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与芹的娘见细桃生出的娃脸铁青,脐带绕到脖子上好几圈,这时,萍的妈用剪刀剪断娃脖子上的脐带,一手倒提起娃,一巴掌拍去。只听一声哭啼划开了天空。
“这么大个儿子,足足十二斤。”护士说。
这娃眼睛还闭着,芹的娘对二忠说:“看看,这娃的眼睛多像你”
我娘说:“鼻子也像二忠”二忠看了眼这个娃,没吱声走了。
善良的人们,以为靠这些,就能拉回这头犯了心病的犟驴来。
细桃跳井生娃的传开了。人们端着饭在村口吃着,议论着。
“没见过这样烈人,陕北人,老区的”
“细桃要是,二忠不认这肚子的娃,不白这人真傻”
细桃那样挨批斗,吐味星子都吐满一脸,她都能忍,不给饭吃,也能住。可,自己男人的几句话就忍不了了。这就像三爷说的,人就像稻草人,男人就是支撑的棍棍,有棍棍撑着,外面的风再大,雨再凶,稻草人不会倒。要是棍棍撤了,稻草人就垮塌了。
细桃从医院回来,却不像人们想像的那样。她平静地给娃哺。只是跳井惊厥,让她的断了。这十二斤的娃要吃村里别人的了。
“可千万不能走绝路,啥比人命大”人们劝细桃。细桃紧紧抱着儿子,点点头。她不会寻短路了。
人这个稻草人,命的支撑棍棍是自己的男人。失去这个棍棍,她要跳井,不活了。现在有了自己的娃,这骨联接的娃为这个人命的另一个棍棍,有这个的娃作棍棍,这个人就有活下去的理由。不同的是,自己的男人是支撑稻草人的棍棍,自己的娃,是牵扯着稻草人的棍棍。稻草人散了,娃咋人为着娃,娘再苦再怨也要活下去,娘是娃的天,娃是娘的生命支点。
细桃生了娃,来二忠窜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们到细桃的边看月子,男人们跟二忠一起喝茶片闲传,实际是不少人是来看二忠热闹的。
“该给娃起个名呀。”来的人都说。
每到这时候二忠就埋头烟,一声不吱,他从心里还是不认这个娃。爹不认娃,娃不能没名呀。一天,细桃对芹的娘说她想好了娃的名字。
“叫啥”
“叫二娃。”细桃说。
“这叫啥名,这娃是老大,又不是老二,咋能叫这名字”芹的娘说。
“就叫二娃。”细桃说。
“是名吧”
“名叫二娃,大名叫陈二娃。”细桃口气很坚决。
细桃给娃起的这个名字是给二忠听的,也是给全村人听的。陈二娃,不就是陈二忠的娃吗
三爷听了说这名字好,人不能太一了,出头的根子先烂。还是二好。三爷知道了这娃生个十二斤,一本正经地对二忠说,他活了快七十岁了,还是头一回遇上。“一定能个气候,你二忠将来能享上这娃的福哩。”
二忠没搭腔。他对这娃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再别说起名字,起啥名字像是与他没多大。
老皮头对二忠说,他在公社眼看着二娃在娘肚子就开始遭罪,大雪天细桃被游街批斗,晚上关到库房不给吃不给喝的,这娘儿俩受的可不是人能受的罪呀这娃命苦。得给娃认个爹。细桃听了,说咋认
老皮头说:“这爹可遇不可求,娃过百日时,一早抱着娃出,碰上的谁,谁就是娃的爹”
我娘是在天黑时去看细桃月子的。娘知道二忠打折了我爹的,骂二忠不识好坏人,怪我爹顶屎盆子。但娘还是要去给细桃看月子。“他二忠不仁咱不能不义”我娘拿了一包点心,一把挂面,趁黑人稀时到了二忠。二忠见到我娘问:“你来做啥”
我娘说:“看细桃妹她俩娘儿俩。”说着递上手里的点心,挂面。二忠见了说:“不稀罕你的点心挂面。”
细桃听了,哭了。细桃说:“嫂子。我和娃欠姚大哥与嫂子的恩情还不清了。”娘见状,悄声对细桃说:“说啥哩,你照顾好身体,我以后不再来你们了。月子里不能哭,月子里要是哭了会落下病的,以后见风就会落泪的。”
细桃抹了抹泪,说:“心里酸,眼泪止不住的想流”
我娘叹了口气,说:“时间了,就会过去的人冤人一时,天冤人一世老天还没瞎眼”
娘走出二忠的,二忠喊道:“将你的也带回去。”
娘领着四睛走了。,最新最快更新热说,享受阅读就在:</P></TD>