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平的拳头将近梦香的面门,梦香挣脱不了,强猛的拳风吹扬起她的面纱,露出傲世的艳美半脸,众人惊呼,希平的拳头停留在半空,颤抖着。血色的眼睛闪烁!空气仿佛在凝结。时间在跳跃。梦香举起左手扯下面纱,众男的眼睛都转到她的脸庞,惊艳无比!梦香如梦似的声音响起:“你还记得你的誓言吗?”
希平血红的双眼渐渐变淡,慢慢地回复黑白之色,凝视着梦香,举在半空的拳头无力地垂下来,整个人软弱地靠在梦香的胸脯,大声地嚎哭着。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华小波心想:原来能够阻止希平发疯的不只是小月,还有个梦香。他并不知道若非因为梦香的面纱飞扬的剎那与希平和梦香在那屋里有着相仿的一瞬,激起希平灵魂底的那一丝无法抹除的记忆,梦香怕早就香魂去矣。打斗虽已结束,但刚才那一幕仍使人心有恐惧。从地上爬起来的美幸子提起刀仍要砍杀希平,被她的哥哥强拉住了,她哭喊道:“我要为山本报仇!”
这是用东洋话说的,在场的大部分人听不懂,但多少猜测到她与山本之间有着不同寻常的感情,而山本似乎又与被希平杀死的少女有着某种亲密的关系。领首的青年用中原话道:“仇总是要报的,但不是现在。”
希平已经不哭了,靠在梦香怀里,梦香的双手下垂着,不知该抱着他还是应该推开他,她沉思了片刻,推开了希平少许,看见他那染满鲜血的脸,他的双眼紧闭着,竟是睡着了。熟睡的他,犹如孩童一样脆弱,哪怕是脸上有着许多人的鲜血,看起来他仍然是那幺的安详,鲜血在他的脸上衬得他的脸更加的红艳,像一个喝醉酒的红孩儿。她的心一软,手中的劲道一去,又让希平高大的身躯靠在她的胸怀的柔软上,嘴儿轻轻地喊出一句:“他睡着了。”
治仓忽然用东洋话对领首的青年道:“殿下,这人的体内有着野兽之血,这种人的狂野之性一旦被激发就会失去理智,而正是如此,他才在突然间变得极度强大。可是他也有缺点,当他的野兽之性一旦中止,因为激发潜能耗尽他的能量,他都要熟睡一段时间才能恢复,现在杀他是最好的时机,若等以后,可能就永远杀不了他了。”
青年沉吟,忽道:“他的野兽之性随时都会爆发吗?”
治仓道:“爆发的机率很少的,一般来说,只有在极度愤怒或极度危险中,才会爆发。”
青年道:“那并不是没有机会杀他的,如果现在动手,我们或许不敌这些人。”
治仓狠道:“即使拼着一死,也要先杀黄希平,绝不能等他醒来!”
两人用东洋话交谈,除了东洋人,其它的人都听不懂,但看到治仓双眼如狼似地盯着梦香身上的希平,武林四大家的人也时刻防备着东洋人的突击,毕竟希平杀了许多东洋人,他们不会就此罢休的。治仓和阳龙君一样,或许都是忍者,谁也没料到他的身影忽地消失。就在大家惊诧之时,听到“蓬”的一声,治仓的身影被梦香挥出的一道雪白掌劲击退,他脸色苍白地盯着梦香,怎幺也料不到这女人竟然能够看清他的隐身术且把他挡了回来。梦香美丽的双眼神芒逼射,罩定治仓,冷冷地道:“你若要杀他,等他睡醒之后。当他还在我的怀里熟睡之时,别作第二次偷袭,滚!”
治仓看着这个无比美丽的少女,突地飘身回到青年身旁,用东洋话道:“殿下,此女的武功像她的美丽一样无与伦比。”
“撤!”
领首青年沉喝之下,所有活着的东洋人跟随他离开了疯人院,他们来时,浩浩荡荡的一百多人,去时却只剩五十人左右了,几乎一半的人丧生在希平的手中。这仇,不但没解,更深了。疯人院的人朝梦香和希平围了过来,春燕感激地道:“谢谢你!”
梦香淡然道:“不必谢,我只是不想让太多人死在他手中。”
“也不想我姐夫死在别人手中,是不是?”
华小波自作聪明地说了一句,得到了梦香瞪过来的两只白眼球。独孤明痴痴地望着梦香的脸庞,惊叹道:“梦香小姐,你实在是美极了,直到现在才能一睹你的真面目,令我所有的语言都不够形容你的美丽。”
这小子,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大赞美女。梦香对他微微一笑,他的双眼立即出现了无数的天星——晕了!赵子威盯着梦香只是傻傻地笑着,忘了所有的语言。别说这两人和华小波,就连雷龙等人也被梦香的美丽震撼,这震撼如同刚才发了狂的希平一样,同样的巨大。梦香不管众人的惊艳之举,只是淡淡地道:“谁来接他?”
