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她的男人坐在窗户前面,脸色发青,手里拿着一把小工刀和一个木棍,正在把顶端削尖。屋子里到处摆放着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是他亲手做的。柳胭试着唤了他一声,他转过头来,狰狞地看着她笑。
那天半夜柳胭疯了,凄厉惨绝地叫着,浑身鲜血地从屋里逃出来,不,不是浑身的血,是半身的血。
後来的後来,颜老夫人去世,颜家四分五裂,整个深宅大院逐渐荒废,只有三少奶奶和三少爷始终住在里面,一直到死,一直到这段秘辛渐渐被人遗忘。
……
舅舅讲完这个故事,我们刚好到家,我抱住他的手臂往电梯里走,心里认真琢磨着,忽然想起了电影《七宗罪》里的某个片段,胃里一阵恶心。
夜里醒来,打开台灯,望了望黑漆漆的洗手间,把舅舅推醒,说:“我要上厕所。”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什麽?”
“我想尿尿,你抱我去。”蹭蹭他的胸膛,“我害怕。”
他叹一声气,下床捞起我走进卫生间,放在马桶上,我拉着他的手,把昏昏欲睡的脑袋靠在他胳膊上,尿尿完,攀着他微微站起来,他拿纸巾轻轻给我擦拭,然後把内裤拉上来,冲马桶,背起我走到洗手台洗洗手,再回到床上。
我习惯性地搂住他的腰,腿缠着他的腿,哼哼说:“你抱着我。”
他就把我收在怀里,手指轻轻抚摸我的头发,困乏地说:“好了,快睡,你明天上午还有课。”
我很快睡去,梦里看见了死守在颜家的那个可怜的女人,她穿着一件天青色的旗袍,长发绾起,身段婀娜地坐在廊桥边上,回过头来,朝我微微一笑。</P></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