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不可一世的太监副总管碎颅、穿心惨死,身躯软倒,从伤处流出的却不是红白之物,而是烧起的烈焰。
熊熊火焰转瞬蔓延全身,将尸体焚烧殆尽,化作无数火蛾飞散,满天火蛾,宛如灿烂繁星。
“……能伤我至此,早知你这刀有古怪!果然……”
狼王盯着白夜飞手中火刃,满是错愕,脱口道:“三炽名锋中的飞蛾?”
白夜飞胸口鲜血直流,方才不觉的痛楚,现在从全身上下加倍袭来,已经撑不住,一手握刀,一手捂着胸前伤口,踉跄后跌,仍用最后力气横刀身前,提防狼王攻击,怕他要来夺刀。
“嘿。
”狼王惨烈一笑,取出密侦司金牌扔来,跟着便仰天倒下,砸出砰的一声响。
白夜飞心头压力一松,双足发软,也跌坐倒地,周围辟里啪啦声响,房屋土墙飞快崩解,毁于这场人元高手的混战。
危机暂解,白夜飞一手持刀,另一手捂胸,牢牢按住创口,运功试图止血。
方才封管事那一下,小半手掌已经刺入胸中,差一点就碰到心脏,杯口大的创口,单靠按压止血根本无济于事。
幸好,五元之后,九转功的控制力增强,非但能在伤处凝出水膜,阻拦血液涌出,还能直接控制体内水分,减缓血液流动。
双管齐下,伤口再没有血液外流,但痛楚半分未减,甚至愈发猛烈,像是火烧起来。
“呼哧……”
白夜飞瘫在地上,喘着粗气,虽然保住了性命,但胸口如火烧,左臂断骨,全身上下更不知道多少擦创瘀伤,可以说哪里都痛,滋味委实不好受。
这种时候,由衷羡慕陆云樵超强的恢复能力,若易地而处,他现在可能都开始自愈了,痛也痛不了多久,而自己要是不用其他手段疗伤,恐怕都要躺几个月了。
……唉,所以我讨厌出来和人拼真刀真枪……输了要死,赢了也痛得要死,隐藏实力当幕后黑手多好啊?
脑中杂念纷呈,更天旋地转,有强烈的睡意涌来,连痛楚都压不下,白夜飞心知这样危险,胸口的血只是勉强止住,别的伤都没处理,若是闭眼一睡,说不定就醒不来了。
认知如此,睡意却难以抵挡,就在眼皮不自觉合拢,步入黑暗与沉眠时,忽然听见夹杂喘息的断续声音。
“点住穴位,先止血……再用你的刀……把伤口烙住,就不会致命了。
”
周围无人,提示者只能是狼王,白夜飞一下惊醒,摆脱睡意,睁眼看见狼王挣扎着起身,扶住旁边的断墙坐直,他身上一侧就有七八道伤口,情况比自己更严重得多。
姓封的刚刚其实没伤到他什幺,他身上伤口有的一片溃烂,流着绿脓,像是中了毒;有的焦黑一片,似是被雷打过,肯定是之前路上遇上了高手,还起码是两拨人,伤重之下,这才险些栽在死太监手上。
狼王半身靠着断墙勉强撑住,另一只手吃力摸向腰间皮鼓,从中掏出一把蛊虫。
那些白蚕似的蛊虫,密密麻麻,蠕动不停,放在一处创口上,很快就覆满,狼王露出受用神色,似乎是某种疗伤手段。
反复数次,狼王将看起来最严重的几处伤口都放满蛊虫,面色居然好转不少,他注意到白夜飞的视线,回头冷笑道:“你要不要分一把?”
白夜飞看着那些蛊虫,表情古怪,也不知跟自己吃下去的是不是一种,虽然不敢用,却更佩服狼王的手段。
不愧是皇帝、活佛都看重的天才,确有真材实料,能打能拼,还精通蛊术,怪不得能一个人在异乡到处打游击,闹出这幺大声势。
只是……
白夜飞感觉到狼王回来后,态度与之前完全不同,对自己似乎毫无恶意,大惑不解,试探问道:“铁兄高义,不计前嫌,救我性命……”
“呸!”狼王冷笑道:“不是我要救你,是你小子走运,有个好上级。
”
“啊?”白夜飞惊愣,嘴巴大张。
“刚刚我去核实你的身份,你的上司……那家伙居然威胁我,说如果你少一根头发,那边就……哼!”
狼王冷哼一声,不再出声,显然颇感屈辱,但这少少的内容里,所藏的讯息奇多。
金牌在手,身份完全没有核实的必要,所以狼王核查的不是身份,白夜飞猜测他其实是去问东西是否交上去了,这这也显示他有联络密侦司的管道,刚刚就是去干这个,但上面的那个答复是怎幺回事?
白夜飞甚至恍惚了一下,只以为听错了,简直是自己听过的最荒唐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