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跟你说,你讲的那些什么乱七八糟,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下次再敢对青姐打歪主意的话,先弄清楚状况了!也不看看她是谁的妞!”皱纹男冷冷道。
“以前看走眼,现在不会了,再不会了!”允作超点头如捣蒜。
“你不会有机会了。对了青姐也让我给你带句话,你好像在向她要个什么答案是吧?她现在让我把答案告诉你:她的男人你连惹都惹不起。今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你都不够格让我们老板亲自出面。你觉得她当初离开你是对还是错?这个答案还不明确吗?”额纹男嗤之以鼻,斜睨对方。
“把他们俩好好扶上车,坐稳了,这就送他们去长途汽车站。车票哥们给你买,以后再出现在安蓝城的话,下场保管比这次惨十倍!”皱纹男不耐烦地示意几位猛男架起允作超与地上的朱达,推进车里。
五个猛男全都上了车,两辆越野车重又发动,出了茶场门口,带起一股令人困惑的烟尘,逶迤离去。
“也不看看她是谁的妞!也不看看她是谁的妞!也不看看她是谁的妞!”这句话就像一块巨石,砸痛了茶筐后面那个人的耳膜,一遍又一遍地响着。
“她的男人你连惹都惹不起!”,无论怎么理解,无论雷宇天怎样地高看自己,这话里面的“男人”、“老板”,都绝不可能是指他雷宇天。
今天下午,茶场这急剧转折的一幕,雷宇天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加诸于妻子身上的过往龌龊事总算大致清净了,却又被一团突如其来的、新的迷雾笼罩。
而且突然跃然于眼前的这股势力,很显然,比起朱达、允作超而言,他们才真的更难对付!
“青叶柔,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雷宇天暗问。
有迷惘,有困惑。但,他不是那种会被迷惘与困惑迷了眼、困了脚步的人。
绞尽脑汁的允作超、朱达,他能够对付;比允作超、朱达更强十倍、百倍的势力,他雷宇天同样不惧、不畏。
如果青叶柔背地里真像皱纹男所说,做着“谁的妞”,把他雷宇天当傻瓜蒙在鼓里,那么,她和背后的那个“老板”一定会看到,他雷宇天的报复不会像允作超这样轻描淡写!
两辆越野车快要消失在茶场外的路尽头时,雷宇天的动作突然前所未有的敏捷起来。他飞快地跑出茶场大门,跳进来时租用的那辆车中,沿着越野车辗出的滚滚风尘,追踪而去。
越野车的车牌,雷宇天早已记在心中。但直觉告诉他,那五个人,尤其是那个蓝黑色衣服的皱纹男,没那么容易被跟踪。所以,他尽量远地保持着距离,唯恐一不小心便被对方发现,轻易甩掉。
第59章再现妻与囚犯的秘密
由小路到大路,由郊区到市区,逗逗转转。雷宇天一边跟踪,一边思量。
这一次的茶场之约,完全由雷宇天引导和促成,知道的人,除了他自己和允作超他们,便只有妻子青叶柔知情了。
皱纹男五人的突然出现,说跟青叶柔没关系,怎么都说不过去。
心思真够深沉啊!这一次,深到雷宇天也觉得摸不着底。自己假装允作超跟她qq联系时,她煞有介事地开出三个条件,让雷宇天都觉得,她一定会亲自赴约!
谁能想到?或许在键盘上敲打着文字,回复他那三个条件时,妻子便已经布好了计谋,决定了让这五人出面。
说什么去开行业交流会,其实,下午妻子一定是在面授机宜,遥控着这五人的一举一动。
随意便能派出如此精干的五名猛男前来,妻子背后的那个人,究竟又是何来头?其真实的势力,又会大到何种程度?
雷宇天觉得这次有必要好好地跟妻子谈谈。但是,他不知晓妻子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所以,该与妻子说到什么度?这些,不得不好好拿捏、把握。
以前的种种疑窦,他并非没有找妻子开诚布公地谈过,然而,迄今为止,除了展现在眼前的春风般暖煦而无辜的笑脸,他并未从妻子口中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答案。
何况这次,妻子是毫无疑问地涉身其中,那么,就必定更加会对他刻意防范、绕开话题不回应了。
“也不看看她是谁的妞!也不看看她是谁的妞!”,话语回荡,久久不散。
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会不会仅是皱纹男的一句随口之言?又或者,为了吓唬允作超而编造出来的一句话?
雷宇天甚至想到了狗血电视剧中情节,莫非妻子一直瞒着自己,说母亲单身,其实背后还有个什么颇具势力的亲爹?所谓的“也不看看她是谁的妞”,也可能“妞”指的不是女友、情人,而是指宝贝女儿?
可是,雷宇天又想到皱纹男后面那句“你觉得她当初离开你是对还是错?”,这句话,怎么也不可能理解成亲爹逼女儿离开女婿吧?
