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整间酒楼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在另一头的雅座上,那里有十来个少年,就像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个体态风流,艳光四射的美妇。
这些少年无一不是英俊出众的翩翩公子,可是面上却全都带着讨好献媚的神色,有的在为这美妇捶肩,有的在为她捶腿,还有的用筷子夹起菜餚,乖巧的送入这美妇的口中。
任东杰凝目细看,眼光顿时一亮,只见这美妇的衣着实在大胆的令人吃惊。
明明是寒冷的暮秋,她身上的衣服却单薄的仿彿是在夏季。一袭圆领窄袖的贴身轻衫,领口低至可隐约见到乳沟,露出大片丰满雪白的酥胸。
她见到任东杰健硕的身形,目光也亮了起来,水汪汪的秀眸中立刻泛起妩媚之色,毫不顾忌的冲着他抛了个媚眼,殷红的朱脣边漾开了娇甜的笑意。
任东杰“咕噜”的咽了下口水,脚下机械的跟着彭泰走向一张空着的酒桌,视线却仍然牢牢的粘在这美妇的身上。
他一坐下来就努了努嘴,悄声问道:“彭兄,你可知她是谁?”
彭泰也压低嗓音道:“你不认识她吗?专采天下男色的‘夺命娇娃’胡仙儿,我以为她早就和任公子有过露水情缘了。”
任东杰低呼道:“啊,原来是她!难怪有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骚劲。那边的两个尼姑呢?又是何方高人?”
彭泰瞇起眼,露出猥琐的笑容道:“江湖上盛产美貌尼姑的名门正派是哪个,任公子总不会不知道吧?”
任东杰眼睛更亮,道:“莫非是恆山派的掌门静慧师太,和她座下最美丽的弟子妙音女尼?好极了,我几次诚心到恆山烧香拜佛,都没有缘份见面,想不到今天能在这里一睹芳容。”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最左的酒桌道:“这伙人呢?一副绿林豪杰的打扮,难道是群打家劫舍的强盗混进了城里?”
彭泰的声音越发低了,道:“大有可能。那强贼头目狄龙不是公然在怡春院出现了吗?嗯,我猜这伙人八成是他的同党也说不定。”
任东杰点头道:“狄龙只是祁连山寨里的二头目,听说他们的总首领‘辣手红颜’欧阳青虹,年纪虽轻可手段却着实厉害,十有八九就是眼前这个戴竹笠的女郎。”
彭泰道:“一个女孩子作强盗首领,就算再厉害也毕竟有限。倒是她旁边的那位老道士,就是武当派的前辈玄灵子道长!”
任东杰吃了一惊。玄灵子在武当派的身份极高,是仅次于掌门的尊贵人物,多年前就已封剑退隐了,想不到竟会出现在这里。
两个人一边轻声交谈,一边点了些精细可口的酒菜,不一会就由店伙送了上来,满满的摆了一桌,散发出令人流口水的香味。
任东杰却不举箸,沉吟道:“奇怪啊!这四桌的客人全都是武林中名声响亮之辈,平时各有各的行迹,怎么会全都来到了本城,而且还聚集在这泰和楼里?”
彭泰神秘的一笑,道:“何止他们,听说近来风头极劲的神秘女‘金叶子’,还有峨嵋派的‘玉女剑仙’柳如枫等高手,都在兼程赶来此间的路上。”
任东杰听到柳如枫的名字,顿时吓了一大跳,险些连手中的筷子都跌到了地上。他定了定神,暗想自己今晚得到玉玲珑之后就要赶快离开,免得又被柳如枫追到。不管这里要发生什么大事,自己都没工夫去理会了。
他正在转动着念头,忽然脚步声响起,一男一女慢慢的走上了酒楼。他们的年龄大约都在三十到四十之间,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十分相称,可以说是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男的脸容古朴,有一个比常人略高的鹰鼻子,衣饰相当的考究,看上去是个很有威严的中年人。
女的容貌算不上太美,可是那白皙到炫目的肤色却足以弥补一切缺憾,美目中流露出的那种略带沧桑而漠然的神情,更是构成了独特的吸引力。
这种女人往往都是孤僻﹑乖张,一般人难以驾御的,要想征服她,过程中绝对充满了挑战。
任东杰正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只听彭泰低呼道:“真想不到呀,连天禽夫妇都到这里来了。”
任东杰颔首道:“原来是他们。‘金鹰银鹭,双飞双宿’,这一对可是武林中出了名的恩爱夫妻呢,据说自成婚后就形影不离,一时半刻都没分开过。”
说话间天禽夫妇已经叫来了酒菜,银鹭夫人冷冰冰的对店伙道:“店家,跟你打听一个地方,知道‘逍遥山庄’在哪里吗?”
那店伙一愣,道:“逍遥山庄?这地方早已不存在了啊。”
话音刚落,金鹰先生竖起双眉喝道:“胡说八道!你当我们是外地人,就说这谎话来骗我吗?”
那店伙委屈的道:“小人怎敢欺骗客官?本城中三岁小儿都知道,逍遥
山庄的人早在三年前就死光啦,就连庄子都已被一场大火烧成了白地……”
金鹰先生大怒,一掌重重拍在桌上,怒骂道:“鬼扯!我们明明是接到庄主的请帖,这才不远千里的赶来作客的,你说这鬼话想糊弄谁?”
他越说越生气,抡起了巴掌就要打人,但却被银鹭夫人给劝住了。那店伙吓得一叠连声的求着饶,正在忙乱之时,任东杰忽然站起身,大步的走了过去。
他对着金鹰先生一抱拳,客气的道:“请问兄台所说的庄主,可是指昔年纵横江湖的‘逍遥神君’萧天雄吗?”
金鹰先生面露喜色,道:“是啊,萧庄主是我夫妇的至交好友,我们这些年一直远在塞外,和他的消息隔绝已久,想不到一回中原就接到了他的请帖……”
他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口,因为他发现酒楼里每个人的神色都变的很古怪。
任东杰咳嗽一声,勉强笑道:“老兄会不会弄错了?逍遥山庄三年前毁于一场大火,萧天雄庄主一家二十余口全部遇难,这已是武林中众所周知的事。”
天禽夫妇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不可能呀!”
金鹰先生从衣囊中取出一封请帖递过去,叫道,“这上面的印鉴明明是萧庄主的,我绝不会认错!”
任东杰接过细看,这是张普通的做寿请帖,上面写着诚恳的邀请言辞,落款正是萧天雄,日期是十月十三,下面还盖了一个朱红色的印鉴。
这时彭泰也走了过来,一看到这印鉴就陡然发出一声惊呼,整张脸都变的煞白。
“这……这的确是萧庄主独有的印鉴呀!”
他目中露出恐惧之色,口吃的道,“我认得的,彫刻这印章的是位早已逝世的隶书名家,旁人是无法仿造的。”
任东杰沉声道:“可是萧庄主的不幸遇难,却是个无可辩驳的事实呀,难道说……”
他顿住了语声,没有说下去,银鹭夫人却自己接了口,轻轻道:“难道说…………这请帖是死人发出来的,我夫妇大白天的见了鬼不成?“此言一出,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脖颈凉飕飕的,心里不由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