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近日可能回不了北京,千尘,你认识的吧,和我同组的,你把相关资料交给他,我再给他个电话,估计两天就可以办好了。”
“真的?天忌你可真是好人,我忘不了你的。”电话那端是女孩笑逐言开的声音。
“得了吧,每次为你办完了事,再想找你就比登天还难。”
“好了,好了,以前的就算我的不是,这次是我欠你的,什么时候你想让我还,我绝不推辞。”女孩拍着胸脯保证道。
“信你才怪!”天忌摇头笑道,这个丫头几年不见,还是这么古灵精怪。
第二十五章
放下手机,梁孝琪心中轻叹了口气。天忌,这是一个有着悲伤往事的男子,童年时有一段时间也曾在自己的家中住过,那张总是表情冷淡拒人千里的脸上,偶尔露出的笑容也如黑夜里的烟花般寂寞。
哎,不能去想他了,梁孝琪摇了摇头,虽然和他三年没见了。可是现在自己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去韩国的时间其实早已定下,只是为了要给楚狂人一个惊喜,这次才特地赶回北京,父亲之类的当然不能指望,所以才寻求天忌帮忙,不过他现在虽然人不在北京,但事情仍能得到解决,也不枉自己这么回来一趟。
至于千尘?她想起来了,那是一个很秀气的男孩子,总是戴着一副黑边的眼镜,三年前自己还在北京读书时,作为天忌的新搭档,曾经来家里拜访过几次,虽说表面文弱的样子,可是听天忌介绍,他具有非常不一般的能力,具体是什么当然也没有说明,不过作为那个特殊机构的成员,能成为天忌的搭档,能力自然了得。
***
天色渐晚,在执意将不明情况的李佳欣送回酒店之后,楚狂人独自来到了市中心的天府广场。他在广场最北端的领袖雕像下找了个台阶坐下,等待预感中的事情到来。
自从中午在文殊院见过那个长发的男子之后,他便能感觉到这男人的眼睛如同夜行动物般一直尾随而来,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意图,但他还是决定在这里等,该来的终究会来,他相信对方一定会出现。
距离逐渐接近,即便身处如此繁杂纷乱的场所,异能者之间也能相互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偌大的广场,放眼望去,几乎有数万人在其中熙熙攘攘的来往,密集的车流在交叉的路口上以陌生而各自无视对方的姿态的纷纭而去,多么令人感慨的城市夜景,可惜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自己是不属于这个人类世界的局外之物,将永不可能融入其中。
夜风拂乱了长发,瘦削的男人从广告牌晃眼的灯光中走出,没有言语,径直走到楚狂人的身边,在不引起误会的合理的距离内坐下,静静的,默默无言的两个男人,一同目视眼前的车流人往,孤独是无言之中的交流。
“不容易呵,第一次见面。”天忌像是自言自语,目光依旧搁置在远处,在广场尽头的黑暗之中。
“没错,第一次,”楚狂人手放在膝盖上,变换了一下姿势,感喟之余,瞳仁中变幻的是车流尾灯划过的寂寞残影。
“不喝点?”天忌将一听罐装可乐放置在两人坐位的正中之后,便将手收回。
楚狂人伸手取过饮料,“啪”地一声,两人续以同一姿势拉开盖,又以同一姿势喝了一小口。
“味道不赖,不是吗?”天忌抿着唇品咂道。
“不赖,”楚狂人表示同意。
“我呢,喜欢在这样夜晚欣赏这样的夜色,虽然总是独自一人,可是这其中有一种平静人心之感,它既让人似乎具有了超然一切的感觉,可又有了那么一点平淡幸福在里边,这真是奇怪而矛盾的感觉,这个你能理解?”
“不能,”男人如实回答。
“这个当然,因为纯属个人感觉。”天忌喝了一小口饮料,继续说道,“可是每到此时,我就有一种想要守护眼前这一切的念头,心想绝不允许有任何人来破坏它,即便让我付出一切也毫不在乎!”
男人无言。
“所以,人呢有能力固然是好事,但是倘若用其来破坏这一切,违背法规,违背人世的正常规律而获得一己的私利,我是绝不允许的!”一阵夜风迎面吹来,吹动天忌的长发迎风飘扬,吹动头顶铁丝上悬挂的白天的广告标语猎猎作响。
两人之间的空气骤然紧张,风卷动脚下一地的碎纸片颠簸飞舞着,身边虽偶尔有游人走过,但是没有人察觉这个引力空气与磁场已略有改变的空间。
时间长久地逝去不返,两人都是一味地望着广场上逐渐稀少的人群,望着越来越加大范围的广场深处的黑暗领域,缄口不语。偶尔不知在那里点燃的烧什么的烟被风吹过来,穿过男人们的发侧,在黑暗中消失不见。
最终,楚狂人站起身来,
“今天多谢了,你的饮料。”
“不客气。”天忌回答。
楚狂人走下台阶,看着他裹紧的短夹克最终被黑暗的夜色吸入似的消失不见,而且再也不会折回之后,天忌才站起身,将手插入衣袋,朝相反的方向离去。
* * *
离开之后,走在春夜料峭寒冷的街面上,男人的心地泛起一丝对孤寂的害怕,什么也不是,被遗弃被拒绝之感,迫使他不由加快了夜行的步子,不由非常非常想在此刻抱个女人睡觉,可是又不知道抱谁合适,其实是谁都无所谓,在此刻所有可能的女人当中,他只求谁能给予他一个温暖。
当李佳欣从门洞看到男人时,惊喜、不安、惶恐与奇怪几种感情交织在一起,但是未等她想个明白,男人已经挤进了房间。冰凉而迫不及待的唇已经吻上了她的嘴,手掌已经滑入了她的睡衣,轻轻一拽,衣襟便已敞开,男人的整个身体埋入了她温软的肌肤,而她惟一的反应就是在感觉自身重力消失以前,将男人带到了床上。
遍及全身的凉丝丝的亲吻,还带有湿漉漉的春夜的味道,感觉被男人如此地渴求着,她还是第一次,心里想哭却偏偏此时出不来眼泪,惟有费力地伸出双手,摩挲着男人的头发。
结果什么也没有做,男人很快在她怀里悸动着熟睡过去,如同夜间忽然做了一个鲜明的梦,终归也将为不鲜明的现实所吞噬,甚至曾有过那样的一个梦本身,也迟早无从记起。
她关掉枕边的灯,闭上眼睛,抚摩胸前柔弱的男子,让自己的意识沉浸在男人的睡眠之中,希望能在其梦境中触摸男人独自藏着的那个世界。
连续几天,李佳欣都以身体不适推辞掉了相关应酬,这种情状连张涵都起了疑心。当她发现了楚狂人在李佳欣的房间时,一切都明白了。
“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如果被公众知道了怎么办?”她把李佳欣约到自己的房间里问。
“我知道,所以我们非常小心,出门我都戴着墨镜。”
“你呀,以为这样就行了吗?这里虽不是香港,可是酒店里那么多人,你知道有没有记者混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