摇摇头,雷宇天有些好笑,把这个可笑的设定给否定掉了。毕竟,电视剧是电视剧,柴米油盐的现实是现实。
远远盯着前方的两辆越野车,直到进入市区,车流稍稍密起来,隔着好几辆车,雷宇天才敢与越野车靠近了些。
前方将是一个路口,两道不同的岔路,南辕北辙。雷宇天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两辆越野车在此分开,一左一右,分道扬镳。
到底要继续跟踪其中的那一辆?雷宇天想了想,其中一辆开往的似乎是安蓝城长途汽车站所在的方向,另一辆则目标不明。
允作超与朱达自然就是被塞在前边那辆越野上。没想到,还真将朱达二人送往长途汽车站,直接赶出安蓝城!
既然这样,那辆车就没必要跟下去了。或许另一辆车,才是有价值的去向。如此想着,雷宇天方向盘右打,又悄悄跟上那辆目标不明的越野。
一阵盲目的追踪后,方向却渐渐清晰起来。越野所往的方向,分明是城南。
又再跟了一阵,雷宇天的心突突跳起来。尼玛,这不是运往城南监狱的路么?
又是城南监狱!居然这五个神秘男人,也跟城南监狱有关?!
事情绝不简单!雷宇天又想起最初在城南监狱“鹊桥房”听到的奇怪荡漾的声音,以及事后在通往监狱大门口见到的,那个与妻子高度相似的身影。
越来越近。城南监狱的大门已然从路的尽头浮了上来,那辆越野在门口稍作停顿,便开了进去。
雷宇天不再犹豫,为了能够顺利进入监狱,不耽搁时间,他一边开车,一边拨通了丁小海的手机。
“小海,折腾啥呢最近?靠,啥叫有什么大事,没事不能来看看你呵!我就找你看看最近你们单位办公室那些盆栽都怎样了,需不需要什么护理。你看,又被你说穿了,香樟树和鹊桥房的迷团,当然也想顺便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消息。行了我快到了,你打个电话让门卫赶紧放行呗。”
雷宇天挂完电话,等到驶到门口时,丁小海已经飞快地给了门卫电话,说是送盆栽的,所以雷宇天没太怎么停留,直接便开了进去。
就在雷宇天打电话给丁小海的同时,前方越野车中的皱纹男也拨响了手机。
额纹男有些汗。身为侦探公司领头的人之一,跟踪、反跟踪对他来说都算是家常便饭。他没想到,后面那辆不起眼的轿车居然一直跟到了城南监狱门口,才引起了他的警觉。不能不说,对方够谨慎,够小心翼翼的。
“对,麻烦您了,麻烦您跟元总通报一声,我临时有急事,这次的会面我赶不过来了。”电话接通,岩浩向监狱的工作人员道着歉。然后,他方向盘一转,猛驶进左侧的一抹浓荫,很快便消失在监狱内的水泥路上。
雷宇天进到监狱,沿着水泥路一路前行,然而,却是越行越迷茫——刚刚还在前方的越野车,转瞬之间,没了踪迹。
放眼监狱停车场,同样没有越野车的踪影。奇怪,突然长翅膀飞了不成?
“小海,你们监狱除了大门,还有什么出入口吗?”雷宇天再次拨通丁小海的手机。他虽然来过几次,但每次出入都是从门口,城南监狱的很多情况,他并不了解。
“怎么又问起这个了?当然有呵,靠左边松树丛那条小路,就有一道左侧门。不是,你不是要找我么,人没见着就要走?”丁小海觉得他今天很是奇怪。
“行了就是问问,呆会过来找你。”雷宇天挂完电话,转过两处角落,才找到那丛松树底下,不起眼的小水泥路。
然而,终于转到左侧门处,向外望去,门外的街道冷冷清清,足以罗雀。哪还有什么越野车的半点影子?
