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老爸和奶奶交代了一些事情,简单吃了个午饭,就匆忙的让司机开着他的北京吉普走了。
奶奶是个小脚老太太,喜欢穿月蓝色的褂子,头发总是梳得整整齐齐的,虽然生活在山村里,从来没有出国远门,也没有文化,但是为人乐观善良,说话给人细声慢语的,大概由于血缘的关系,一顿午饭后,阿泰就和奶奶亲密了起来,就好像奶奶从出摇篮就在照顾阿泰一样。
奶奶唯一的问题,是耳朵不好使,说话经常要凑得很近才可以。
阿泰的到来,很快成了平静山村的一个热门话题,阿泰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会成为别人眼里的一个焦点,简简单单的一句问候,没有口音的普通话立马会从别人脸上看出「哇,城里人的口音好好听」
的表情,叔伯长辈说话都客气的不行,自己相对白皙的皮肤会成为无数的小媳妇大姑娘羡慕的对象,因为海风吹日头晒,大多人的皮肤都发黑,(要是赶上现在,那都是最健康的小麦色)。
甚至阿泰的一举一动,比如吃面时左手拿勺子,右手拿筷子的动作,据说很有城里人风范,会被小孩可以模彷(好吧,村里能偶尔吃到面条,并同时拥有筷子和勺子的孩子不超过十个)。
对于一个十三四岁的半大小子来说,被父母打压的虚荣心瞬间膨胀起来了,也就是在这个夏天,阿泰从一个男孩成长为男人。
用了不到2天时间,阿泰很快有了2个老铁和若干跟班,老铁是年岁相当的六堂兄和九叔公,其中九叔公是辈分很高,但名声不咋地的孤儿,最初的时候,看不过阿泰风头太盛,处处挑衅,想让自己重新成为孩子目光的重点。
没想到阿泰貌似斯文,但是在部队里的孩子堆里经过了无数次的摔打和挑战,骨子里充满了好战的军人血液,对待挑衅的手段简单粗暴,在三次退让过后,没等一旁的六堂兄过来说合,阿泰一个格斗擒拿就把九叔公干趴在地上,九叔公是个二皮脸,打不过就服输。
可是,过了两个小时,似乎又不甘心失去孩子王的地位,转头又来挑衅,结果一个礼拜内被打了四五次,最后一次阿泰也是烦了,把九叔公推到在地后,直接拖着到一滩新鲜牛粪边上,使劲把他的头按在牛粪边上,告诉再来烦自己,就让他吃口新鲜的,然后九叔公彻底服了,然后就从一头疯狗变成舔狗,各种讨好阿泰,每天晚饭后,就拉阿泰去他家喝山葡萄酒,这玩意其实度数很低,他自己摘来的,酿在瓦罐里头,说是酒,但是类似于饮料更多,三人喝完酒,就躺在他家门口的一小块石灰场上,看着银河聊天,大多数时候都是九叔公问阿泰关于外面的世界,从部队的武器,到训练,到部队孩子间的游戏细节,到幼儿园,学校,事无巨细的问。
和9叔公不一样,6堂兄比较木讷,喝多了就犯迷煳,聊着聊着,夏夜的燥热渐渐散去,然后三个人就这么在星光下并排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