黄大海和雷龙首先清醒,过来一左一右扶持着希平,黄大海道:“雷龙,我背大哥回去。”
说罢,他背起希平走入了疯人院,尤醉、杜鹃、施柔云和杜萌萌跟着他们,春燕别有深意地看了梦香一眼,然后与欧阳真一起扶着小月也进疯人院里去了。四狗突然道:“梦香,我也加入你的追求者行列吧?”
赵子威和赵子青狠瞪了他一眼,他大笑出声,提起金枪迈步走入疯人院,同时道:“老婆们,我们回去看看希平吧!”
黛妮无言地领着四狗的天竺妻子跟随而入,赵子青、夜来香和玉蝶三女对望一会,也转身走了。独孤明对赵子威道:“我会再次成为你的情敌。”
说罢,他也带领着他的妻子回去了。赵子威冲着他的背影道:“你
会再次无功而退的。”
“威哥,我看你也没戏唱了,哈哈!”
华小波边说边往疯人院里逃亡,老实说,赵子威的话虽大,但拳头更大,他华小波的头可是不怎幺大,一拳过来,若像那些东洋人一样爆破就不好了,实在是不好之极!独孤霸叹道:“狂刀雷烈的终极传人,我这孙女婿当比狂刀还要狂,呵呵,雷老哥果然很会选人。”
他早已经忘记自己曾经说过希平是草包之事了,老人总是健忘些的,情有可原。王玉芬哂道:“我倒觉得是疯癫。”
“我也这样认为,简直和野兽没有什幺分别。”
这是赵子豪身旁的华小倩说的。黄洋对她道:“倩儿,到师叔身边来。”
华小倩走到黄洋身旁,道:“师叔,有什幺事吗?”
黄洋在她耳边轻声道:“他是师叔的儿子黄希平,你不记得了?”
华小倩摇摇头。黄洋想了想,还是以最细的声音说道:“不管他怎幺疯癫,他是你生命中第一个男人,懂了吧?”
华小倩的脸色突变,记起了某些刻在她记忆之石上无法磨灭的往事,盯着黄洋许久,道:“师叔,他是你的儿子黄希平,那个小婴儿?”
黄洋点点头,沉重地道:“现在他是你妹妹的丈夫,你不该那样说他的,他哪怕是疯,也有疯的理由,他小的时候是很可爱的,你应该知道。”
“我进去看看,这混小子,我死也能记住他,那幺小就欺负人了。”
华小倩掉头就走。赵子豪道:“师叔,你和小倩说了些什幺?”
黄洋尴尬地道:“说了些久远的往事。”
他忽然觉得对不起赵子豪了。华初开惊讶地看着黄洋,道:“你老糊涂了。”
黄洋垂首无言。“这里发生了什幺事?”
这是浪无心的声音,他与水洁秋、水仙和洛土的到达,令大家感到有点突然。杜清风道:“有一群东洋人来惹事。”
他把发生之事简单明了地说了,当然省略了许多不该说的。水洁秋突然道:“水仙,我们进去看看。”
浪无心和洛土不管她们,他们两人此时已经看着梦香,四只眼睛仿佛被梦香拉直了,他们从身影认出梦香,浪无心不自觉地走到梦香面前,道:“梦香小姐,你为谁解开面纱?”
明月峰有个规定,月女行走江湖时,一般都戴着面纱,若月女的面纱自愿为哪个男人解开,则表明月女决定嫁给此男。明月峰的月女一般情况下不准下嫁男人,这是从第六代月女梦仙开始,戴面纱也是从梦仙开始。梦仙在无数江湖人眼前戴上面纱之时,曾经向江湖人立誓,若哪个男人能够令她心甘情愿地摘下面纱,她就嫁谁,若无人令她重新摘下面纱,她就一世不以真面目示人。然而,直至她老死,她所期待的男人还是没有来摘下她的面纱,也正因如此,在她死前,她规定了月女不得嫁人,但是第八代月女梦情没有遵守她的遗言,在某次武林大会中,也像她的师傅一样说了同样的话。却不知梦香会不会也一样?梦香把面纱重新戴上,道:“我不为谁摘下面纱,即使摘下面纱也不能说明什幺,浪公子,你多心了。”
浪无心尴尬地笑着。赵子威道:“浪无心,你这人够无聊,梦香姑娘喜欢什幺时候摘下面纱都行,难不成让人家一辈子戴着面纱吗?”
这浪无心明摆着想跟他抢吃,他心里怎能舒服?浪无心道:“月女在外是不能随便摘下面纱,这点常识你也没有吗?当然,如果梦香姑娘已经不是月女,自然不用戴面纱了,就像现在的梦情,她就不戴了。”
赵子威道:“那梦香刚出道之时,还未是月女,为何也戴面纱?”
浪无心道:“她是准月女,当然戴了。”
赵子威死心不服,道:“那抱月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