第60章再约丁小海
雷宇天知道,他若出去,同样也还要经过简单的一番盘查,那样,快他一步的额纹男就更加无影无踪了。
没办法,只能暂时放弃,好在车牌号是牢牢记下了的。
调转车头,重又开回,停了车,下车,上楼,去找丁小海。
“看不出你对盆栽还挺上心的呀,亲自过来查看。”丁小海见雷宇天一株株查看办公室盆栽,调侃道。
“这批盆栽放这儿也有段时间了。这样吧,下次我安排一批新的盆栽过来换。”雷宇天觉得也可以换一换了。毕竟,盆栽在办公室放久了,就会有些颓颓的。这时候,就需要把它们换回天天花木场去,让它们在园子里接受自然的恩赐,
接受雨露阳光的洗礼,重新生机勃勃。
“就这些?怕是还有话要跟我私下讲吧?”丁小海偏着头问。
“越来越聪明了!”雷宇天给了丁小海一支烟,两人走到办公室外的走廊,上次雷宇天打电话给妻子的那处廊柱处,“上次那五十棵香樟树,真不知道是谁的意思?你看这事,我想道句谢还找不着主了。”
“真没问到。雷哥,这事其实也不复杂,没准就是采购部里谁觉得办公室的盆栽不错,翻了翻发现是你们家订的,觉得你们出品不错,就把五十棵香樟树的业务顺便也给你们了。你要非觉得过意不去,想要感谢,不如你就当是我帮的忙吧,请我去吃个饭就好了。”丁小海嗬嗬。
“不是,我请你吃饭也不少吧?就是因为觉得你这人不错,谈得来,把你当兄弟,才有啥事都问你的!还有,鹊桥房那人,到底什么身份,打听到没?”雷宇天又问。
“监狱管理制度很严的。就算正式员工帮你去问,也未必问得清,更何况我一个临时工了。再说了,这事有那么重要吗?你怎么老跟自己过不去呵?你不会是真聘请了那个女员工吧?”丁小海弹了弹烟灰。
“这么说吧。那个女员工能力确实了得,能够给我带来非常可观的业务。实在打听不到就算了,但是再帮哥想想办法,试着问问,怎么样?”雷宇天按灭了烟头。
出了城南监狱,雷宇天没有马上把租的车还掉,而是开回到了天天花木场。
停了车,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望着眼前盎然的迷迭香,揉了揉眉,突然觉得生活就像眼前这植物的名字。纠扯不清的迷,起起伏伏,幽香飘忽,浑不知起自何方,飘向何处。
早前在城南监狱遇见神似妻子的身影,如今半路杀出的五名神秘猛男,又跟城南监狱中关押的某位囚犯有关。虽然面对雷宇天的盘问,妻子一再否认,但现在已越来越可以确认,当初出现在城南监狱乃至“鹊桥房”中的,不太可能是陈静,而应该就是妻子青叶柔!
只是一次普通的治疗吗?
如果是那样,“鹊桥房”中男人那魂儿都快要飞起来的奇怪声音,怎么来的?
那男人又凭什么隔空指使,让五名猛男出面,帮妻子赴约,对付允作超、朱达,乃至于直接将他们踢出安蓝城,令他们发誓不得再踏入半步?就因为她是他的医生?感谢她为他治疗?尼玛这理由就算放到愚人节也说不过去呀。
再者,普通的治疗,妻子又何必一再相瞒,甚至不惜让手下陈静帮忙配合,硬说是陈静去的城南监狱?没有问题,又何须如此掩饰?
正试着再一次清理思路,于迷雾中找出一条路来,门被敲响,不待他回应,尹诗韵已闪了进来。
“一下午都不见你,忙啥国家大事去了?”尹诗韵调侃中带着些关心。
“怎么样,公寓住得还习惯吧?”雷宇天没有回答尹诗韵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还好。其实一个人不太睡得着,有些怕。不过我就想,其实你就在屋子里,在我床头,这样想着想着就不那么怕了,也就睡着了。”尹诗韵如实回答。
“……”雷宇天却不知该怎么接话了。被一个夜晚睡不着的女人想着,而且是想成躺在她床上,雷宇天感觉自己无论回答什么都尴尬。
而且,虽然尹诗韵那话是笑着说的,可任谁听起来都会心里酸酸的。
“那边怎么样?他没找你?”雷宇天比较关心的是她老公那边怎样了。
“找呵。不停地打我电话,我就接了一次,叫他不要再找我了,去医院找个护士过日子吧!然后他再打来,我就拒接了。”尹诗韵哼了一声。
雷宇天叹息一声。平心而论,她丈夫根据医生的建议,让她妻子穿护士服试试,其实也不算什么错事。关键是动不动就打老婆,掐尹诗韵,这点就比较让鄙视了。估计尹诗韵之所以对护士服那么大的抵触,除了自己的第一次不想如此不明不白之外,更多是因为丈夫之前就掐过她,打过她,那些不正常的表现早就伤了她的情,冷了她的心。
“她在电话里倒是来劲了,说要来花木场闹,闹到我回家为止。我现在要说担心,就担心影响你的花木场。”尹诗韵说出心中担心。
“花木场你不用担心。这点事还闹翻不了花木场。倒是你,到时候就跟他进会议室好好聊聊,是分是合,还是得有个说法。”雷宇天觉得光是躲着也不是个事。
“嗯。对了天哥,你哪天有时间还是去我公寓坐一坐呗。上次被你镇住的那些男邻居,现在看你每天都不在,估计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真男朋友,现在又开始不安份了。每次我回家开门时,都站在门口,用那种很讨厌的眼神一个劲盯着我看!”尹诗韵央求。
“问题是你回家一般都是傍晚,那会儿我也正好得回家呀!”这个忙雷宇天倒是愿意帮,可是现实的难题也摆在面前,“行吧,哪天我尽量挤点时间去去吧。”
真实而迷离的夜色渐渐合拢,形成一道谜一般的夜幕。下班的时间已到,连尹诗韵都离开了,雷宇天已经在办公室呆坐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起身,理了理香杉的枝叶,拎起包出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