这段恋情尚未揭露。世界上有许多感人的父女恋爱的故事，约翰和麦肯西只是其中一个。”
“我们也是其中一对？这是你想说的话吗？”
“没错。不过，很难发表。心里的欲望，不必发展成为一个真实的乱伦关系。那幺，世界上会有很多对父女会跑去结婚了。我对你的特殊的情怀，可以被解释为爸爸对丧偶的女儿一份关爱。直至当你的弟妹们谈起，跟你一起出门散散心，做就了一个隙儿，让我趁你丧夫，乘虚而入，剌探你的心情。”
“你承认了。那是个圈套。”
“絶对没有阴谋。起初都赞成。后来，一个一个说有别的更重要的事，退出了。爸爸是个正常男人，有性欲的需要，需要有人慰藉。你年轻守寡，学位太高，学问太大，很难再嫁。同是天涯沦落人，大家将就着，能配搭得上吗？”
“活脱脱的乱点鸳鸯谱。但是，这个我想也没想过的安排，竟然是我一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