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天色渐明。玉娘轻轻抽出胳膊,起身下床,回身掖了掖被角,然后找出衣服穿好,随意到院中梳洗了。她今天穿了一条浅色襦裙,披了一件厚锦褙子,头发简单的挽了个髻,插了一支木钗。深秋的天气,水有点凉,两只手冻的红红的。
她转身回屋,去收拾张旭的屋子,刚掀开被子,就发现床上湿了一大片,亵裤扔在床角。
“臭小子,把床尿了”玉娘轻声道,但随即想到,儿子可能是那天被锦衣卫吓到了,儿子从小也没尿过床,甚至连尿盆都是自己倒。玉娘叹了口气,把被褥都拿到院中晒上了。
然后进厨房点火准备早饭,等饭菜端上桌时,张旭还没起来。她推开东屋门,见儿子仍然睡着,但是眼睛一动一动的。玉娘知道他在装睡,估计是尿了床害羞了。
她隔着被子拍了一下:“臭小子起床了”。
张旭仍闭着眼睛,:“娘我还困的很呢”。
玉娘偷笑了一声:“快起来吧,看见你昨晚的杰作了”。
“娘……”张旭害羞的干脆把头都钻进了被子。
玉娘见他耍赖,便把手伸进被子,在他光光的屁股上摸了一把。她刚从屋外进来,手还是冰凉的。
“啊……”张旭猛的向后缩去,但随即又抓住了娘的手,“娘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啊”,说着就拉着娘的手放到了自己胸腹之间。
玉娘赶忙抽回了手,“仔细着了凉,还要娘伺候你”,嘴上虽是这样说,但她心里却一片温润,臭儿子知道心疼娘了。
她起身给儿子拿过衣服,又找出一条新的亵裤,一起放到床上,“快起床吃早饭了”,说着出门去,一会儿端了一盆热水进来。
张旭三两下穿好衣服,洗了两把脸。出屋母子二人一起把早饭吃了,然后拿起一本论语读着。
玉娘把碗洗了,然后收拾昨天没来得及整理的行李。一个个大小包袱打开了,玉娘把两人四时的衣服整理好,一
一放进柜子。又把平常应用之物一一收拾妥当,然后拿出一个小盒子,把里面的散碎银两和铜钱又数了一遍,十五两银子,五百文铜钱,卖宅子的钱,还完药铺和大夫的欠债,再办完丈夫的后事,只剩这么多了。节省着点,应该够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回头让哥哥帮着把首饰当了,总能再换点银钱。最贵的一支玫瑰晶并蒂海棠步摇,早已经当了,她一直留着当票,总想着有朝一日能再赎回来,那是母亲当初给自己的陪嫁,她也只在大婚的那天戴过一次。
不知不觉天已正午了,玉娘下了两碗面条,给儿子卧了一个荷包蛋,儿子身体还是单薄了些,她总想尽办法给儿子进补。
吃过饭张旭回西屋睡了一觉,便又坐在太师椅上拿起了书本。玉娘坐在八仙桌边做着针线活,她的女红是极好的,以前只是绣几条帕子或是几条肚兜自家用,再就是给丈夫做几个香袋荷包,从没想过拿去卖,现在她却想做一些绣活儿补贴家用了。
玉娘不时抬头看看儿子,她也是熟读经史的,儿子倒是不用进私塾,但以后要想考功名,总是要进官学。儿子天姿聪慧,几乎过目不忘,更难得的是能解其意,自己讲解一遍他便能举一反三。
张旭生的眉目清秀,颇有乃父遗风,只是过于老气早熟了点(当然昨晚尿床之事除外),才只七岁,正是跳脱的年纪,却像一成熟男子一般稳重。仿佛他才是现在这家里的主心骨,看着他安静的读书,玉娘的心里便觉得很踏实。
不知不觉日已转西,母子二人随便吃了晚饭。张旭拿着一卷书,但很明显看不进去,只是磨着不愿回西屋睡觉。玉娘看了看他,又想到昨夜的情景,便问道:“旭儿,你晚上自己睡还是和娘睡”。
张旭马上放下了书,脸上绽出一个灿烂如花的笑容,:“和娘睡”。
说完便跑进东屋爬到床上。
玉娘哭笑不得,摇了摇头,便也回了屋。铺好被褥,褪去衣衫簪环,她仍只穿着肚兜单裤。甫一进被窝,小张旭便立马钻进了她怀中。
玉娘拍了他一巴掌,“着什么急,等我吹了灯”,说着支起了身子,露出一大片乳肉,炫白夺目,只是此时,却无人欣赏爱抚,她也无知无觉,吹熄了蜡烛,钻进被窝。
如同昨夜一般,怀抱着儿子,她心里不再感到凄凉,反而一片心安,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